兩人跟彭振遠脾氣秉性相投,一頓飯直吃了快一個時辰才結束。


    正如彭振遠自己所說,他吃烤鵝一隻從來不夠,最少都得兩隻,而且還不一定能盡興,所以等三人吃完飯,彭振遠又跟掌櫃的要了兩隻烤鵝,準備回去了接著吃。


    雲舒和風吟先出了門,正在醉仙樓門口等著去拿烤鵝的彭振遠,便見一輛馬車突然停到了麵前,一個人影從車上跳了下來,徑直來到麵前。


    “公子,夫人,真是太巧了,居然在這裏碰到了你們!”


    說話的是個姑娘,雲舒很確定自己在京城認識的姑娘並不多,不過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了她。


    “居然是你?你今日換了女裝出門了?”


    說話的正是昨日在醉仙樓舉辦的猜燈謎比賽上遇到的那個勁敵,隻不過昨日她是個白衣公子,今日卻成了一個白衣姑娘。


    女子太過激動,竟忘了自己此時是個姑娘裝扮,不由地咳嗽了一聲,道:“原來,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男子了?”


    當然知道,男子哪能像她那樣有那麽發達的胸肌?


    雲舒笑了笑,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眯了眯眼睛道:“你特意過來,是為了要那個紅燈籠吧?”


    女子咬了咬唇,斂了斂衣裙行了一禮,道:“是,我……”


    “啊?怎麽是你?你這個潑婦,居然追到這裏來了?你這是想要幹什麽?我告訴你,你別想欺負我朋友!他們可都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女子尚未說完,彭振遠已經拎著兩隻烤鵝從醉仙樓出來了,一瞧見她就氣得哇哇亂叫。


    雲舒和風吟打眼瞧著,頓時便明白了:這姑娘就是彭振遠口中恩將仇報的娘們兒了!


    本在行禮的姑娘見到了彭振遠立即也暴怒,起身,橫眉豎眼地瞪著他:“你胡說設麽?誰要欺負你的朋友了?我是來……等等!你說什麽?這是你的朋友?”


    原本囂張的氣焰頓時就不見了,還有幾分愧疚。


    彭振遠像是找到了宣泄的機會,趕緊跟雲舒和風吟訴起苦來了:“你們可是不知道啊,剛才我那麽奮不顧身地去幫她救人,她倒好,不說感謝也就罷了,居然一上來就罵我!哈,罵我?我活了快三十歲了,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人呢!你們說說,這樣的人怎麽能……不是,你們跟她認識嗎?”


    雲舒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這個彭振遠啊,把人家罵了一頓還問認不認識,是不是想著若是跟雲舒相識就不再罵人了嗎?


    那女子低頭咬唇想了想,突然道:“公子,夫人,我有些話想要跟你們說,可否去裏麵說?”


    “你若是想說那紅燈籠的事就……”


    剛說了一半,瞧見小姑娘那殷切的眼神,雲舒便改了話頭,轉身先進了醉仙樓:“你且進來吧!”


    女子眼睛一亮,卻沒有立即進去,而是先回頭對跟在身邊的一個老嬤嬤說道:“我跟朋友久未見麵,有些話要說,你們暫且在外邊等著吧!”


    那老嬤嬤顯然是認出風吟和雲舒了,見自家小姐居然跟他們兩人相識,本就震驚地不行了,此時聽她說居然還跟他們是朋友更是驚得連下巴都合不攏了。


    直到門口已經沒人了,老嬤嬤才反應過來,急急追了過去:“小姐,你怎麽能撇下老奴在外邊呢?老奴得時刻跟著你啊!小姐,等等老奴啊!”


    雅間裏,雲舒幾人已經坐好了,彭振遠顯然還跟那白衣姑娘有些對不上眼,此時坐在風吟身旁對著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不過雲舒卻發現了不對勁,那姑娘跟自己的老嬤嬤說過話之後便快步往屋裏走,現在進了房間還趕緊把房門給關好了。


    這樣謹慎小心,好像那老嬤嬤不是她的仆人而是敵人。


    不過,還真讓她給猜中了。


    姑娘關好門便鬆了口氣,拍著自己的胸口道:“終於把那個老虔婆給擺脫了,真是累死我了,今兒出門這麽久居然現在才擺脫,京城的人真是不好對付!”


    聽這話,她不像是京城人士了?


    不過她的口音卻是京城的,雲舒真是越來越納悶了。


    那姑娘拍了拍胸口,轉念看了看雲舒三人,不過在看到黑臉彭振遠的時候微不可查地哼了哼,直接將他給忽視了。


    “公子,夫人,我姓白,是……”


    “什麽公子,夫人?他們還沒成親呢!你不知道淨瞎說什麽!”


