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新年開朝第一天,熱鬧非凡!


    鹽稅、科考舞弊、朝鳴鼓國案!樁樁件件震動朝野上下,一片沸騰!


    敲朝鳴鼓的書生不但說的有鼻子有眼,還帶了證據,納蘭秦風當場讓人將證據拿給他看,看罷之後,怒喊一聲‘欺人太甚!’便讓人去往賈府拿人對峙。


    因著賈老在九黎平日積威甚重,此刻就顯得格外荒誕離奇讓人難以置信了!


    還有就是說帝家的那句話,什麽帝家在不在,九黎如何的,真的有這句話嗎?那如今帝家亡,九黎豈不是要……


    一時間,宮台上一片氣憤填膺之聲,什麽東離欺我九黎,定要東離一個說法雲雲!


    宮門外,聚集了不少學子,個個滿臉意氣,有人起頭說是要賈老當眾給個說法,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個平日倍受他們敬仰的人,眨眼間成了讓人憎恨不恥的國賊!如何接受的了?紛紛不由自主的集體朝著賈府方向而去!


    早在差不多時,金如放就悄然離開了,他的在朝廷的人到之前把事情辦完。


    這麽大的事,消息就像一陣風,不用刻意去傳,很快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賈府


    “老爺,怎會這麽快?”老仆人一臉悲涼之色。


    賈老背手站在院中,抬頭看了看天,心裏暗歎,是啊,怎麽會這麽快,他還沒來得及做最後的放手一搏,終究給帝家留了一個。


    而這一個,會是個禍根,那帝玄淩,不比當年帝家任何人差,就是與帝鳳曦想比,也不妨多讓,更重要的是,她才十六歲…


    “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他現在不能自殺,隻能死於謀殺,如此,才能讓這件事成為一個死無對證的死案。


    九黎就不能對東離發難。


    “老爺!…。老奴辦完事,會追隨老爺而去。”老仆人到也忠誠,有些泣不成聲。


    賈景波略有動容,卻沒說什麽,隻是重重的點了下頭,望著東離的方向,眼中千般遙思,他這一生,終究還是沒機會再看一眼故土了,也不能再見她一麵了。


    “將所有的渠道都斷幹淨了嗎?”


    “老爺放心!”


    “恩,如此,便放心了,老夫這一生,對得起母國,無憾。”說完這一句,露出一抹笑,轉身朝書房而去。


    裝了這麽多年的文豪大家,書房,最是適合當他的歸處。


    老仆人老淚縱橫看著賈景波進入書房,朝著書房的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摸幹眼淚起身走出院子。


    剛踏出院門,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金如放站在一旁,看著地上的人,揮了揮手,地上的人立刻被抬走了,扭頭看了一眼院內,暗道,小姐料事如神,知道這賈景波是要製造一場謀殺,讓自己死於非命。


    他們這動作也是夠快,可惜,快不過小姐的腦子。


    書房內,賈景波整理了下衣裳,走到書桌前坐下,視線落在桌麵時,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伸手翻看了一下,不是他之前放置的東西。


    這些年,他時時警醒,他的書房隻要有人踏入,他都會發現。


    有人進過他的書房,剛想著,就看到一張宣紙下,赫然放著的幾本奏章,雖然離開東離多年,可還是一眼看出,這是東離的朝折。


    東離的朝折,怎麽會出現在他這裏,不應該的。


    顧不得許多,立刻抖著手一本本的翻開,看到裏麵內容,大驚失色,奏章從手中滑落,麵如死灰跌坐,嘴裏還低聲喃語。


    “不可能,不可能…。東離朝局,怎是如此局麵,不是說,上下一心…國庫充裕,糧草充足、兵強馬壯嗎?不可能…”


    突然雙眼一睜,驚的速度彎下腰去,將地上的折子再次撿起,又是一番細看,再對照折子上的封印細細研看。


    看罷之後,一臉頹色,他想騙自己,可是,騙不了,是東離的朝折。


    現在,他已顧不上去想這些是怎麽到他書案上的,也顧不得去理會是誰所為,心中一片淒涼。


    他的母國,如今真實的情況竟是這樣嗎?比他了解的九黎更為不堪。


    她…她為何要瞞著他!為何要瞞著他啊!


