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子慶笑盈盈地,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妹妹怎地如此疏離?咱們都是一家人,按說你應該叫我一聲二哥哥的。”


    不知為何,這聲二哥哥聽起來有些像愛哥哥,雲舒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腳步也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兩步。


    敖子慶依然沒有任何察覺,往前走了兩步又道:“妹妹怎麽自己來到這園子裏了?可是覺得今日的宴會有些乏味?其實哥哥也是這樣覺得,每年都參加一樣的宴會,吃一樣的東西,看一樣的歌舞,看得人都忍不住想要睡覺了。”


    看樣子敖子慶是真的很乏味,說著說著在還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雲舒幹笑著,心裏揣測著這家夥突然跑過來跟自己說這些話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不過還未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又一個聲音在一旁響了起來。


    “二哥在背後這樣說宮宴,究竟是對父皇心有不滿,還是對操持宮宴的貴妃娘娘心有不滿呢?難道二哥就不怕這些話被有心人聽去了,到父皇和貴妃娘娘麵前參你一本嗎?”


    說話的這個人長身而立,一派端莊之色,正是以賢德著稱的三皇子敖子庾。


    當然這三皇子並不像看上去的那麽賢德了,以雲舒對他的了解,能夠以蘭妃之事做要挾,又能挾持著敖子安將銀子給自己去收買朝中的那些大臣,這些事都不是賢德之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若說二皇子是個真小人,那這個三皇自己就是個假君子了。


    都說寧得罪小人,不得罪君子,更何況還是個偽君子,所以雲舒在麵對三皇子的時候也多了幾分謹慎和小心。


    “見過三皇子殿下。”


    雲舒行了一禮,絕口不提剛剛在大殿上三皇子也幫腔說話的事,反正不用這兩位皇子開口,老皇帝也會給他們很多賞賜,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將這個可有可無的恩情提到明麵上呢?


    對於朝中的儲位之爭,老王爺沒有興趣,風吟沒有興趣,她也沒有興趣,隻要對自己沒有任何損害,誰當皇帝又有什麽關係?


    見她如此客氣,敖子庾眉頭便是輕輕一蹙,不過還未等他開口說話,一邊的二皇子敖子慶當先笑了起來:“哈哈,三弟,看來你也不怎麽樣嘛,我還以為因為六弟的關係,寧安妹妹會對你不一樣呢!”


    敖子安跟雲舒一起合作做生意的事,看來二皇子是知道的,而且也知道敖子安是三皇子的經濟來源。


    既是這樣,那身為三皇子母妃的淑妃真的會不知道那套小豬佩奇的茶具是出自雲舒之手嗎?


    兩位皇子的口舌之爭打斷了雲舒的思緒,隻聽三皇子又道:“二哥不必岔開話題,方才你不是還在說宮宴無聊又乏味嗎?難道二哥忘了這場宴會就是貴妃娘娘操持的嗎?若是二哥嫌貴妃娘娘操持的宮宴無聊又乏味,不如,明年的宴會便請貴妃娘娘退位讓賢,三弟的母妃肯定能準備一場讓二哥喜歡的宮宴。”


    二皇子敖子慶是個點火就炸的脾氣,當即便不留情麵地哼了一聲:“退位讓賢?本王隻怕淑妃娘娘沒有那個能耐將宴會辦起來。本王參加過的宴會多之又多,自然會覺得乏味,可不是母妃辦得不好。三弟,你這樣故意歪曲本王的意思,究竟是何居心?”


    “居心?三弟可沒有什麽居心,隻是順著二哥的話隨口一說罷了,沒想到二哥如此小肚雞腸,竟然說三弟有別的居心,嗬嗬,三弟我真是冤枉啊!”


    三皇子依然笑盈盈地,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有什麽冤枉可訴。


    二皇子氣得不得了,怪不得龐先生總是提醒他不要跟三皇子打嘴架,現在終於明白緣由了,這個三皇子看似良善,其實嘴巴厲害的不行,他根本說不過。


    被敖子庾懟得無話可說,敖子慶隻能急得幹瞪眼,一雙拳頭攥得緊緊地,似乎下一秒就要動手打人了。


    看著兩個皇子打嘴架,雲舒覺得這個世上應該沒有幾個人像自己這麽幸運的,隻是這樣的幸運她一點兒也不想要啊!


