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和風吟離宮的事果然已經有人告知了敖延晟和羅清漪,有風吟跟著,他們自然是放心的。


    再者宮裏這麽多人需要應付,他們自己都不想待下去了更何況是雲舒?能走一個算一個吧!


    把又一個上前敬酒的官員應付走,敖延晟摸著自己有些暈暈乎乎的腦袋,跟羅清漪低聲道:“小風這家夥太不厚道了,隻帶著舒兒一個人走,他應該把咱們一並帶走的,這宮裏人個個都是能喝的,我已經快要頂不住了。”


    說他們都是能喝的其實也有些誇張,畢竟是宮宴,文武百官們哪個敢真的喝多了?隻是他們的酒量實在是太好了,跟幾乎一杯就倒的敖延晟比起來,自然是酒量極好的。


    羅清漪倒了杯熱茶給他,一邊用帕子幫他擦著額頭上的薄汗,一邊低聲道:“等下若是再有人過來敬酒,你就用茶水代替,我看他們也不會真的來檢查你喝的是不是酒。再說了,就算他們看出來你喝的是水,也不敢說什麽的。”


    “這怎麽能成呢?他們又不是……”


    敖延晟正要說什麽,坐在一邊的老王爺將自己的酒杯遞了過來,在他麵前晃了晃,說道:“傻小子!幸好你沒有當官,就你這麽實誠的性子,若是當了官,肯定沒兩天就被人家給欺負得哭回家了。”


    敖延晟汗顏,也就是親爹能這麽說自己兒子了。


    羅清漪湊到那酒杯前聞了聞,有些詫異:“父王,您這酒……”


    “噓!”老王爺將酒杯拿了回來,輕輕地抿了一口,做了個所有人喝完酒後都會有的抿唇動作和又享受又被辣得齜牙咧嘴的表情,感歎了一聲:“好酒!”


    羅清漪嘴角抽了抽,明明是水,還說好酒,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敖延晟的關注點卻不在這上邊,喏嚅道:“老實人就不能當官了嗎?這個朝廷,這麽……”


    “黑”字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他定定地看了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的老皇帝,隻覺得心裏有些失望也有些心酸,不知老皇帝知不知道這些,若是知道,他定然也是很心寒的吧!


    宮宴直到子時才會結束,不過不少參加宴會的人都沒能熬到子時便跑到偏殿去休息了。那些官階低一些沒有什麽門路的人隻能在宮宴上百無聊賴地坐著喝著,聽著已經聽了很多年的陳詞濫調。


    而那些官階高又有門路的人,便紛紛起身離開了宮宴,等到宮宴快結束的時候才會默契地重新坐回來繼續等到子時。


    老皇帝身子不濟,酒過三巡便找了個借口離席休息去了。老皇帝一走,老王爺也扶著搖搖晃晃快要支不住的腦袋走了,作為剛剛尋回來的孝順的兒子兒媳,敖延晟和羅清漪兩口子自然也帶著孩子一並跟著老王爺走了。


    離開宮殿的時候,羅清漪還忍不住唏噓了一聲:“終於可以休息休息了,這宮宴真是要命啊!”


    她本身就不是那種喜歡應酬的人,在雲水村的時候都很少去別人家裏做客聊天,更何況是在這種盛大的宴會上了,而且個個都不是認識的人。


    離席時搖晃著身子差點栽倒在地的老王爺此時已經神智清明,健步如飛了,一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哪有半分醉酒的樣子?


    “這種宴會參加一次就很夠受得了,偏偏每年都得參加個三五次,你說誰能受得了?想吃的不能吃,想喝的不能喝,整個宴會上還得做出一副恭順有禮的樣子。哎,現在你們能體會為父這麽多年所受的苦楚了吧?”


    敖延晟和羅清漪齊齊抽了抽嘴角,說得好像您每次宴會都會準時參加似的。


    羅清漪忍不住回頭瞅了一眼此時還在宴會上不能離開的那些官階很低的官員們,有些官員已經開始支著腦袋打瞌睡了。


    也許他們拚了命地往上爬,就是為了逃脫這種不能在宮宴上隨便休息的命運吧!


