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館


    光旭到的時候,玄淩已經先他一步等著了。


    “小主子這是知道我會來?”光旭心中納悶,隨即閃過一個念頭,又不太確定。


    玄淩見著光旭的反應,心頭一鬆,放下心來,“連先生都騙過去了,估摸著,那暗中之人也能信個幾分了。”


    “騙?小主子,到底怎麽回事,那賈景波到底是不是你…”


    “先不說這麽多,回頭你就知道了,是納蘭秦風讓你找我入宮吧。”


    來這都算到了,不用問,那這一切就是小主子安排的,“小主子是打算去救他,還是補一下?也不知道,與他聯係的東離人究竟是誰。”


    “不用想,從他做的事來看,除了對付帝家,還做了些什麽,而這些事,除了對東離有益之外,誰獲益最大,一查便知。”這個到不急,東離那邊還有晨曦的人盯著。


    這賈景波敗落,東離很快就會收到消息,到時候,總會有些反應。


    “走,進宮去,對了,路上跟我說說今日朝議發生的事。”


    兩人一塊離開,出了扶風館,繞過兩條街道就到了光旭的府邸,玄淩出光旭府邸時,已是神醫驚鴻了。


    馬車內,光旭先將今日早晨朝議鹽稅的事詳說了一遍。


    鹽稅的事他知道,同時,也對納蘭胤燁刮目相看,但願,這位聖子不是意氣用事,而是真有幾分盤算,否則,這案子對他來說,就是壓在手上的一塊巨石。


    “他到敢收!”玄淩到不在意,旁人看來,或許三州六郡確實錯綜複雜,讓人談之色變,可他們似乎都忘了,那三州六郡,頂到天,也是九黎的三州六郡。


    若是她,就算把三州六郡毀了,也要忍痛挖掉,尾大不掉,總有一天會禍及全身。


    一個朝廷,還對付不了一個三州六郡?她真不信,隻是誰也沒這份魄力去做,要動那一塊,還真的見點血,需要以暴製暴。


    可是納蘭胤燁手中沒有兵權,她看看,他如何破這僵局,還三州六郡一片青天。


    “想來,今天朝議十分熱鬧,納蘭秦風怕是又氣的不輕。”玄淩搖頭,距離皇宮,還有一段距離,靠著車壁整理下思緒。


    光旭冷聲一笑,“全所未有的熱鬧,納蘭秦風今天當場甩了硯台,小主子可知,聖子除了鹽稅一案,還提了一案嗎?”


    “哦?”玄淩睜開眼,表示疑惑。


    “恩科舞弊!十六年前,千尚玖的榜眼是舞弊得來。”


    這下,玄淩身子都坐直了,科考舞弊?難怪納蘭秦風要摔硯台了,嘖嘖…聖子今天,威風八麵啊!


    可也是更進一步的水深火熱。


    十六年前恩科舞弊,牽涉的不光是朝堂上的一些臣子,可能還有前朝老臣,當年負責…等等…


    “先生,你是說,千尚玖的榜眼是舞弊…”


    見玄淩麵有異色,光旭點了點頭,是這麽回事,“小主子,怎麽了?”


    “等等,讓我想想…”剛才,有那麽一根線從她腦海略過,她還沒來的及抓住,讓她想想…


    馬車內一片安靜,光旭不敢輕易開口打斷玄淩的思緒。


    玄淩默默細想,十六年前…十六年前納蘭秦風剛剛登基不久,算下來,應該是他第一次殿前禦點,舞弊!對,就算前麵的幾場考試,千尚玖是靠著舞弊,可殿試如何舞弊?


    “先生,聖子可是說,榜眼是舞弊所得?”


    “沒錯,當時納蘭秦風聽的這話,就順手把硯台扔出去了。”連著他也有些不信,可是聖子不像無的放矢之人。


    玄淩自然也想到了這個,所以她更納悶,從納蘭秦風的表現來看,他肯定不是那個幫著千尚玖奪得榜眼之人,如果不是他,還能有誰接觸的到殿試的卷子?


