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


    清歌聽的賢妃說起夜裏的事,再回味著今日朝堂的事,心頭幾經翻轉,總覺得,這帝都的水開始渾了。


    “千尚玖的案子,背後一定不簡單,咱們旁觀即可,至於帝玄淩,或許,我該找個機會,接近一二了。”


    “接近?歌兒,你想做什麽?”那帝玄淩,賢妃覺得,還是能躲遠些就不要沾惹,那手段,連聖上都敢算計啊。


    如今看來,之前的確是她小看了,人家回來,可能壓根就與婚嫁無關,該是為了帝家,既非敵非友,這麽大的本事,如果能爭取爭取,也未嚐不可啊。


    “母妃放心,我不會胡來,再看看吧。”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她絕不會貿然出手的。


    女兒一向有主見,她也放心,“你知道就好,那可是個膽大包天的,不過,那麽多銀子,你說她哪來的?怪不得一個二個都惦記著她,這帝都,依本宮看,是越來越太平了,侍衛統領府都有人敢堂而皇之的動手了,也不怪你父帝發那麽大脾氣。”


    賢妃抱著暖手,顯得沒什麽精神,一宿幾乎沒睡,心裏又裝著事,也難怪了。


    “母妃,那個藥聖穀穀主,你若方便時,可探聽一二。”清歌突然凝眉說了句,手把玩錦帕,不知又想到什麽了。


    賢妃一臉莫名看向女兒,“歌兒,不過是個布衣,需要花心思嗎?”打探一二不難,隻是有必要嗎?


    輕緩一笑,布衣也的看是什麽樣的布衣,有時候,越是這樣不起眼的人,關鍵時候,越是起大用,“母妃,父帝這些年,除了政務,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身子。”若沒幾分本事,父帝絕不會留他。


    自古,哪個坐在龍椅上的不想長命百歲啊…


    賢妃不是個糊塗的,一點就通,連忙點了點頭,“母妃明白了,等過兩天吧,近日你父帝心情欠佳,本宮還的小心應付著。”


    “恩,母妃氣色不佳,也好生休息休息。”清歌起身,該說的說了,她也要回去了,千尚玖的事,她沒打算沾染,可還是的好好琢磨琢磨。


    玄淩回到帝府,帝簡立刻湊過去,從頭到腳的打量一遍,全須全尾,這才稍稍放心一樣。


    “阿簡,可還滿意?”玄淩逗弄一下,這丫頭,還好沒讓她發現手臂上的傷,否則啊,指不定要怎麽大驚小怪了。


    撇了下嘴,小姐最近總是神出鬼沒的,也不帶她,回頭,一定要跟師父好好說說。


    “家主,金源的事一切已經妥當,物資儲備約莫也夠這個冬了,東離那邊也差不多安置妥當了,這是剩下的賬目,你看看。”


    鬼常之拿著賬本讓玄淩過目,玄淩坐下,揮了揮手,“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我看著這些東西,就頭疼,都安排妥當了就好。”


    “小姐,再過幾天,這帝都包括附近的城鎮,恐怕過冬物資都會緊俏起來了,咱們自己肯定是用不上那麽多,怎麽處置?”高價賣了,肯定能掙上一筆。


    金如放仿佛看到一堆銀子在眼前飛過。


    好歹也是萬象樓的當家,按理說不缺銀子使吧,瞧這一副財迷樣,鬼常之和玄淩免不得搖頭失笑。


    “放著,到時候再說吧,先去給千家那位大公子送個信。”玄淩攤開紙,帝簡立刻研磨。


    想起左手的傷,頓了下,“阿簡,我說,你寫。”


    嗯?帝簡雖然詫異,卻乖乖的坐下,接過筆等著,寫字,小姐教過的,她會。


    玄淩一個字一個字的緩慢說著,帝簡一筆一劃的寫著,一旁兩人看的目瞪口呆,這字跡,怎這般像?不得不對帝簡刮目相看。


    “阿簡從小陪我練字,是個臨摹高手,怎麽樣,看不出來吧,我們家阿簡,可是個寶貝。”玄淩自得一笑,頗以為榮。


    帝簡寫完,放下筆吹幹,她就是好玩,其實,根本不懂字的好壞怎麽看,她感覺都差不多。


    “佩服!”除了這兩個字,金如放找不出別的形容詞來,收了信,立刻去辦。


    “千尚玖死的太蹊蹺了,天牢重地,恐怕宮裏那位要不安生了,家主,千家那位大公子若知道這個消息,會作何反應?”千家,起的突然,消亡的也著實夠快。


    帝簡起身,讓出坐來,一旁乖巧的煮茶。


    玄淩坐下,拿了一張空白的紙,再紙張上塗塗畫畫的,也不知道在畫什麽,“急火攻心在所難免,老常,對方手段通天,天家一定會有動作的。”


