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玄淩的話起了作用,天機手指都摳入掌心了,死死忍著。


    “天機,你聽的到對吧,忍住,我能救你,你相信的對嗎?”


    天機的頭點了點,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怕嚇到玄淩。


    “張開嘴,天機,難受就喊出來,你這樣容易咬到舌頭。”玄淩一邊檢查情況,一邊試藥,剛才詢問過後,他配了幾種藥,讓外麵的人熬製出來了。


    現在,她要一種種試,看看藥效和患者的反應,才能進一步更改藥方。


    這一次的瘟疫,太厲害了。


    “啊!!”天機終於鬆口,下嘴唇一圈被自己咬破,看得出,他忍的多艱難。


    發出的聲音也聽得出他的隱忍,聲音很小。


    “這藥塗上去,可能會有一點刺痛,會讓你的癢症稍緩解一些。”這已經是第五次試藥了,現在這個情況,外敷內服一起,才能有效果。


    玄淩喂藥,雨轅塗藥,兩人雙管齊下。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麵的人心焦不已,裏麵的人忙手忙腳。


    看著天機的樣子,玄淩不敢有一絲耽擱,她也知道要快,但是加快速度的話,藥效不能完全吃透,這劑量,有一點沒把握好,就全功盡氣。


    “雨轅,都記下了嗎?”


    “記下了,公子,第三種,和這一種的反應,應該何以中和一下。”雨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好,我將這兩種藥再調整一下,你注意看好他。”


    “公子放心,公子,快天亮了,天機公子的情況,暫時看是緩住了。”最少,沒有惡化下去,說明他們用的藥還是有點作用的。


    玄淩點了點頭,“我調一次藥看看,應該差不多。”


    雨轅麵露喜色,“幸好公子來的快!公子,這瘟疫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與他醫書上看到的,還是有很大的出入。


    “雨轅,書是死的人是活的,往後,多在外行走,多見病例,經驗足了,自然就能應對自如,有時候,這病,看似差異很大,其實隻是微妙變化,這瘟疫的根源,你可去查了?”


    玄淩一邊對著藥方,一邊仔細看著雨轅的記錄,將藥房再重新改動了一邊,這瘟疫,是一種新的瘟疫,雖然與書中記載的某種瘟疫類似,但也隻是類似。


    她並沒把握,這一副藥下去,天機就會好轉,但是,她必須給所有人這種信念。


    “公子,天機公子不讓我進去,我...”不能深入疫區,就沒辦法查清楚疫情的根源,他也知道對症下藥,病症的根源很重要。


    “所以不是你醫術不夠,隻是因為不知道根源,無法配置出最合適的藥方,雨轅,你的醫術已經很好了,不要輕易質疑自己,天機不讓你進去,是因為他已經進去了,沒必要多一個人冒險,別自責了。”


    公子!雨轅看向玄淩,認真的點了點頭,公子看出來了!沒錯,他的確一直都在自責。


    “將這藥方拿出去,讓他們熬藥,你也出去幫忙,分量一定不能錯,熬大鍋,鬆到城中,讓重症的先服用看看。”


    “是!”


    “注意保護自己,好友很多人需要你。”


    “恩,雨轅知道了,這裏...”


    “放心,有我在。”這小家夥,成長了許多啊,雨軒看到,一定會高興的。


    這藥,光天機一個人試還沒用,的想辦法,讓大家都試試,才能看看到底有沒有用。


    “天機,你我都知道,這次瘟疫到底怎麽回事,所以,你還的堅持,相信我。”雨轅走後,玄淩坐在椅子上,臉上沒了一絲笑容,口氣艱難。


    天機微微點了下頭,“玄...主...一定..不能讓..”


    “天機,我知道!”