    被忽視了的彭振遠心裏很是不痛快,不等白姑娘說完就十分不客氣地打斷了她。


    白姑娘的脾氣本就不是個好惹的,而且雲舒看出來她對京城的所有人都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敵意,要不是跟風吟和雲舒有所求,想必也不會對他們這麽客氣。


    “對,我的確是不知道!不過也用不著你來告訴我,你才是什麽都不知道淨瞎說的!我知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不客氣,不就是因為你剛才救了我我卻說你是多管閑事嗎?現在正好公子和夫人都在,你就把你剛才的話跟他們重新說一遍,讓他們評評理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多管閑事!”


    “評理就評理!再怎麽評理,你也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我停下了你受驚的馬車對不對?我是不是把你快要撞上的小孩給救了?是不是還把你從受驚的馬車上給救了下來?我做了這麽多,怎麽就成了多管閑事了?”


    彭振遠越說越生氣,氣得他又餓了,把剛剛打包好的兩隻烤鵝撕吧撕吧拿了出來,直接用手捏著就吃了起來。


    白姑娘也又氣又恨,一張秀氣的小臉兒都紅了,“你”了半天,終究是沒說出來,直接對雲舒道:“他,他的確是救了我,也救了那個小孩,可她,可她……”


    白姑娘這臉頰紅彤彤的,一雙眸子水汪汪的,在雲舒看來就像是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體內的八卦因子開始泛濫,雲舒的眼睛亮晶晶的,直直地看向白姑娘的胸脯,幻想著彭振遠救人的時候是不是摸了不該摸的地方,才惹得白姑娘氣成這個樣子。


    不過還是讓她失望了,因為白姑娘很快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我姓白,單名一個曼字,是戶部侍郎白展的女兒……今日出門本來是去給亡母上香的,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麽事,沒想到剛回到京城馬兒不知怎麽就驚了,在大街上狂奔起來,還差點兒撞到了路上百姓,幸得這位公子拔刀相助才免於一難,說到底,我也應該多謝這位公子的……”


    “那是當然,為了救你我還受傷了呢!”彭振遠嘴裏塞著一塊鵝肉咕噥了一句。


    不過白曼卻臉色一變,輕叱道:“你若是單純想要救我便救我吧,可是為什麽還要多說那麽一句話?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多說的那句話,從小服侍我的奶娘就被趕走了!她都已經快五十歲了,又不是京城人士,現在這天寒地凍的,你讓她一個人往哪裏去?你害得我連最後一個親人都不在身邊了,難道不是多管閑事又是什麽!”


    吃著烤鵝的彭振遠呃地一聲,差點兒被鵝肉給噎住。


    雲舒聽得雲裏霧裏的,不禁問道:“他說了什麽?怎麽就把你的奶娘給攆走了?”


    其實她還想問為什麽奶娘會是她最後一個親人,她不是說自己是戶部侍郎白展家的女兒嗎?就算是她娘死了,她爹也還活著啊,難不成,又是一個有了後娘就變後爹的可憐姑娘?


    雲舒猜的不錯,這白曼的爹爹的確是個薄情寡義的,原配夫人去世以後很快就娶了個新夫人。新夫人看著前夫人生的女兒很是不爽,才七八歲就給送到了鄉下莊子裏,身邊隻有那麽一個奶娘照顧著,也難怪她會如此在意那奶娘了。


    雖然此時很傷心,但從小要強的白曼並沒有將自己的悲傷透露出來半分,隻是看彭振遠的眼神跟多了幾分埋怨:“他說什麽?他說我那馬兒受驚肯定不是馬兒自己的問題,定是有人故意驚嚇它的還埋怨我的奶娘為什麽出發之前不做好檢查,現在突然出了事,就是我們的責任!哼,京城裏的人個個都是狼心狗肺,那些人恨不得想著把我身邊的人都給打發掉,我跟他們拚了這麽久才把我的奶娘保住,現在倒好,因為你一句話,我奶娘就被那個人麵獸心的賤女人給攆走了!你說我為什麽不恨你?”


    不知道是驚得還是噎得,彭振遠嘴裏的肉已經掉下來了,他卻還猶不自知,隻是訥訥地嘀咕道:“我,我不是埋怨她啊,我隻是,隻是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而已。那馬兒的確是被驚嚇的,定然是有人要驚嚇它才會這樣的啊!”


    “既然是有人驚嚇,你為何又要說是我奶娘驚嚇的?”


