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深明大義,讓慕容端聽的麵紅耳赤。


    燁剛登基,堂堂國公府,就鬧出這麽大的醜聞,他這個慕容家的人…沒臉見他啊。


    此時刑部大門外,鼓聲雷動,衙門裏的衙役官吏站了一排,個個麵露難色,外頭已經擠滿了人。


    刑部侍郎袁吉拉著刑部尚書左丞,一臉豬肝色,“左大人,您看這?不是屬下非要讓人將你喊來,實在是這案子紮手,屬下就是接著,怕也審不動啊。”這有原告,總要去帶被告來,這被告是誰,是三朝元老,是當朝老國公。


    剛擁立新帝的老國公,他一個小小侍郎讓人去提人,怕是慕容家的門都進不去。


    “你紮手,本官就不紮手了,這小子…你沒聽錯吧?”左丞急忙的被喊來,聽了詳情,也是一臉難色,這新帝才登基幾天,他們刑部就攤上這檔子事,流年不利。


    “要不…要不咱們去請示相爺?”古相分管他們刑部,這事請示相爺也沒錯啊,袁吉見左大人也是一臉難色,便相商著。


    左丞站在刑部大門口,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這…這位公子,怎麽看著有些麵熟啊?


    當著這圍觀百姓的麵,他們一旦接了就的立刻開審,不接又沒法交代,忙閉著眼揮了揮手,“你親自去請,這裏我先頂著。”


    “是!”袁吉撒腿就跑。


    已經是跪了好一會,雨軒抬起頭,目光堅定,麵色如常,隻聽他終於開口,“如此案刑部不接?小人便隻好告到禦前。”說著就要起身。


    “告禦狀?”人群中一番騷動。


    “使不得使不得,苦主稍後。”一旁刑部幾個官吏立刻上前勸說,這就是爺爺啊,眼神則看向左丞求救。


    這到了刑部,刑部不接案,要是告到禦前,那他們吃不完兜著走,這如今的聖上,曾在刑部與他們查過案,那脾氣性格…


    左丞正頭疼不已,聽的一旁又響起了鼓聲,心裏暗罵,又是誰賴投案?正扭頭看去,這一看,腿都軟了。


    玄淩握著鼓槌敲了一下,隨即擱置一邊,緩緩朝著跪在門口的雨軒走去。


    “要告禦狀,帝玄淩陪你一程。”


    祖宗啊,看到玄淩,左丞還有啥不明白的,這分明是帝家祖宗要告慕容家,一咬牙,一跺腳,反正兩邊都招惹不起,那就索性接了,公斷吧。


    “天恩伯言重了,苦主告到刑部,既有冤情,刑部怎有不受之理?來人啊,接案,開堂。”說的是通情達理,心裏去叫苦連天。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消息不禁而走,這真的是要告慕容家,告老國公了,接案了!


    這熱鬧,怎能不看?


    “公子…”雨軒捧著狀紙,抬頭看向玄淩,欲言又止。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玄淩微微一笑,“去吧,抬頭看看,明鏡高懸,衙門自會給你一個公道。”說著看向左丞,“左大人,玄淩說的對嗎?”


    “是是,一定公道,公道。”左丞笑的有些發苦,心裏暗道,這到底怎麽回事?慕容家又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得罪這位祖宗了?


    現在他算是真的領教了,這位,當真是天都敢捅破的。


    老常和殷晨曦一旁默默陪看,看著左丞的樣子,不免暗暗發笑,這玄淩明擺著是在欺負人啊,瞧給人嚇的。


    “開堂,苦主遞訴狀。”左丞迎著頭暈拍下驚堂木,堂上衙役一片肅然唱威。


    嘈嘈雜雜的場麵立刻安靜下來,圍觀的百姓也是一言不發,靜靜看著不敢出聲。


    玄淩幾個也拒坐,就站在公堂旁看著。


    雨軒跪在中間,雙手捧上訴狀,“草民趙雨軒,狀告慕容雪村,此人於七年前,強行玷汙草民與草民的弟弟趙雨轅,當年,草民十二歲,草民的弟弟僅十歲,事後,此人又縱奴…。恰巧草民父母經過,這些畜生為取樂,將草名雙親綁著一旁,讓他們親眼目睹草民兄弟被辱,草民雙親不堪其辱,雙雙自盡…。是非曲直,黑白人間,草民隻求大人還草民一個公道。”


