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端辦完事,又聽聞帝府宴席未散,昨夜一夜未眠,就想著小憩會,等燁回來再說。


    可等來的竟是人受傷中毒的消息。


    一個打挺從榻椅上翻滾而下,衝到琉璃跟前,抓著琉璃臉色都刷白了,“中毒?到底怎麽回事,人呢?人怎麽樣?”


    琉璃在玄淩的一番話後,冷靜了不少,將整個經過簡單扼要的說了一遍,雖是冷靜下來了,可雙手攪動著還是透露出內心的緊張和害怕。


    “這麽說,人在帝府生死不明?”慕容端聽罷,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不過離開這麽一會的時間,怎麽就發生了這事?


    慌亂過後,慕容端逼迫自己鎮靜下來,抬起手又放下,腦子轉的飛快,目不轉睛的盯著地麵像是在發呆。


    突然抬頭起身,“琉璃,帝小姐說的對,帝府門口勢必許多人盯著了,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宮裏估摸這會也知道了,記住,不管誰來問話,都隻說是受傷,帝府我過去,你穩住聖子府,另外,讓人給宮裏的娘娘遞個話,讓她別擔心。”先穩住再說,慕容端雖然這麽說著,可心裏一點底氣都沒有。


    中毒,必是虎狼之毒,情況如何尚且不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如何擋住下一波緊隨而來的後招。


    宮裏,收到消息,納蘭秦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扭著頭,斜著眼看著張敏,“你再說一遍?誰遇刺了?”


    張敏一臉惶恐,吞了吞口水,又重複了一句,“回聖上,是聖子在帝府門前遇刺,生死不明。”


    “帝府門前?人呢?刺客呢?”納蘭秦風心裏咯噔一下,遇刺,在這帝都皇城內,大白天的行刺當朝儲君,翻了天了。


    納蘭秦風反應大,第一感覺是有人在他這個天子腳下,出入天牢如無人之境,說刺殺天家之人就刺殺,這是說明什麽,說明有人在這帝都城裏興風作浪他卻束手無策,說明有人視皇權如狗屁!


    今天能是聖子,那明天呢?會不會就輪到他這聖帝了?


    刺殺一國儲君,事關重大,張敏也不敢胡亂開口說話,眼下聖子生死不明……這……這是要大亂的節奏啊!


    帝都剛辦了這麽一場別開生麵的冬宴,還沒等大家聞出味來,這又出了這麽一樁天大的事!今年這冬這是怎麽了,就像過不去了似的。


    “你還站著幹嘛?宣太醫啊……等等,你說人在哪裏?”納蘭秦風勾著背,背著手來回走,一會急,一會緩,心裏百轉千回。


    張敏彎下腰身,趕緊回話,“人在帝府,是天恩伯讓人抬進去的!”張敏現在算是明白了,那帝玄淩就是個不怕事大的,這也敢往自己府上抬,避都避不及。


    “找個在場的過來回話,你親自帶太醫去帝府接人,聖子遇刺受傷,在天恩伯府上多有不便,聖子乃一國儲君,生命安危關乎江山社稷!”


    “是,奴才這就去!”就這麽會功夫,聖上就有決斷了!


    刺殺聖子,也不知道誰的手段,隻能說,不管是誰,在這節骨眼上,都是幫了聖上一個大忙,不論生死,這朝堂上的格局,就給了聖上喘息之機,說不好,順勢就扭轉乾坤了。


    納蘭秦風讓人去帝府領人,一是一探究竟,到底傷的如何,什麽個情況,二是借此天賜良機,將人留在宮中,等於握在自己手上,隻要拿住了聖子,朝堂上那些倚附他的就不敢輕舉妄動,同時他再使把力,這些人就有可能倒戈相向!


    一個連性命都飄忽不定的人,如何能讓人歸附?


    至於是誰行刺,什麽目的,這些都可容緩再說。


    剛從越王府上回宮沒多久的清歌,聽的這一消息,頭一次出現驚慌失措的樣子,當然,她不是為她的皇兄擔心,相反,她是在想,人是傷是死,如果是傷,又傷的多重?


