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一動,風聲鶴唳。


    宮中,林淵摸索著終於回到玉馨宮。


    “聖上這是把這圍成鐵桶了。”乖乖,差點進不來,林淵冷噗一聲,燁的母妃生死不明,聖上竟然這時候…天家無父子,還真不是戲文裏唱唱的。


    納蘭胤燁默默坐在床旁,“她當真沒事?”


    “沒事,不過,你父帝不知為何,將那帝府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說是抓刺客,哦對了,那刺客你道是誰?絕對想不到,之前聖上跟前的光旭統領。”


    光旭?怪不得父帝要兵圍帝府了,得知玄淩是神醫時,他就知道,光旭是她的人,一個張敏,一個光旭,估計父帝焦頭爛額。


    “行了,人家沒事,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你母妃如何了?”怎麽還沒醒來?他出去好長一會了。


    琉璃扯了扯林淵的胳膊,忍不住流著眼淚搖了搖頭,讓他別問了。


    林淵見著兩人表情不對,起身湊近,不確定的看向琉璃,見琉璃點頭,咬牙一閉眼…


    “怎麽這麽快…燁。”喪母之痛啊!


    “我沒事,街麵上的情況怎麽樣?”納蘭胤燁始終抓著慶妃的手沒有鬆開,父帝說的沒錯,他平日少陪了,這最後一程,他的陪著。


    沒事?這像沒事嗎?聖上太過分了!這也是親兒子啊,為何如此待他。


    “城防營都調動了,現在城門緊閉說是抓刺客,沒有聖上手令,不得進出,宮外也有甲兵把守,街道上,到處是巡邏的禁衛軍…燁,他是不是要…”


    林淵還沒說完,琉璃艱難開口,“聖上來過了,命聖子在此盡孝不得踏出玉馨宮!”


    “什麽盡孝,分明是…這分明是軟禁,燁,你說吧,要怎麽做…”都說,子不言父之過,可聖上這是在逼燁啊。


    搖了搖頭,“任他。”


    “燁!憑什麽!你就這麽甘心受著嗎?他這是要你的命!”不管他要立誰,這廢去的儲君,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再加上慶妃此時又…。


    納蘭胤燁淡漠一笑,“林淵,他早已傷不到我了,放心,任他折騰吧,他要廢本宮,總該有個理由,本宮一直好奇,他如此不滿究竟是為什麽。”等他弄明白了再動不遲。


    “你什麽意思。”這都迫在眉睫了,他還這麽淡定?


    “我的意思是,我現在隻想好好陪陪母妃,琉璃將信給林淵,讓他送出去。”此時,能不動聲色出入這玉馨宮的除了自己就隻有林淵,他走不得,他的留在此處陪著母妃,牽製住父帝的視線,他在,父帝才能放手去做。


    信?還好,不是真傻啦吧唧在這守著就好。


    “琉璃,不管外麵發生什麽,都不要去打聽,宮裏的人一個也不要動,替本宮…準備孝服吧。”


    “主子…”琉璃梗咽一句,不忍相看,扭頭出去了。


    從知道娘娘出事到現在,主子一滴眼淚都沒掉,可越是如此,琉璃越是不安,哀莫大於心死,主子連娘娘最後一麵都沒見上,這會是主子一輩子的心病,與此同時,估計在主子心中,聖上也死了。


    納蘭胤燁一個人獨坐床邊,終於鬆開握著慶妃的手,將慶妃的頭發好好整理了一下,拉好被子替她蓋上,退到床前,揮動衣擺雙膝跪地。


    “母妃,兒送您上路,一路好走,母妃,兒不孝,來晚了,母妃,你安心上路,兒定會好生照顧自己,從今往後,兒…是孤兒了!”