    凡是接觸過的,不管現在有沒有傳染,所有人,暫時都不能排除,都不能離開,包括自己。


    因為這個瘟疫,有很長的潛伏期。所以,現在他們這些人,不一定隻有天機感染,有些,可能隻是沒有爆發。


    “天機,放心,一定能挺過去。”如果隻是大家知道的情況,天機絕不會攔著不讓他們給她送消息。


    他不想讓她來,是因為,這瘟疫,比他們知曉的都要厲害。


    “天機,我必須去看看,相信我,我一定能化解,這藥,能多爭取三天時間。”


    天機睜著眼,緊緊盯著玄淩。


    “天機,我現在也不一定就安全,既然來了,我就進去看看。”而且還的快。


    天機滿眼擔心,卻知道她來了,就誰也攔不住,他最後還是沒頂住,否則,他絕不會讓她過來。


    “腐屍!”天機攔不住,隻能跟她說。


    “我明白了!”玄淩雖然沒親眼所見,但是已經有些明白了。


    天機應該是確認了根源,但是還不能確認來源,如果隻是一兩個,不會爆發的這麽快,這麽嚴重。


    這瘟疫,應該是從口入的。


    這裏的水患雖然嚴重,但是並沒有大麵積的死傷,有死傷的也是一些家畜活著沒跑掉的禽類。


    是有人,食用了這些禽類。


    “天機,你查到了哪裏,告訴我。”


    藥物作用下,天機已經明顯好多了,雖然隻是暫時的鎮住。


    “最開始幾個染病的,已經死了,問過,他們好像都是在同一家....同一酒家...用過膳,必須層層看下來,找到...”


    “我明白了,你告訴我酒家的名字,你休息。”


    “同順!”


    “好,我知道了。”


    天機沒說,也沒讓人去查,是因為不想讓他們接觸,若果他能停住,或許已經查出原因了。


    三天時間,她隻有三天時間,把根源找到,才能將這場瘟疫徹底解決。


    “雨轅,你準備一下帶好藥箱進來。”在帳篷口喊了一句。


    “是,公子。”裏麵不是有藥箱嗎?


    “帝色,三天內,任何人不得靠近這個帳篷,你們也離的遠一些,記住,三天,任何人,吃食不用管。”


    帝色麵色凝重,不是已經配出藥了嗎?怎麽還要三天?“是,家主。”心中疑惑,但是玄淩說什麽,她便聽什麽。


    “天機,等我回來。”


    玄淩說完,帶著雨轅從帳篷的另一側悄悄離開。


    帳篷內,天機雙手抓著被單,緊緊握著,他相信,她一定沒事,他就在這等著她回來。


    她為什麽要來啊!


    瘟疫,誰能真的有把握?


    這樣的情況,讓帝色他們和燕飄零他們知道玄淩要進城,不管如何,他們都會攔著,玄淩知道,所以才偷偷進城。


    但是林淵這瞞不住,人層層把守者。


    “玄主!”林淵看到玄淩飛身帶著雨轅落下,差點箭離弦了,還好守住了,她怎麽跑著來了,這是要進城?


    “不可!”


    “林淵,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去去就來。”林淵相對冷靜,她已經在城裏,林淵應該知道攔不住。


    林淵心急如焚,卻隻能眼巴巴看著,這要是讓燁知道,萬一帝玄淩有什麽事,他可以肯定,燁會吃了他。


    她這不是為難自己,是為難他啊。


    玄淩交代一句,看向雨轅,“敢不敢跟我進去。”


    “身為醫者,不能懼病。”這是身為醫者的最大忌諱,如果連他們都害怕,那患者哪裏來的希望?


    “好,走吧。”


    城中居民,在一張張拉滿的彎弓之下,絕望的退回城中,各種慘叫聲在城中不絕於耳。


    這裏,沒有一個人眼中還看得到生氣。


    他們能做的隻有一件事,等死,他們是已經被宣告了死刑的人。


    當看到有人進來時,所有人都盯著,這裏,還有人敢進來?他們是誰?


