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成眠的不止是玄淩,還有天機,入世三年,他仍未看到帝星耀空,也不知前任山主是不是記錯了!


    這六皇子當真是山主當年救的帝星嗎?還有帝都的帝家!


    低頭看了看手中拿著的小卷軸,上麵寫著帝家二字,展開裏麵隻有簡短的一些內容,帝家第一代家主帝緋色創建帝家,帝家精通……除了這些類容,就再沒後續記載了。


    除了這上麵的記載,關於帝家的傳聞,他也是聽了不少。但是,他之所以對帝家感興趣,並非因為這些。


    他感興趣是因為他們霞客山的創建者獨孤霞,與帝家第一任家主有著頗深的交情,是知己之交,當年,山主與帝家家主還有兩位友人有一場數百年後的較量。


    這場較量的賭注便是這個天下。


    所以三年前,他作為霞客山的代表入世了。


    帝家,帝家怎會隻剩一人,入城便聽了她的許多傳言,即便就剩一人,祖輩們留下的一場豪賭,也要有個結果的,十六年前,帝星第一次現世,這場豪賭便開始了。


    不知,帝家十六年前的遭遇是否與這場豪賭有關,或許,十六年前,這個賭局就開始了。


    帝玄淩,她可知道?


    這一夜,宮中通宵燈火,臨近天亮宮門口的馬車才陸續回家,估計這一天的朝議也免了。


    最後商議的結果是加急國書送往東離,言辭用句都比第一份國書更直接犀利,也更簡潔有力,明明白白表明九黎的立場,若是東離不給一個九黎滿意的答複,兩國這麽多年的友好邦交,也可結束了。


    隨著國書送出去,納蘭秦風命兵部即刻通知與東離相交的邊境城池,做好各項準備,核查糧草、兵馬數量,各地屯兵情況。


    戶部盤查各地糧倉,新煉製出的兵器盡快大批量鍛造,要盤算好國庫等等。


    至於張敏泄題舞弊一事,因人已死,死無對證,就算是張敏所為現在也是沒辦法再追查,隻能暫時斷定,張敏當年,夥同賈景波想要籠絡朝臣,才有了千尚玖舞弊之事。


    這個關口,納蘭胤燁也知道,重要的是東離這件事,張敏已死,舞弊案的背後內情,隻能他慢慢查。


    出宮門的時候,臣子們的腿都有些發軟,這陣仗,是真的有可能要打起來?或許是多年未曾動兵,也未聽聞什麽戰事,安逸慣了,猛然間有些回不過神。


    打仗是什麽?打仗那是要死人,死很多人,這便是人對戰爭最直接的反應。


    納蘭胤燁回到聖子府時已是天亮了。


    “燁,我在查滇宏的時候被人盯上了,對方的人身手了得,要不是老子跑的快,估計交代了。”到底是他跑得快,還是對方放水就不得而知了。


    知道納蘭胤燁回來,林淵立刻跟到書房,進門就訴苦,不行不行,這帝都水深火熱的,比探墓還危險。


    “被發現了?”納蘭胤燁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們好不容易抽絲剝繭剛盯上張敏,張敏就死了,這滇嶽如今是唯一可能知道一點線索的人。


    林淵的身手特別的輕功他心裏有數,能讓林淵這般忌憚的高手…“多少人?”


    “起碼有三個以上。”


    “不好,去滇府。”納蘭胤燁感覺,那個人離他們越來越近,又越來越遠。


    滇府


    滇嶽跪在滇家祠堂內,在他身前,擺放著一個托盤,托盤內是一杯酒還有一封書信。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人。


    “他們查到滇宏身上,早晚有一天會露出馬腳,非是我要逼你,事已至此,別無選擇。”一身黑袍的人低沉著嗓音,兜帽內依然不見真容。


    “知道了,一切,就此結束,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將來新帝登基,複起滇家。”


    “老夫說話向來算話,你可安心上路。”說完就在一邊看著。


    滇嶽閉上眼,朝著祠堂上的靈牌重重磕下頭去,滇家如今這般情形,是他這個家主無能,有膽動帝家卻無能抵擋帝家後人的報複,是他將滇家帶著走上這條路,如今,唯一死換滇家一點希望。


    他身後之人的能力他從不懷疑,況且,他手中還有一道秘旨,將來,將來或許滇家真能複起,他死而無憾了。


    帝玄淩,你鬥的過滇嶽,可能鬥的過他?鬥的過天意?