    “我沒有……我隻是,隻是跟你奶娘訴說這件事罷了……”


    彭振遠此時已經傻傻的了,不過白曼根本不想聽他的解釋,哼道:“訴說?你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樣是訴說嗎?你明明就是在指責,在訓斥!我知道我奶娘隻是個下人,不比你這些高官大戶,隨便一句話就能把人家半輩子的命運給改了!上下嘴皮子動一動的功夫而已,我奶娘就被送出京城回莊子裏去了,我卻隻能留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難得的,白曼露出了些許的脆弱。


    不過也僅僅是一瞬的脆弱,她很快便又恢複了之前的刺蝟狀態,又渾身都長滿了尖刺,不許旁人近身了。


    “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隨口這麽一說而已,我之前也經常跟別人這樣說的啊,怎麽就,就……”


    就把人家奶娘給害了呢?


    彭振遠此時是真的後悔了,他本身就是個糙漢子,哪裏懂什麽說話的方式方法和技巧什麽的?再說他平日裏接觸的就是禦林軍的那些小夥子們,想訓斥就訓斥,想誇獎就誇獎,可從來沒想過說話要拐彎抹角的。


    “草!我早就知道京城的大宅子裏水特別深,人心更是黑的不行,我不應該這樣說的,我真的是無心的!你放心,我這就去找你爹,跟他解釋清楚!”


    彭振遠罵了聲娘,起身便往外走去。


    白曼也跟著站了起來。


    “站住!回來!”


    久未開口的風吟突然將他叫了回來,冷冰冰地說道:“你憑什麽去解釋?你是白家的什麽人?你一個禦林軍統領,突然去戶部侍郎家為一個奶娘說情,若是傳出去了,你可知道京城裏的人會怎麽議論此事嗎?”


    “老子管他們怎麽議論?老子想做什麽便去做什麽,老子誰都不怕!”彭振遠果然是個直性子,想幹啥便幹啥。


    風吟悠悠地看了他一眼,看得彭振遠突然後背一涼打了個哆嗦。


    隻聽風吟又道:“你倒是不怕,可是你就不怕有人議論白小姐?”


    “議論就議論,反正老娘也不想在京城裏多待,他們若是議論得我回了莊子裏才最好!”白曼也是個直性子,根本不把那些愛嚼舌根子的人放在眼裏。


    雲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扶額無語:“你們倆啊,你們是不是傻子?京城裏的人若是議論你們兩人有私情怎麽辦?先是英雄救美,後是出頭解釋救奶娘,恐怕明日你們兩人要成親的事便傳遍所有人的耳朵了。不對,可能不是成親,白家肯定不會承認的,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惡意揣測,你們兩個隻能是私奔或者是私定終身,到時候你們倆的名聲全都沒了。若是被老皇帝知道了,隻怕連朝中的職位都別想要了!”


    文官的嘴和手可不是當擺設的,隨便參彭振遠一個私生活不檢點都能給他安個罪名。到時候即便是老皇帝有意偏袒,也不能一點兒懲罰都沒有的。


    原本就是一件當街救人的小事,卻偏要鬧到兩個人的名聲和生活都被打亂,這不是沒有的事嗎!


    彭振遠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和官位,但他不能不管白曼的名聲。因為幾句話他已經將白曼的奶娘給害了,可不能再害了她了。


    “這,這,那你們倒是想個好辦法啊!”彭振遠耷拉著腦袋回來了,一雙眼睛殷切地看著風吟:“我知道你是個狡猾狐狸,今日這事你幫我瞧瞧怎麽辦,哥哥我請你吃烤鵝啊!”


    白曼卻大義凜然一般豪爽地說道:“還想什麽辦法?我覺得去找白展把事情說清楚這法子就挺好!什麽名聲,我也不要了,反正我也不想嫁人!就那個白韓氏給我相中的女婿,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白韓氏就是白展的續弦夫人。


    雲舒忍不住奇道:“你怎麽喊你爹的名字啊?不對,我還沒弄清楚呢,你真的是白大人的女兒?還是嫡女?可是白大人不是隻有一個嫡女嗎?昨日在宮宴上我還見過了呢,你既然是嫡女為何昨日沒有去宮宴?陛下不是規定了,不論嫡出還是庶出,宮宴上都得跟著一起去的嗎?”


    白曼翻了個白眼兒:“什麽玩意?白展就是白展,我為何要叫他……”


    支吾了半天,終究是沒有將“爹”這個字叫出口。


    白曼又道:“你們是不是根本不知道白展家裏還有我這麽個嫡女?恐怕你們連他在白韓氏之前還有個原配夫人都不知道吧?哼,白韓氏果然厲害,這才短短十幾年的功夫,就把我娘的痕跡摸消得一絲不剩了。不過還是讓她失望了,我不僅活著,還活得好好地,我活著就是為了要惡心她,惡心死她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


    白曼一臉得意洋洋,不過眼神中的淒涼一閃而逝。


    ------題外話------


    還有二更,十點半後來刷,麽麽噠~謝謝微笑的票票,麽麽噠~情人節呀,大家收到花沒有?快來曬個幸福讓我眼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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