    時過境遷,雨軒再次親口提起,還是渾身發抖,他以為他已經能夠冷靜麵對了,可他終究做不到,傷疤揭開,仍在流血,他永遠記得父母死不瞑目的樣子,永遠記得雨轅渾身是血呆滯的雙眼,永遠記得自己指甲刺入肌膚撕破喉嚨求饒的樣子,也永遠記得,那些畜生的作樂的笑聲。


    滿堂皆驚!


    聽熱鬧是一回事,可當聽到正主親口說出來時,又是另外一番感受,氣氛一時間異常壓抑。


    畜生!左丞聽罷,脫口而出,警覺不妥,立刻閉嘴,不是…。這小公子說的,真是慕容家的老國公?不會弄錯了吧?


    攤開遞上的狀紙,緊張的看了一遍,沒錯,白紙黑字,寫的就是慕容雪村四個字,慕容雪村可不就是老國公,天啊!這是要塌天啊。


    刑部怕是又攤上驚天大案了。


    殷晨曦一旁聽的,起了殺意由不自知,他以為,他這一雙手沾滿鮮血已是夠肮髒的,不曾想,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肮髒的。


    玄淩伸手,拍了拍雨軒的手,“別急,他的命,老天不敢不收。”


    老常扭身,看了一眼人群,從老百姓的眼中,他看到了憤怒,家主這一番安排,是想讓慕容家,讓九黎朝廷看看,什麽是民憤,當權力到達頂峰時,並非真的能為所謂為。


    對付慕容家,一般的法子沒用,輿論的壓力對他們來說,隻是時間的問題,早晚會擺平,動他們家底,他們家底厚實不是天大的風浪,不會傷及根本,權勢,人家手握責天杖,門生無數,需要浪費太多的盡力和時間,最後結果也不一定淨如人意。


    家主這麽做,既沒讓新帝陷入困境,也讓慕容家措手不及,最後,隻能將這老家主棄掉。


    最重要的,是借由此事,給了雨軒一個承若過的公道,即便再顯貴,犯了罪就該受到懲罰。


    “來人,傳…。傳慕容…雪村,公堂對證。”這一拍子下去,左丞自己的心髒先跳了下。


    為官數十載,這還是頭一回這般‘膽大妄為’,可是莫名有些痛快啊。


    “是!”衙役們異口同聲,剛才他們就聽了一耳朵熱鬧,再聽的雨軒這當場一說,心頭難免幾分熱血。


    幾個衙役們剛動,立刻就有熱心的百姓指明道路。


    “人就在扶風館,可別去錯了地方。”就差沒領著人去了,除了指路,有些老百姓已經在私底下暗暗罵上了。


    人群中,趕來的慕容端默默轉身而去,聽了雨軒的一番話,他還有何顏麵繼續聽下去?本想去慕容家知會一聲,最後調轉方向。


    慕容家早已與他沒了瓜葛,當年,他與爹說這事,爹當場將他一頓毒打,哈哈哈,大家世族,那深宅大院內,見不得光的事比比皆是,如今,也要為此付出代價了。


    也難怪她會這麽費盡心機了,慕容家盤根錯節,牽一發動全身,唯有如此,才能逼的慕容家為了自保,不得不棄子,他這個慕容家的人也想看看,是否為了權勢地位,為了家族聲譽,家族會放棄一家之主。


    當年,爹明知他被誣陷偷盜,可還是為了名聲,將他逐出慕容家…


    這事,發生的太快,袁吉找到古恒之時,人已被衙役從扶風館帶到公堂了,那麽多雙眼睛看著,看的真真的。


    慕容家也聽到了風聲,問清來龍去脈,做法可是比滇家冷靜多了。


    古恒之問了袁吉幾遍,一路上,又問了幾遍,這才相信自己沒聽錯,慕容老國公?龍陽之好?強…。


    這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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