    儲位之爭懸而未決,朝中派係林立結黨營私,還有她…商家日益壯大,外戚專權霍亂朝綱,怪不得上次廊州水患的事,他遲遲得不到回信。


    其實,心中早有疑惑的,他蟄伏東離四十多年,當年,先皇雄心萬丈,部署良多,怎會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哈哈哈哈哈~他這麽多年,都在做黃粱夢,夢著母國馬踏九黎,夢著自己榮歸故裏!


    眼中光亮一點點失去,靜如死灰。


    他這一生,舍棄了所有,換來了黃粱一夢,自欺欺人!如今連死都的做個局,淒然一笑。


    可是,他最後的這個局終究是沒能做成的,他等來的,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劇情,而是朝廷的甲兵。


    賈府外,除了甲兵,便是蜂擁而來的學子和百姓,當看到賈老被甲兵押解出來的時候,卻都安靜了下來。


    一腔的憤怒與疑惑,滿肚子的話都化成了一道道充滿仇恨和憤怒的眼神。


    在這些眼神中,賈景波瞬間變的老態龍鍾,昔日風光不見,精神萎靡,眼中了無生趣,心如死灰。


    生死兩難,縱然他早就做好赴死的準備,可如今,卻是連死都死不起了。


    金如放看著人被押走,算是任務完成,歎了口氣離開人群。


    賈景波的反應,已足以證實那書生說的話了,一時間,帝都城為之嘩然,都不用多加打聽,走哪都能聽到說這樁事的。


    人潮中,一輛馬車緩緩朝著路邊挪動,馬車中,傳出一聲長長歎息,隨即馬車轉道進入一條相對安靜的窄巷,接著消失不見。


    朝鳴鼓,宮台問案,當賈景波被帶到時,納蘭秦風隔著距離看著對方,無須言語,心中已有答案。


    也沒有言語的必要,因為至始至終,賈景波一言不發,靜靜被強押跪在那裏,此刻,他是整個九黎的敵人。


    此刻,他什麽也不想,一片空白,耳中聽不到聲音,眼睛看不到事物。


    “天恩伯到!”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圍觀的老百姓不自覺讓開道來。


    天恩伯,那不就是帝家那個小姐,可憐啊!也是,聽到這事,怎能不來,當年帝家滿門到底是怎麽去的?真的是自縊嗎?


    玄淩一身煙青色的棉袍,如當日下山時一樣,素淨、清冷,從人群中緩緩走來。


    帝簡和殷晨曦在旁邊跟著,默默不語。


    宮台上,所有人都默默看著,神色不一,心情也各不相同。


    賈景波眼中,終於有了一絲顏色,扭頭迎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他明白了,那些奏章是她送來的,那他沒能死在自己的局中,也是她。


    帝家,縱是獨留一人,也能做到如斯地步,讓他節節潰敗,毫無招架之力,這個人,這個不過十六歲的丫頭,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將是東離的大敵,隨即淒涼一笑,就算沒有她,如今的東離,還能有什麽作為?


    不自取滅亡已是萬幸了!


    帝玄淩!台上,納蘭秦風心中默默念叨著玄淩的名字,神色複雜至極,心中更是猶如沸水翻滾。


    這一切,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她所為,什麽書生、什麽伯父,狗屁,是她,是她為帝家討要說法來了。


    從她回九黎起,帝都就沒太平過,都是她,都是她…


    “玄淩叩見聖上,玄淩聽聞東離人設計,害我帝家,特來看看。”


    聽聞?不該是她最先知道嗎?


    如今,她是這最大的苦主,她要來看看,誰能說什麽不成?瞧瞧那些老百姓看她的眼神。


    “聖上,玄淩有些話,想問問!”


    台上,納蘭秦風揮了揮衣袖!意思你隨意吧!當著這麽多老百姓的麵,他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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