    老皇帝都走了,宮殿上的幾個妃子們自然也沒有理由待下去的,貴妃看了殿內眾人一眼,做了第一個離開宮殿的妃子。


    二皇子妃十分孝順,也趕緊起身跟著過去服侍了。不一會兒,二皇子也站起身來走了。


    宮中的每個大殿除了有正殿之外,還都有兩個偏殿以及數不清的各種房間。老皇帝占了其中一個偏殿,貴妃自然就占了另外一個偏殿了。


    剛進到偏殿內,貴妃擺擺手讓服侍自己的宮女們都下去了,隻剩下了二皇子妃和姍姍來遲的二皇子在身側。


    待房間內沒了外人,貴妃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真是氣死本宮了!那個賤人算什麽東西,沒想到這次又沒能讓她吃虧!陛下的心怎麽能那麽偏向她?她算個什麽東西,什麽東西!”


    二皇子和二皇子妃麵麵相覷,二皇子妃趕緊上前去安撫暴怒的婆母。


    有些話她不適合說出口,但身為親子的二皇子敖子慶卻是可以隨便說的:“母妃,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總是想著跟風夫人爭風吃醋?再說了,她現在是風大人的夫人,又不是後宮的哪個妃子,您至於總是跟她過不去嗎?要不是您跟她不對頭,風吟也不至於這麽不待見我了!”


    貴妃正伸著手去接兒媳婦兒送過來的熱茶,聞言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氣急敗壞地說道:“我爭風吃醋?我爭風吃醋!我跟她柳盼儀爭什麽風吃什麽醋?我是在跟先皇後爭!”


    說起這個來她就氣悶,先皇後去世也已經二十多年快三十年了,偏偏老皇帝對她用情至深,就是不肯再冊立新後,以至於讓她當了這麽多年的貴妃。


    “姑母,您別生氣了,先皇後反正都死了,您跟一個死人較什麽勁呢?不冊立皇後更好呢,萬一陛下冊的皇後不是您……”


    二皇子妃還未說完,貴妃已經袖子一甩將她手中的茶杯揮到了地上,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說什麽!你懂什麽,整個後宮隻有我的位份最高,若是真的冊立皇後,那也肯定是我當皇後!陛下不可能冊立旁人,你什麽都不知道胡說八道什麽!”


    “姑母,我……”


    二皇子妃傻了,除了自己的兒子,貴妃最疼愛的就是她這個侄女兒了,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像這樣訓斥過她呢!


    敖子慶趕緊拽著自家傻呆呆的媳婦兒跪了下去,說了好多好聽的話才終於把貴妃的怒氣給平息了。二皇子妃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了,直到母子二人又提起了謝慧婷的事她才又重新豎起了耳朵。


    “那個謝慧婷真是個沒腦子的!居然當著陛下的麵挑撥本宮和那賤人的關係,陛下沒將她治罪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居然還敢再去攻擊寧安郡主,真是個傻到冒泡的!”


    貴妃恨得牙癢癢,若說她最恨的人是妨礙自己當皇後的先皇後,那麽其次就是柳盼儀,再其次就是雲舒了。雲舒婆媳二人還真是有能耐,居然能上榜到她最厭惡的人裏邊,也是令人佩服了。


    現在說謝慧婷傻了,也不知道剛才究竟是誰跟著她一起演戲,企圖將柳盼儀和雲舒給拉下水的。二皇子妃心中腹誹了一句。


    敖子慶卻是歎息了一聲:“隻是可惜了,若是讓她當了我的側妃……”


    “你說什麽?!可惜?可惜!”二皇子妃頓時炸毛了,驚得貴妃好不容易才平複的心再次急劇地跳了起來。


    “你鬧騰什麽!這不是沒當成嗎?”敖子慶緊蹙眉頭,這麽多年了別說一個側妃了,他甚至連個通房都沒了,要不是顧念著二皇子妃從小對自己的情意,他能做出這麽大的忍讓嗎?


    現在好不容易能接個側妃進府,偏偏事情還沒一撇呢就被別人給攪黃了,這就好比他褲子都脫了,正準備洞房呢,卻告訴他新娘子還沒影兒!