    正想著怎麽找借口溜走,某人猶如神兵天降般來到了身邊。


    “兩位殿下可是覺得我這娘子脾氣太好了,所以都來她麵前吵架?莫非,是想要請我娘子幫你們分辨分辨?”


    來人正是風吟。


    風吟一露麵,便自然而然地牽住了雲舒的手,還小心機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兒。


    雲舒臉頰微微一紅,低聲咳嗽了一下。


    風吟勾勾唇角,看向鬥嘴的兩位皇子又道:“不過若說起來,這宴會的確不怎麽樣,但為了陛下和貴妃的麵子,總該是不能背地裏說人的。二殿下不用擔心,方才出門時臣已經在陛下和貴妃娘娘麵前幫殿下說過了,殿下既然覺得乏味,不如就去偏殿休息吧!”


    敖子慶一聽,臉色頓時一變:“你,你說什麽?!你居然跟父皇母妃說我,說我嫌棄宮宴無聊?你真是夠了!”


    狠狠地甩了甩袖子,二皇子氣急敗壞地走了。他可是貴妃的親生兒子,連自己的兒子都嫌棄宮宴無聊又乏味,貴妃的臉就別要了。


    二皇子走了,三皇子滿心歡喜地看著風吟,一手背後一手在身前握拳,溫文爾雅地笑道:“還是妹夫有辦法,隻是這麽幾句話就將他給打發了,妹夫你……”


    “妹夫?”風吟十分不客氣地擺擺手,看著雲舒道:“你什麽時候有個哥哥?我怎麽不知道?等咱們成親的時候,大舅哥準備送多少嫁妝?按照京城的習俗,夫家出多少彩禮,娘家便要出雙倍的嫁妝才行。我看爺爺年紀大了,你下邊還有個妹妹和弟弟,這些嫁妝便不要讓爺爺和嶽丈大人出了,既然有人搶著做你的哥哥,不然便請大舅哥出這份嫁妝好了。”


    這才剛剛賜婚,甚至連成親的日子都沒有定下來呢,風吟居然就想到了嫁妝和彩禮的事了,雲舒的臉頰紅得像是被火烤過一樣,嘴角抽得都能趕上三皇子敖子庾的麵皮了。


    敖子庾還是十分注重自己的臉麵和修養的,即便被風吟懟成這樣了依然保持著笑容,道:“妹夫真是愛開玩笑,不過我也覺得妹夫說的不錯,隻要妹妹看得起,這份嫁妝我來出也是好的。”


    “真的嗎?那就太好了!”風吟似乎很開心的樣子,終於肯拿正眼看他了,又道:“既是三皇子給自己妹妹的嫁妝,那就不要假手於人了。剛剛聽二皇子的意思是殿下您經常需要六皇子接濟?嘖嘖,如此說起來,妹夫倒是有些擔心殿下能不能亨受得了了。”


    這是不想讓三皇子將這份嫁妝轉嫁到敖子安頭上了。


    但若是不讓敖子安出這份錢的話,憑三皇子的實力可拿不出多少銀子來的。他一向自詡賢德清廉,從來不在外邊置多少家產,就連老皇帝賞賜的東西也總是以各種明目貢獻出來,要麽是捐獻給受了匪患的百姓,要麽是贈送給邊境受到北戎侵擾的民眾,再要麽就設棚施粥,總之什麽樣的事能換個好名聲他就做什麽。


    不然,他年紀輕輕怎麽會有賢德廉明的好名聲呢?而且這些事還總是能在最好的時機以最好的方式傳入老皇帝的耳中,說是天意恐怕連老天爺都不信。


    果然,被風吟這麽一說,三皇子的臉色頓時難看得不得了,支支吾吾地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碰巧旁邊一個宮女過來說是三皇子妃請他回宴會上去,三皇子如蒙大赦,趕緊跟兩人道了聲別快步走掉了。


    望著他逃也似的背影,雲舒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撓了撓風吟的手心道:“你跟他較什麽勁?六皇子把銀子給他也是自己願意的,畢竟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罷了,你平白地參與進去,於你總歸是不好的。”


    風吟很是看不上三皇子那假惺惺的做派,看著雲舒突然笑道:“你還說我?也不知道剛才對他愛答不理的究竟是誰。”


    愛答不理?