    端起酒,一口飲盡,對生死竟是如此坦然,也算是條漢子。


    直到看著滇嶽倒地,黑袍人才轉身離開,他走之後,就聽的滇家總管滇長安尖銳的喊叫聲,這一聲喊,劃破黎明。


    還沒到滇府,納蘭胤燁就聽到滇府巨大的動靜了。


    “怎麽不走了?”看著人突然停下,林淵一臉納悶,不是說危險嗎?


    “已經晚了,滇嶽死了。”好快!如此速度,讓人後背生涼。


    一早上,帝都城又傳熱鬧,滇家家主滇嶽自縊於滇家祠堂,身為一家之主,沒有能力約束好滇家族人,讓滇家族人惹了聖怒,讓滇家蒙羞,自知有愧滇家,無顏苟活。


    這是滇嶽訣別書中所寫,字字情真意切,這一屎盆子讓納蘭秦風聽聞此事時氣的昏了過去,這次是真昏了。


    這一紙訣別書,不是明明白白的說,他的死就是因為聖上對滇家發怒,當眾斥責滇家,讓滇家人抬不起頭,換而言之,就是聖上逼死了他,逼死了他這個一家之主。


    這熱鬧的,滇宏當機立斷,在看到訣別書時就捧著朝服跪於宮門之前,請辭右相之職,說什麽家風不正便其身不正,無顏在朝為官等等。


    據說,一身白衣跪在那,鼻涕眼淚模糊一臉,那樣子,看到的都忍不住為之動容。


    這滇家如此不打緊,可明日不就是清歌公主與滇家大公子滇池成婚之日?


    這?


    這尷尬要如何破。


    玄淩聽著眼角抽了抽,手中夾菜的筷子落在菜盤裏,回過神,看著掉落的筷子,歎了口氣。


    “一盤好菜,糟蹋了。”


    老常跟著點頭,沒錯,一盤好棋,白瞎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這清歌公主明天八成是嫁不成了,不說別的,就這滇家家主死了,這喪事期間,就不可能辦什麽婚事了。


    這事隻要稍一擱置,也就生變了,本來就是一部快棋,下慢了就沒用了。


    “這滇嶽早不死晚不死,怎麽偏偏這個時候死了?”金如放搖了搖頭,十分不理解。


    玄淩重新拿起筷子,卻是沒什麽心情用早膳了,“張敏死了,這眼下唯一知道一點線索的便是滇嶽,他焉能活?或許,是聖子已經觸碰到什麽能威脅到滇嶽的事,對方快刀斬亂麻。”


    聽到消息時,她便在心中過濾了一遍,將所有的可能都想到,最有可能的便是這個。


    “如此…”老常也沒心情用膳,放下碗筷,重重一歎。


    “如此,此事隻能暫時擱置,對方把所有的線都斬斷了。”玄淩起身,理了理衣襟,臉上神色讓人沒來由的發慌。


    “家主,那…”接下來,要怎麽做?


    玄淩椅子上坐下,正想著老常要問的話,接下來,接下來怎麽動?還沒想出個頭緒,就聽的哐當一聲。


    “玄…淩!”


    從昨夜消失到現在才現身的殷晨曦,一身是血的出現在書閣門口,喊出玄淩的名字後,便倒在地上。


    “晨曦!”玄淩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衝了過去,腳下不穩,跌在晨曦跟前。


    “師父!”帝簡正在收拾碗筷,手一抖,碗碎了一地。


    “家主!”老常疾步跑過去扶人。


    金如放也嚇的魂不守舍,天老爺,這是咋的了,“小姐,小姐!”


    玄淩手腳有些發麻,動作僵硬,害怕的看向倒在血泊中的晨曦,“晨曦!”一聲尖叫,一顆眼淚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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