    好像就連恩科主考官,也是在殿試題目公布的時候才會得知。


    “先生,你回宮後,立刻著手去查一件事,當年那場殿試在場的所有人,特別是有機會接觸到卷子的,納蘭秦風身邊的每一個人。”


    當年,納蘭秦風剛登基,他要功績,要政績,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他那時候,不至於為了政權,那麽早就開始亂自己的場子。


    “…明白了,我回去後立刻查。”


    玄淩閉上眼,將十六年前九黎朝堂的官員在腦中過濾了一遍,對十六年前的九黎朝堂,她比誰都清楚。


    “還是緩緩,他會去查,人多,反而容易打草驚蛇。”似是想到什麽,玄淩突然輕道了一聲。


    他?小主子說的,該是聖子吧,也對,這事既是聖子提出來的,他也接了這案子,自然是要查的,小主子能想到的,他必然也想到了。


    “那就看看聖子能查出什麽再說吧。”


    光旭的話,玄淩並沒聽進去,她總覺得,她剛才錯過了什麽,而且還是很重要的…線索,沒錯,就是線索,她一定的想起來。


    見著玄淩臉上略顯的疲色,光旭忍不住勸了句,“小主子,總會水落石出,等這事過了,你好生休息幾天,如今天氣回暖,聽說,咱們這郊外的莊子,有個湯泉,可以去放鬆下筋骨。”


    恩,總會水落石出,既一時想不到,她也不鑽牛角尖了,說不定,不經意間,就想起來了,玄淩微笑點頭,不想讓先生為自己擔憂,這宮中伴君如伴虎,本就天天過的緊張了。


    馬車駛入宮門,納蘭秦風還在大殿上與眾臣一片熱議,不同今日聖子提的那兩個案子,這事,大家好歹是目標一致對外了。


    光旭帶著玄淩直接去了看管賈景波的地方。


    張敏看到神醫驚鴻,說不出啥滋味,也就這個人,遊走在帝都各路權貴之間,最後還安然無恙,片葉不沾身。


    想到這,不由心中驚了驚,這人…


    “張舍人!”玄淩似笑非笑的朝對方點了點頭。


    “穀主安好,又勞煩您了。”說的十分客氣。


    玄淩一笑而過,看向床榻上的人,“驚某到這帝都,這規矩是一破再破,都沒規矩了,如今是貴人隨傳隨到。”


    說話間有幾分調侃自己的味道。


    張敏一旁賠笑,這人,他現在無法做定論了,聖子聖上他兩頭占,摸不清楚路數。


    “喲,這怕是為難我了,這人中的毒,太醫救治及時,沒有致死,但是,就算毒解了,也已傷了腦,能不能醒來,就看天意了,醫術是無能為力。”玄淩仔仔細細一番看罷,煞有其事的說著。


    “這…這就這麽一直躺著?”張敏緊跟著問了句。


    “驚某也無能為力,就看他自己了。”收拾藥箱,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張敏自己也懂醫術,這看著和自己看的結果沒有異樣,莫非是真的?


    這麽個活死人,聖上能拿他做什麽筏子?


    “師兄,人也看過了,這裏沒什麽事,我便先行一步,近來穀中有些事急需回去處理,若再有事,恐不能隨傳隨到。”當著張敏的麵,便和光旭說了私事。


    這就走了?…聽著意思,是要離開帝都了?


    聖上還未召見呢?張敏吱吱嗚嗚半天,不知該如何開口留人,聖上也沒明話說要見著神醫。


    玄淩可管不了這麽多,最近她分身乏術,的讓神醫消失一段時間,而且,她近來頻頻出現在重要場合,怕有心人會起疑心去查。


    到時候,眼前這個局就全功盡棄了。


    光旭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送的人出去。


    進宮前,玄淩已經說了,這人她自有打算,讓光旭不用管,隻要將他昏睡的消息放出去即可。


    玄淩出宮後,帝隱悄無聲息的進了皇宮。


    大殿上,熱議了半天,之前的高漲情緒,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最後定的,這事先禮後兵,先去國書,要東離一個說法,同時暗中派人徹查賈景波。


    沒辦法,如今人昏迷不醒。


    這一天,群臣天未亮入宮,到現在,天色將暗才出宮。


    有些人還沒到家,就聽的一件事,慕容家六小姐與越王殿下私會被人撞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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