    她好像從兩人出現就一直都是愛答不理的,莫非……


    “你早就來了?來了也不說話,還讓我一個人麵對這兩個惡心吧啦的家夥,你真是太壞了!”


    雲舒有些生氣,倒不是生氣自己一個人要麵對這兩個不靠譜的皇子,而是生氣風吟居然躲在一邊看戲。


    “我這不是瞧你看戲看得挺投入嗎?不想著來打攪了你的興致啊!”


    風吟捏了捏她的臉蛋兒,還特意地挑了挑眉頭,好像自己說的都是心裏話似的。


    雲舒才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就像不會信他出門之前向老皇帝和貴妃說了二皇子嫌棄宴會無聊一樣。


    事實證明她猜對了,風吟的確沒有說,他跟雲舒前後腳出來的,哪裏有機會跟老皇帝和貴妃說這樣的話?


    小花園裏突然安靜了下來,之前還三不五時有宮女走過的,現在卻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正想問是怎麽回事,雲舒突然想起今日進宮在禦書房旁邊時也是這樣,看來小花園的人又被風吟給打發走了。


    花園裏的風景還算不錯,月明星稀,花香陣陣。為了迎接今日的宴會,貴妃還特意命人將溫房裏培育的鮮花都搬了出來,此時整個小花園裏看不出半分冬日的蕭條,因著五顏六色的鮮花爭相開放,倒有了幾分夏日的奪目。


    隻是雲舒知道,這些花過了今晚也就完全廢了,花園裏可不比溫房,花兒們在花園裏凍了一天一夜,等宴會結束後,即便能及時回到溫房裏隻怕也緩不過來了。


    雲舒忍不住歎了口氣。


    風吟牽著她的手便是一緊:“怎麽了?”


    雲舒隨手點了點身邊開得正燦爛的一朵紅色牡丹花,輕聲道:“沒事,隻是想到了一些事。你說,這些花在溫房裏開得好好的,突然給它們換到了這麽個冷地方,它們哪還能生存得下去?”


    風吟知道她雖然嘴上在說花,其實心裏想的並非是花。


    一把將雲舒攬到了自己懷裏,風吟的聲音柔和得比最嬌豔的花兒還要暖心:“冷地方也不一定活不下去,若是花兒自己頑強,又有貴人相助,不是照樣開得燦爛嗎?”


    雲舒心頭一震,她就知道這家夥能聽出自己話裏的意思。


    “就你聰明!哎,你說爹娘他們在雲水村原本過得挺好的,突然來到京城這是非之地,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我隻是爺爺的孫女而已,這才剛剛落單,就有兩位皇子過來找我了,那爹和娘以後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雲舒又歎了口氣,望向宮殿所在的方向,這裏雖然距離宮殿有些距離,已經聽不清楚宮殿裏麵的歌舞絲竹之樂,不過依然能夠透過重疊的樹影看到宮殿裏明亮的燈光,也不知道此時爹娘此時在宮殿裏正在幹什麽?不過想想也能猜到,不是跟老皇帝和幾位妃子飲酒說話就是應酬那些前來道賀的文武百官和女眷們。


    “想想以前在雲水村的時候,雖然日子過得苦一些,偶爾還會有身居高位的人過來欺壓欺壓我們,不過我倒是覺得那樣的日子過得挺自在挺好。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不給誰臉子就不給誰臉子。可現在不行了,那裏邊坐著的個個都是不好得罪的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多少人明麵上衝你笑卻在背地裏捅你一刀?哎,我們一家就像這些從溫房來到冷地方的花,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明天呢!”


    這樣說就有些太悲觀了,不過說實話,雲舒的這番話不無道理。


    風吟緊了緊摟著她的胳膊,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裏,沉聲道:“傻丫頭,忘了我剛才說過的話了?隻要花兒自己頑強,又有貴人相助,不愁沒有明天。爹娘不一定就如你想象得那般脆弱,我瞧著今日他們就挺好啊!再說了,不是還有瑞王爺和我嗎?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該相信瑞王爺的實力,那幾個皇子爭著搶著拉攏他,你該不會以為他隻是個擺設吧?”


    見雲舒還是愁眉苦臉的樣子,風吟公主抱地將她抱起來,聲音輕快:“別想那麽多了,今日上元節,京城裏最是熱鬧。走!我帶你出去轉轉!”


    ------題外話------


    初三,據說今天是豬日,哈哈,不知道的自行百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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