    昔日,這座城池的繁華,在依稀的影子下還可見一般,如今,關門閉戶,不是蕭條二字能形容的。


    患者了無生機,也不管是哪裏,坐著的,躺著的,靠著的,到處都是,耳朵裏傳來他們的尖叫聲,悲愴聲。


    雨轅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有時候,想象和親眼所見,是兩回事。


    “別看他們,跟緊我。”若不是自己現在又武功,玄淩也不敢這麽進來。


    在這些百姓麵前,就算有什麽不妥,她也能最快帶著雨轅抽身而退。


    同順酒樓,看著已經歪斜的招牌,玄淩邁步走過去。


    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死氣沉沉,進去,一個腐爛惡臭味撲鼻而來,街道上,到處是這種味道,但是這裏的味道更刺鼻。


    進去之後,大堂內有兩具屍體,後院也有。


    “小心,別碰他們。”


    “公子也小心。”


    玄淩的目的地是廚房,廚房裏,一片混亂,也不知道多久沒人來了,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


    帶著手套,小心在一堆剩下的材料中翻找,終於在一個乘放肉幹的大瓦缸中找到自己要的東西。


    “公子,你是找這個嗎?我看看。”


    “別動!”玄淩一時嗬斥,雨轅嚇得連忙縮回手。


    用布包了幾塊肉幹帶走,小心裝在袋子裏,“走!”


    這裏確實不宜久留,她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是從天際的情況幾乎可以肯定,不是因為與患者接觸的反複傳染。


    而是因為水源或者食物的反複傳染。


    “公子!這城裏的人...”真的就不管了嗎?這麽多人啊。


    他們...


    雨轅心有觸動,看著那些百姓,心如刀絞,他是郎中,可是他卻無能為力,隻能看著他們去死,這種感覺,切身體會才能明白。


    “雨轅,有時,盡人事聽天命也是無可奈何,人的力量,在天災人禍勉強,顯得很渺小,不是你的錯。”


    “恩!”他都明白,可就是心理難受。


    兩人走在大家上,街上的一雙雙眼睛盯著他們,讓人毛骨悚然。


    “嗚嗚嗚~~好疼,好疼!!”一個稚嫩的聲音,引起了玄淩的主意。


    小孩子?一個隻有四五歲的小女孩,正一個人躺在一個角落哭著,聲音很小,顯然是哭的太久了。


    “雨轅!”玄淩想要硬下心腸走過去,雨轅卻已經走了過去。


    打開藥箱,看著地上的小女孩,“不疼了,不疼了,哥哥給你上藥,上藥就不疼了。”


    “公子,我是郎中,我學醫,就是想覺得郎中能救人,不管能不能救,我都要救。”雨轅人生第一次這麽叛逆,連玄淩的話都不停。


    低著頭,看著小女孩,看著小女孩手臂上已經發膿的紅斑,小心的塗著藥,難道知道救不了,就看著他們這麽痛苦嗎?


    雨轅的聲音帶著哭腔,一是因為難過,一是因為他沒聽玄淩的話,還有是恨自己太弱小。


    簡單樸實的一句話,讓玄淩愣在原地,靜靜看著蹲在地上的雨轅。


    “你會被傳染。”


    “知道!”


    “你會和他們一樣。”


    “知道!”


    聲音裏透著一股倔強。


    “你會死。”


    “知道!”