    聖子若出事,那她和九弟麵前最大的障礙就剪除了,這真是老天爺幫忙了。


    管他是誰下的黑手,結果對她們來說,卻是最好不過的,不知省去了多少麻煩事,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她驚慌失措,是這事發生的太突然,她沒有一點準備,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麽,不做什麽,又要如何在這件事上利益最大化,這樣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皇宮裏的人,本是納蘭胤燁在這世上,最親的人,如今,在他生死不明之際,確是這世上,盤算他最多的人。


    他們關心、在乎他的生死,也不過是因為,他的生死關乎他們的前程。


    自古最是無情帝王家。


    那些參加宴會的,有的人還沒到府上,就聽到這消息了,個個驚的直哆嗦,這剛才還一起宴飲的人,鮮活的很,怎麽這眨眼的功夫就遇刺了!聖子是一國儲君,遇刺非同小可,這帝府城馬上就不太平了!


    果然,沒多大會,帝都城裏到處是護城甲兵,還有府衙的人,說是搜查刺客,這刺客不是聽說當場就讓帝府的人殺了嗎?難道還有同當?於是乎,人人自危!


    古恒之聽到消息時,人剛下馬車,身子一頓,立刻折身上了馬車,吩咐了一句就走,連家門都沒入。


    “你聽說了?”元哲一進茶室,招呼都來不及打,直接開口。


    看得出,兩人之間的默契,沒有通氣就都直接來了這裏!


    “看著外頭的動靜,應該是沒捂住,都知道了,聖子定是傷重不好,否則這情景早就露麵了,場麵也不會鬧這麽大,這可如何是好!”古恒之抖著雙手愁眉不展。


    元哲也好不到哪去,這事一個不好,那就是一場動蕩,到底是誰要行刺聖子暫且無從知道,事情發生了,隻能朝事態發展的結果看。


    “眼下形式對聖子十分不利!”其他都不是說,就目前,聖上和聖子打擂台,這節骨眼上,聖子出事,聖上豈會無動於衷?


    “就看聖上會顧念幾分父子之情了,關鍵是帝府,帝府也搭進去了,這人怎麽能抬進去,不出事則已,出了事……”古恒之又是拍手一歎。


    目前形勢不容樂觀,元哲也是一點折也沒有,隻希望聖子平安無事才好,這要有事,對九黎朝堂來說,就是一場大禍,對帝家來說也是。


    人在帝府門前出的事,又是她張羅的冬宴,刺客也是死在帝都門前,人要是再在帝府有個好歹,帝家那丫頭,就是有十張嘴也是百口莫辯說不清了,這多少人就等著抓她的短呢,”


    “不對,元大人,老夫怎麽覺得,這事本來有一半就是衝著帝府去的,聖子不過是個筏子,又因著他最近查帝家的案子,這才……”


    元哲一聽,瞪大雙目,連連左右而看,壓低聲音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人?當年害帝家的人?如此說來,帝家當年,十有八九就是招人暗算了,如今,如今是連著一個孤女都不放過了,好很辣的心腸!”


    “八九不離十,你想想,若要行刺聖子,早不行刺晚不行刺,偏偏在這個時候?”


    “那現在怎麽辦?”難道就這麽看著悲劇重演,看著帝家這唯一的骨血就真麽沒了?


    “元大人冷靜,先靜觀其變,若到時候,非要落到帝家頭上,那怕是拚的這一身官服,也要殿前替帝家辯一辯駁的。”


    元哲一拳落在腿上,重重點頭,“說的沒錯,總是要辯駁辯駁的,帝家就這麽一個娃娃了,這麽出眾的孩子,不能折啊,有她在,或許帝家真能重現輝煌,不成,也算是為承軒兄留下一絲血脈在世啊。”


    “走,這事鬧的這麽大,肯定會有急議,回家等宮中傳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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