    天底下最坑的事也莫過於此了。


    可二皇子妃卻不這樣想啊,她沒看到整個二皇子府沒有別的女人,隻看到了敖子慶對那謝慧婷念念不忘了。


    “你這個沒良心的,枉我這麽多年對你情真意切,你為了一個謝慧婷居然如此念念不忘!你什麽時候對我念念不忘過啊,嗚嗚,你這個薄情的負心漢,我怎麽這麽命苦,居然就嫁了你了,嗚嗚,我好命苦啊!”


    二皇子妃的哭聲在整個大殿裏回蕩,吵得貴妃頭皮發麻,差點兒就從椅子裏栽了下去。


    敖子慶就更別提了,他不怕刀鋒劍雨,也不怕上陣殺敵,最怕的就是自家媳婦兒的眼淚了。而且這女人能一路哭個三天三夜,真是讓人頭疼。


    “別哭了,我這可惜不是那個可惜,我就是覺得能省錢的事現在不行了,隻能再破費自己的錢袋了,所以才可惜的。哎呀呀,我不是為了省錢才娶側妃的,我這不是,這不是想要把錢都省下來好給你和孩子們用嗎?你說咱倆成親這麽多年,生了也三四個孩子了,這不是處處都需要花錢嗎?我當然得為你們考慮了啊!”


    敖子慶憑著自己出色卓絕的口才終於將二皇子妃的眼淚給說回去了,這麽一鬧他和貴妃誰也不敢當著二皇子妃的麵說事了,趕緊讓宮女們進來伺候著她去旁邊的小花廳裏休息了。


    貴妃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歎息道:“總算是把她的哭聲給止住了,若是讓你父皇聽見了,隻怕又要惹得他不快了。”


    敖子慶心裏也明白,老皇帝本就對自己不怎麽滿意,再加上有儒雅的三皇子敖子庾比著,有端莊大方的三皇子妃在旁邊,他們兩口子就更顯得不著調了。


    貴妃有些歉疚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兒啊,都是母妃的過錯,當初想著你跟她是青梅竹馬,再加上有你舅舅一家的全力支持,你以後的路能好走一些。卻沒想到,母妃給你挑的這個媳婦兒除了能生養之外,也就沒什麽別的優點了。眼看著你身邊連個伺候的女人都沒有,母妃這次好不容易說動了你舅舅舅母一同勸著她,讓那個謝慧婷進門,卻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這樣的事。哎,都是為娘的不好啊,當初若是沒讓你娶了她,或許現在……”


    或許現在他就能逍遙自在地過著神仙一般的好日子了。


    敖子慶光是這麽想了想就覺得心頭一陣酸痛,他輕輕地蹙起了眉頭,表情有些不自在。


    這樣的表情看在貴妃的眼裏便是對自己說的話的一種肯定,便輕聲試探道:“兒啊,雖然謝慧婷不中用了,不過剛才宮宴上我特意往那邊瞧了瞧,還有好幾個官員家有不錯的閨女呢!要不,母妃再幫你張羅張羅?總歸是能給你挑中一個可心人兒的。”


    敖子慶心中一跳,顯然是有些動心了。不過眼前突然閃過二皇子妃梨花帶雨的容顏,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搖了搖頭歎息道:“母妃,我看這件事便這樣算了吧!那幾個官員我還是用銀子給打發了吧!其實這些天我也仔細想了想,若是真的將謝慧婷納為側妃,那別人的女兒又怎麽辦?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有了第二個便有第三個,我還隻是個尚未封王的皇子,府中便有這麽多的女人,父皇知道了定然會震怒的。”


    頓了頓,敖子慶又道:“再者了,謝家忠誠與我,他家的女兒便成了側妃。旁人也忠誠與我,我豈不是也要許個側妃給他們?可側妃隻有兩個,哪裏分的過來?若是他們因此而心存怨懟和對謝家人的嫉恨而轉頭投靠了三弟那邊,那我豈不是得不償失?如此一來,還不如直接用銀子打發了,雖然有些破費,不過卻能個個兼顧,亦不會厚此薄彼,這樣可是一勞永逸沒有後患的啊!”


    貴妃想了想,覺得兒子分析得十分有道理,連聲誇讚了好久,還直說自己老了,沒他想得周到。


    敖子慶謙遜地笑了笑,終於放下心來,這下不用擔心會看到二皇子妃的哭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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