    “好,那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玄淩突然一笑,他讓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麽。


    人顧然有無能為力的時候,但是不能放棄希望,哪怕,賭上所有,是她不如他呢,小雨轅,很強大。


    雨軒,雨轅真的長大了,這麽美好的雨轅啊。


    “你們都聽著,如果想要活著,你們就不要自暴自棄,我會讓人送藥進來,排隊喝藥,不要再吃這城裏的如何食物和水,我讓人送進來,能不能救你們,我們也不知道,但是,我們盡力。”


    玄淩看著慢慢聚集過來的百姓,那一雙雙眼,因為他們,因為這一番話,漸漸燃氣希望。


    盡管渺小,可也是希望。


    “我留下來,我是郎中,不是外麵的人不管你們,是因為之前給你們看病的那個郎中,他也病倒了,現在我來,你們放心。”


    雨轅起身,憨憨的笑著,本就長的好看,這會,更是鍍了一層光。


    剛好,天破曉,一縷晨光投下,讓這座死氣沉沉的城池染上了一抹綺麗的色彩。


    “恩人!”


    紛紛跪下,衝著玄淩和雨轅磕頭。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若有安樂之土,若有果腹之食,老百姓其實是最容易滿足的,他們何嚐願意成為刁民?


    “我..不是,你們來幫忙,我們自己也想想辦法,外麵有你們的家人,這病是傳染的,咱們不要傳染給他們,將嚴重的扶著坐下,等下藥送來,我幫你們上藥,你們來學,我教你們,不嚴重的,自己上,有我家公子在,她一定能有辦法救大家的。”


    雨轅的聲音很平緩,笑容不散,雙眼沒有任何懼色,臉上線條柔和,讓人沒來由的心安。


    “雨轅...”


    “公子,我留下!”


    玄淩看了雨轅一眼,最終點了點頭。


    人,固有一死,若是雨轅珍因為這場瘟疫沒了,他也沒白活,好小夥。


    “好。”


    玄淩抓著手中的袋子,飛身而去。


    百姓看著玄淩飛走,忍不住又是跪下,是神仙來救他們了,是神仙,是天上的神仙。


    他們有救了,他們有救了。


    兩個人進去,卻隻出來一個人,林淵緊張的伸長脖子看。


    “他在裏麵照顧那些百姓,林淵,一會讓出一道口子,讓人送藥進去。”


    “....哦!”


    什麽意思,不是現在不管他們嗎?


    不管藥有沒有用,能拖延多久,這是所有人的希望,連雨轅都沒有放棄,她這個天天天下在嘴的人,又如何能放棄?


    幾千人,幾千條命!


    還有那麽小的孩子,若是活下來,他們還有美好的未來。


    “飄零,將藥材都調集過來,燒火,開大鍋,熬藥,分批次,送入城中,放到城門口即可,去十裏之外,運水。”


    “是...”


    玄淩吩咐完,又進了天機的帳篷。


    一夜過去,就聽的這麽一聲吩咐。


    誰也不知道,玄淩已經進過城了。


    天機用了藥之後,一直昏昏沉沉的,一會清醒,一會迷糊,但是值得玄淩回來了。


    玄淩回來之後,就埋頭處理帶回來的東西,也算是找到這場可怕瘟疫的來源了。


    從來,天災人禍,都是相伴相生的。


    這一場瘟疫,害死這麽多人的瘟疫,讓一座繁華城市變成鬼城的瘟疫,竟是來源於同順酒樓掌櫃的利欲熏心。


    水患過後,同順酒樓的掌櫃,竟然將一些在水患中死去的家禽,還有野物的屍體收集回來,偷偷用煙熏的等手段掩蓋,製成肉幹再賣。


    而這些肉幹...就是根源。


    混賬,如果不是因為如此,這些禽類的屍體就算因為高溫水泡滋生了疫病,也不會如此嚴重,通過熏製等手段,再經過口入...


    再由這些吃了肉幹的人發生變化,這瘟疫就這麽來了,開始,情況還不嚴重,因為水患的原因,當成普通的傷寒病治,結果最開始得瘟疫的幾個人死了之後,這屍體就成了瘟疫的溫床,發生了質的變化。


    到處是水,草草安葬,被鳥禽等吃食之後,這瘟疫就這麽傳播開了,還有那些接觸過屍體的家屬。


    因為感染的人越來越多,死者也就越來越多,這的水源等都被汙染了。


    所以,這瘟疫,越治越嚴重,因為他們還在不停的感染。


    “來人!”