    太歲頭上動土,這太歲怎麽也的有點反應了。


    這一次,對方也是不得不下手,應該是她離開天牢後,千尚玖沒有頂住壓力,想要對納蘭秦風開口尋求保護,那麽,當時對方的人,就應該在天牢了。


    宮裏那位必然也想到了,天牢一番清洗,免不了,恐怕連他頗為信任的張敏,也會難逃一查,張敏這個人,也確實不好說。


    “千尚玖的案子,捂不了多久了。”人都死了,消息能瞞多久?到時候,又是滿朝風雨了。


    鬼常之收了賬本,捏著胡子開始盤算,這一個吏部尚書之位,會不會給隆冬的九黎朝堂添上一把烈火。


    “九黎朝堂會不會因為這個吏部尚書生亂,就看當朝聖子的手段了。”玄淩覺得,就她對那位聖子的了解,對方應該有所準備了。


    “家主,滇家…是不是該動了。”雖然千尚玖死了,當年的事,最有利的一張嘴被滅了,可滇家現在已經可以確定,絕不幹淨了。


    玄淩一直知道,當年帝家的事,九黎有人在背後推波阻攔,這些年,逐一排查,已大概鎖定幾家,滇家便是其中之一。


    但是,滇家乃九黎如今的四大家族之一,朝堂有人,各種關係錯綜複雜,如不是鐵證如山一招擊中,到時候,怕是疲於應付。


    “沒有確鑿證據之前,貿然動手沒必要,但是,他們的確也安生太久了,先從生意下手吧,這麽大的家業,開支一定不小,少了進項,就容易宅內起火,讓滇家自己先折騰起來吧。”禍起蕭牆,她且先看看戲。


    “明白了。”鬼常之翻出基本賬冊,千家都能從帝家搜刮一些東西,更何況滇家,帝家的東西,可不是那麽好拿的。


    玄淩放下筆,拿起自己畫的東西,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書閣,現在是帝家重地,她總的防範一二,阿簡的身手的確不錯,可人,總不是萬無一失的。


    帝家的機關術,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阿簡,去幫我尋些東西來,小姐今天帶你玩遊戲。”撇了一眼自己畫的東西,玄淩笑的有幾分詭異。


    鬼常之剛好抬頭看到,不由哆嗦了下身子,家主這般表情,總覺得讓人後背生寒。


    一聽有的玩,帝簡立刻一一記下玄淩要的東西,麻溜就去找了。


    “等等,先把景枝喚來。”


    “是,小姐。”帝簡輕快的步出書閣。


    景枝聽的玄淩找,這才進入書閣,一般平時,她都在書閣外頭的小外閣間候著。


    “小姐有何吩咐?”


    “府上的人,來路都摸清楚了嗎?”這麽久了,應該差不多了吧,萬象樓的辦事效率,還是可以的。


    景枝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還有兩個需要再觀察一陣子,這是已經查明白的。”那兩個,每次與人接觸,都是不露麵的。


    玄淩展開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映紅的名下,一片空白,還有就是那個負責府上采買的老何。


    采買炭火這種事,小金子有所疏忽也是正常,隻能說,對方心思太深,老何、映紅…玄淩眯著眼,手指在紙張上緩緩劃過。


    “家主,既然查明白了,就都換了吧。”鬼常之抬頭插了一句,免得天天窩在書閣裏。


    “景枝,將這些人,什麽地方來的,送回什麽地方去,對了,別忘了多謝對方近段時間的照顧,既然人家客氣送來幫忙,那工錢就不結了。”


    白吃白住了這麽久,也差不多了。


    鬼常之和景枝愣了下,好生…小家子氣,不過,聽著怎麽有些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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