    一個頭磕下去,額頭一片清淤,睜著眼,不讓淚落下,有淚,在心中流著就好。


    明天,他要替母妃置喪,誰也攔不住,包括父帝。


    納蘭胤燁從懷裏拿出一枚火折子一樣的東西,起身到的屋外,將手中東西輕輕朝空中一揚,不是花火,隻是一縷青煙,卻持續了許久。


    之後,玉馨宮再無動靜。


    納蘭胤燁的一舉一動,都及時傳入納蘭秦風的耳中,青煙?是納蘭胤燁對外求助的信號,他看看,此時誰還能進宮救他。


    從他與聖子對持以來,他便一直處於下風,早就受不了這口氣了,如今,人在宮中,就看聖子有多大本事,能翻出天去。


    等大事一成,到時候,他不過是個人人唾棄的野種,當年父帝,那般替他盤算,他不是木秀,他不會任由父帝擺布,這九黎帝位是他的,父帝早就駕鶴歸西,這地上的事他管不上了,這帝位他想給誰就給誰,唯獨納蘭胤燁不行。


    “西城,城中可有異動?元古兩家可有動靜?”


    西城負責掌握的禁衛軍隻聽命一人,對人不對事,隻聽聖上手中的聖符行事,曆任統領都是鐵麵無私的做派,這一支禁衛軍,統領也從沒外來戶,所以,納蘭秦風絕對放心。


    “暫時沒有任何異動,古元兩家也未有動作,但是幾位王爺府上出入的人比往常多不少,成王在府內身著戰甲。”


    “他們幾個不成器的不用管,你隻管盯好古元二家,一有異動,先拿人再說,非常時期,無需太過講究,現在,你親自去一趟鐵候府,把鐵成林請進宮來,他若身體不適,便抬進來。”


    “是!”


    一番吩咐後,納蘭秦風揮了揮手,鐵成林再一控製,再過一兩個時辰,整個帝都城就全在他的控製之中,到時候,就可讓群臣上朝了。


    他的算盤打的不錯,安排布局也算快了,可有些事,總是事與願違的。


    古家送出去的信元哲看罷,立刻燒毀,他們兩家,樹大根深,總還是有些家底的,不過古相說的對,他們現在最要緊的是要知道聖子的打算,他們若貿然行動,就怕與聖子想法相悖,到時候弄巧成拙就麻煩。


    可如今宮中的情形,要與聖子聯係上,談何容易。


    正發愁呢,林淵帶著信分別到了兩家,古相和元大人看了信後先是沉默,隨後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爹,怎麽說?”古家大爺多少是擔心的,看著外頭走來走去的甲兵,能不心慌嗎?


    “靜。”聖子給他的信,就一個字靜。


    “何解?”古大爺一臉不解問了句,這情形,如何靜法?


    古相長長一歎,手指點了點腿,“以靜製動,無為則剛。”聖子是讓他們什麽都不要做,靜候便是,後生可畏啊,就這份沉著淡定,已是不多見了。


    眼下的局勢已到了兵戎相見的時候了,聖子還能這般沉得住氣,那就是胸有成竹,如此,他也安心了,希望這一場動蕩,少些血腥吧。


    元哲同古相一樣,看到一個靜字,突然安心不少,也是,被軟禁宮中,還能送出信來,定然無恙,與他們相信的情況,要好上許多,就是不知,這一場朝動,會要多久,快些吧,拖得越久,變故越多,到時候,流血犧牲的要就越多。


    其他一些人家,也是聞風觀望,隻是這一次和以前不一樣,這一次,是生死賭局。


    此時,千府內,千秋意靜靜在書房看書,如今的千府,奴仆一共沒幾個,到也安靜的很。


    當日他投入聖子門下,聖子便說,九黎儲位之爭,讓他不要插手,可事到臨頭,他還是有些坐不住啊…現在過去的每一刻,對他來說,都有些煎熬。


    主要是,聖上這一招來的太突然了,都說亂拳打死老先生,聖子能挺過去吧?正在焦慮不安的時候,林淵的一封信,算是給了他一顆定心丸。


    聖子府內,聖子不在府上,琉璃也在宮中,連個管事的也沒有,府裏裏裏外外被搜了一邊之後,門口便被把守了起來。


    金如放接著雨軒,大搖大擺的出入,惹的把守的官兵隻能瞪著眼派人盯著,聖上隻說拿刺客,沒說不讓進出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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