    “家主!”


    帝色和帝緋立刻進帳篷。


    “去將這附近的水源,都封了,特別是下遊,最好截流,組織人,到勢力範圍外取水,取回的水,我看過之後,再用,所有人,從今天起,包括在這裏的兩萬多兵馬,都不得踏出十裏範圍之外。”


    兩人一驚,“是!”


    不能出十裏範圍,這意思...


    “去跟林將軍和飄零說一聲,不要出亂子。”


    “是!”


    “另外,準備一個帳篷,十步之內,不得有人靠近。”


    “是!”


    吩咐完之後,玄淩閉上眼,的抓緊時間,雨轅在城內等著,還有那些百姓,“天機,我一定行。”


    “恩!”不行也得行,天機閉著眼點了點頭。


    帝簡都被安排在帳篷之外,大家仿佛都聞出一點味道來,阿花和水娘負責給大家做飯,吃過的東西,用過的東西,每天都用滾水泡,泡過之後,再用藥水泡。


    看見如此情況,大家都開始提心吊膽,尤其是那些士兵。


    他們這些天,精神高度緊張,再看這情況,難免多想。


    林淵也知道事情嚴重了,這可是兩萬多兵馬啊,他們這家當,都來之不易啊,萬一真的...


    就現在這情況,根本沒有辦法治啊。


    “林將軍,放心,我姐在,她一定會有法子的,一定能將這瘟疫的問題解決。”燕飄零是安撫林淵,也是安撫自己。


    大家都盯著那個帳篷,已經兩天了,裏麵一點聲音沒有,隻有不停進進出出的藥材。


    也不知道送了多少藥到天機的帳篷裏去,外麵熬藥的十個小爐,一直在不停的熬藥,日夜不間斷。


    直到大家看到玄淩從帳篷出來,一口氣提著,都看了過去。


    玄淩一言不發,拿著一張藥方,交給藥聖穀的郎中們。


    “最後一幅。”這是這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結果,如果,這副再不起作用,那大家就都留在這裏吧。


    明明是生死一線,可玄淩卻覺得分外輕鬆,因為盡力了,所以無所遺憾,更無愧於心。


    沒有看大家,而是轉身,進了天機的帳篷。


    天機作為試藥者,反反複複的灌藥,反反複複的折騰,他已經迷糊不行了,臉上明顯瘦的凹了進去,臉上一臉土色,臉上胡渣爬滿。


    這哪裏還看得出當初那謙謙公子的模樣。


    “天機,一定要好起來,你一向仁厚,你好起來,城中的百姓,還有大家,都有救了。”


    玄淩靜靜看著天機,盡管天機睜不開眼,但她相信,他一定能聽到。


    “藥來了!”


    “我來。”玄淩接過藥婉,成不成,就在這一碗了。


    藥喂下,玄淩寸步不離,一直守著,看這天機的反應,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天機滿頭大汗,直到一身都汗濕了。


    大汗過後,人開始囈語,就像是打擺子一樣,玄淩默默照顧著,觀察著身上紅斑的情況。


    這一夜的煎熬,除了試藥的天機,就是玄淩。


    因為誰也不知道,她頂著多大的壓力。


    如果這藥不成功,那他們所有人,所有人都的葬送在這裏,她絕不會允許,這些人踏出她規定的範圍,包括她自己。


    如果她和天機都不能解決這瘟疫,那這世上能解決這瘟疫的,能有誰?


    “玄淩...”


    直到天亮,聽到這聲音,玄淩仿佛看到了曙光。


    “天機,是我!怎麽樣?”立刻起身,衝過去,天機還能開口,說明情況比預想的好。


    整個人如釋重負。


    “我好多了!玄淩,我們成了!”


    雖然沒有過多交流,但是兩人達成協議,如果沒有天機試藥,恐怕她也沒辦法,要試這麽多藥,一般百姓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


    終於成了!


    “玄淩,我沒事,快,快去救他們。”


    “好,你休息,你現在身體太虛,的好好休息。”


    “嗯!”


    有救了,那些百姓都有救了!


    聽說天機醒了,沒事了,月靈聽到消息,衝進帳篷,抱著天機哭的肝腸寸斷,終於醒了。


    “好了,別哭了,我沒事!”


    帳篷外,大鍋燒水熬藥,玄淩吩咐,所有人都喝一碗,城裏也派人送去了,其實,這最後的配方,用的藥確實幾味最普通的藥。


    浩叁動用了一切資源,就近調來所需藥材,這一場大難,這才算是化解了。


    城內,雨轅也瘦了一圈,幾天幾夜沒合眼,開始老百姓還沒報什麽希望,慢慢的發現,喝完藥之後,症狀開始好轉,這才知道,他們有救了。


    但是,這一場瘟疫下來,死傷以及其數,一時根本沒辦法統計。


    白城,兩方人馬雲集,玄淩不再,白燁為帥,無可厚非。


    老常等人對這個也沒有任何意見,在他們眼裏,白燁和玄淩,沒有區別了。


    這都成一家人了。


    議事大廳之內,白燁高坐主位,他身側的位置空著,但是誰都知道,那是誰的位置。


    兩軍合一,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


    現在互相打個招呼,混個麵熟,大家現在掌管的兵馬暫時不變,但是隨著以後兵馬越來越多,完全融為一體的時候,這位置自然就不一樣了。


    這次除了說合軍大事,還有就是下一步的部署安排。


    兩軍合並,重要有一戰來正名。


    “我與玄主商量過了,往後,咱們的兵馬,按天地玄黃來排兵,分設四個大將軍,統帥四軍,帝晨曦為玄軍大將軍,夜雪飄為地軍大將軍,林淵為天軍大將軍,紅樓為黃軍大將軍,四位將軍無高低之分!”


    “是!”


    四人齊齊出列。


    白燁點頭,“從今往後,兩家合一家,不分你我,共舉天下,能調動四軍的兵符,由玄主與本帥同時掌管。”


    “是!”


    “各位將軍手下分設六將,由四位將軍擬定名單,經統一商定後定將,往後,軍中實行軍功賞罰製!沒有任何捷徑!”


    “是!”


    “兩軍初合,還有許多地方沒有細致完善,大家這段時間,多磨合一下,現在,咱們這第一仗的布置,就要開始,這一次,咱們的目標是九黎深入炎火的二十萬兵馬,要趕在東離和軒轅之前。”


    屋內,開始熱火朝天的討論起來,基本上,這四個人,大家都沒有任何意見,大家心裏都明白,這四人往後,兵權和地位,會舉足輕重。


    可能唯一有點意外的,應該就是白端吧,其實,在白端與夜雪飄之間,白燁和老常也是好一番糾結。


    主要是白燁。


    這剛開始,之所以設立四軍,也是為了穩住雙方兵馬,這兵權必須均衡,否則開始就容易留下隱患。


    白燁最終選擇夜雪飄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白端與他同生共死,從小就一起長大,往後戰場,有的是機會,將來,他也不可能虧待他。


    而去,他融為,白端在謀略上,可能會比在帶兵上更有潛力。


    所以,白端,他會另有安排,潛意識裏,他也認為,白端會懂,畢竟他們之間,無需去解釋什麽都應該會明白彼此。


    可是,到底是高估了這世上最可怕的一個利字。


    當聽完白燁宣布的四軍名單時,白端心裏起了變化,雖然不明顯,但還是埋下了一顆種子。


    在他心裏,覺得從多倫帝玄淩失蹤一事之後,白燁就不再像從前那邊了,對他的信任,遠不如林淵。


    他們三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沒想到,也有了親疏之分,他知道白燁不會虧待自己,也可能另有安排。


    可是,那是四軍之首啊,將來天下平定的時候,這四人,在朝堂的地位,可想而知。


    心裏有了疙瘩,這疙瘩就會越來越大,再要割除時,發現已經生根了。


    “既然大家都沒什麽意見,那咱們現在就整頓兵馬,除了留守城池的兵馬,總共也隻有不到六萬人,這一仗,帝晨曦為主將,夜將軍為副將,望二位旗開得勝!”


    “領命!”


    主將副將,夜雪飄都無所謂,隻要能上戰場,她喜歡戰場。


    至於四軍之首,她也有些意外,她以為,怎麽也輪不上她,兩位主帥的看重,她夜雪飄牢記於心。


    她夜城的那點兵馬,在想著來說,根本不值一提,這兩位,是對她夜雪飄的肯定,她也定不辜負。


    此生能遇到他們,讓她不用像其他女子一樣,是她之幸。


    讓帝晨曦為主將,這一點,白端滿眼的不滿,但是誰也沒說,他一人也不便開口,憑什麽?


    帝晨曦為主將,那這首戰之功,豈不是帝家的?


    燁到底想什麽呢?


    這明顯是在扶著帝晨曦走啊。這一仗,燁為什麽不自覺領軍?他現在完全可以的啊。


    他不領軍,將這麽大的事交給帝晨曦,他要做什麽,大家心知肚明,因為帝玄淩去了玉環,所以,他也要去。


    為了一個女人,開始就能如此,那往後呢?


    真的等到天下大定,帝玄淩說什麽便是什麽?白端越想心裏越是不平,可此時又不好發作。


    私下,他也不知該如何跟燁說了。


    因為燁現在,已經明顯的不信任他了,罷了,等燁吃了虧,吃了虧他就知道了,或者,等林淵回來,旁敲側擊。


    讓林淵去點醒他。


    此時,大家都是情緒高漲,沒人去想這個問題,但是,白端的一直沉默,還是讓老常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個白端...


    老人家,見的多了,自然也就比別人看的透徹,歎了口氣,心裏默默記著,往後,再看看吧,年輕人,難免一時相差了。


    這邊已經做好部署,六萬兵馬正在調集,而九黎的二十萬兵馬,正一路朝前。


    如今炎火,小勢力無力抵抗,開始倒戈,而那些想要堅守的,卻苦難支撐,這麽多人,要吃飯啊。


    百姓們人心惶惶,民心軍心都不穩,這仗還能如何打?


    九黎大軍自然是捷報頻頻,納蘭秦風笑的合不攏嘴,對自己的決策,拍腿稱快。


    古相和元大人罷朝之後,就沒人敢說什麽了,這朝堂上,大家就是有話也憋著,這麽打,這二十萬大軍孤軍深入,很危險的。


    東離和軒轅會這麽痛快讓他們壯大?


    再加上這軍糧吧兵器的供給,當初調軍過去,家裏有幾乎空巢了,此時要是有人攻入九黎,九黎毫無招架之力。


    “爺爺...”古月湖被送回來,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


    畢竟古家終於九黎數百年了,她現在..


    “你是說,多倫挖山道的主意,是你出的?”古相看著自己的孫女,跟不認識似的。


    頭更低了,雙手攪動,小心點頭,書房內,隻有祖孫二人,再沒旁人,古相明白,這時候,這孫女回來,一定是帝玄淩有所安排。


    果然,他收到了帝玄淩的信,除了信上說的事,讓他最意外的就是自己的孫女,若非帝玄淩信中所說,他絕對不會信。


    軍師?出謀劃策!


    這孫女,平時連跟人說話都難。


    “你過來,把那輿圖打開,給我說,現在多倫及白城周圍的情況。”盡管帝玄淩信中說的清楚。


    可他還是親耳聽聽,親眼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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