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尚玖不愧是老奸巨猾,在朝堂摸爬滾打這麽些年,早將納蘭秦風的心思摸透了幾分,這一番話,說的點到為止,眼淚婆娑,聲帶淒迷,一副生無可戀的慘狀。


    卻在不知不覺中,為自己所作所為尋了一個最好的借口,甚至點出身為男人的不恥家常…將真正的原因掩的一幹二淨。


    納蘭秦風已經信了七八分了,否則,再沒有更好的理由了。


    人在氣極的時候,尤其是男人,會做出這種事,也並非不可理解,所謂娶妻娶賢,這千尚玖忍了這麽多年,一朝暴發,也是有可能。


    再想到他那皇姐母女平日的秉性,七八分就變成八九分了。


    “胡鬧,你這一時之快,弄的自己現在騎虎難下,你說說,你讓孤怎麽處置?”撐著頭坐在龍榻上,納蘭秦風黑著臉長長吐了一口氣。


    對這個千尚玖,他現在還是舍不得就這麽舍去的,朝堂上還需要這麽一個人和稀泥,偶爾順著自己的意思,帶帶風向。


    千尚玖匍匐在地,他知道,隻要聖上信了他的話,他這事就有大事化小的機會了,關鍵就在長公主處,他知道,聖上更明白,所以,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繼續裝慘,越慘越好,為自己脫罪的話,一句都不能說。


    “臣有負聖恩,鬼迷心竅做了糊塗事,聖上如何責罰,臣都毫無怨言,聖上切莫為了臣為難,臣罪有應得。”


    哼,到是知道後悔了,知道鬼迷心竅了,當初做的時候,怎麽不多想想,讓人鑽了這麽大個空子,到底是誰?


    納蘭秦風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誰在給千尚玖下套,朝堂上,明爭暗鬥常有的事,偶爾小打小鬧,他也樂見其成,可這麽大動靜,這麽幹脆利落,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讓他覺得有些嚴重了。


    “哼!事情弄到如今這地步,怕是人盡皆知了,孤不罰你能行嗎?可能嗎?孤那皇姐,晚年才得了南織,打小就疼的跟什麽似的…你啊,你啊!”


    說完,袖子一甩,顯然十分為難。


    “聖上千萬保重身子,臣有罪,當罰…”


    “如今天色已暗,南織情況尚不明朗,你今天怕是回不了府了,到南織跟前呆著去,說到底,是你的家事,長公主也在,你自己去跟她解釋吧,她若不追究,往後好生待南織,不管如何,她如今是你的夫人,去吧。”


    納蘭秦風擺了擺手,一副不想看到對方的樣子,這一天下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確實有些累了。


    千尚玖淒淒拜退,一幅生不如死的樣子,戲演的十足,心裏卻是大大的鬆了口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是始料未及,到底誰在背後使絆子,他自己一時都沒頭緒,但是,想著前麵還有個端陽長公主,腦子已經在飛快的轉動,想著如何將這長公主給搞定。


    隻要這一關過了,這事,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就這麽過去了,不過,經此一事,他也是著實嚇到了。


    “啟稟聖上,剛接到兵部報,用新冶煉法鍛造的兵器成功了,比從東離販買來的更鋒利牢固!”千尚玖離開之後,納蘭秦風終於聽到一個今天唯一讓他心情大好的消息。


    也算是把今天的陰霾都吹散了。


    “好,明日早朝,讓兵部和工部將試造成功的東西都帶上,給朝臣們看看!”不快一掃而空,終是雨過天晴露了笑臉。


    而相比九黎小打小鬧的動靜,東離朝堂可謂是狂風驟雨。


    就在十多天前,廊州水患的真實現狀被捅破,滿朝皆驚,渾渾噩噩的東離皇上依舊渾渾噩噩,隻道,受災了就撥糧撥物啊,稀裏糊塗的竟是不知,這是多大一筆數目,關鍵是這隱瞞消息背後的嚴重所在。


    商瑩心聽聞消息,氣的差點沒背過去,連道,這是要毀她東離基業啊。


    不得已,這位東離太後隻能再次臨朝聽政,這在東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說,這位太後把持朝政多年,皇上又是那麽個糊塗的。


    其實,早年,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並不是這般的,初登基的時候,也是雄心萬丈,與先皇後一起頒了不少利國利民的良策,隻是後來不知為何…


    太後臨朝聽政,暫時壓下水患實情不報的事,言明一切以災民為先,先解決災民過冬之難,再秋後算賬。


    情急之下,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要是朝廷這時候大力查這事,耽誤了救助百姓,實不應該,人總歸都在那,跑不掉。


    於是,太後大筆一揮,撥款賑災,可惜,此時戶部告急,根本拿不出這麽多銀兩,又入冬了,糧倉不滿,可以說,要什麽缺什麽。


    主要是,這次災情太嚴重了,不得已,隻能從附近州府先調用應急,可也隻是杯水車薪…問題還是得不到根本解決,這一托,就是十多天過去。


    “太後,此事若要細查,一路捋下去,怕是牽涉小半個朝堂啊。”商亦君,太後的胞弟,東離的國舅爺,在朝散後,直接到了商瑩心的鳳儀宮。


    商瑩心如何不知,手中佛珠轉的比平日快了些,端莊的宮裝,讓她看著更為嚴肅了幾分。


    “不查,就任由他們這麽折騰下去,東離早晚要出事,這次水患受災百姓多達五萬左右,他們也敢!簡直是無法無天!還有戶部!要不是這次出了這大的事,哀家還不知道,我東離的國庫竟快空了。”越說越氣,越說臉色越難看。


    “可現在,最要緊的是穩固朝局啊,這節骨眼上,要是徹查此事,必是一場動蕩,太後三思啊,等朝局穩定下來,太後再抽絲剝繭,一個個處置不遲。”


    商亦君苦口婆心的勸說,生怕對方一個盛怒之下,做出不當之舉,到時候,這局勢隻會更亂,他們想要推舉的人,不一定就那麽順利了。


    大局為重啊!隻要朝堂上的事定下了,再騰出手去收拾下麵的,不過是早晚的事。


    朝局形勢,商瑩心能不比他清楚嗎?偏生在這個時候鬧出這事,所以更氣結於心啊。


    已經瞞了這麽一段時間,隻要再撐一段時間,她就能騰出手來,這個時候被挑破,她若坐視不理,朝中那些官員怎麽看?百姓如何看?


    她想的,遠比商亦君深的多,這是誰給她下的一步棋,不早不晚,將這消息給捅開,逼的她左右為難,東離,有誰會這麽做,朝堂上的人,她不得不心中再次過濾一遍。


    “太後!”見商瑩心不表態,商亦君顯得有些急切。


    “哀家知道你擔心什麽,雲兒是你的外甥,更是我的孫子,是我們商家的人,那個位置,有哀家在,跑不了,眼下,廊州的事已經托了十多天了,戶部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哀家若是不做點什麽,這寒冬一過,廊州受災地區死傷多少你可明白,到時候,史書怎麽記這一筆?文武百官又怎麽看哀家?”


    商瑩心轉著佛珠,緩慢說著,腦中也是千思百慮,要怎麽做,才能穩住朝局盡快將這件事拖過去,那些受災的百姓…這個冬,該如何安頓過去,就是死傷,這數字,也絕不能大了,起碼,天下人知道的數字,要在一個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最重要的是,到底是誰在背後逼的她如此焦頭爛額,這麽多年,她從未有過這樣的危機感。


    想比商瑩心和納蘭秦風的不順暢,玄淩這個書閣內撥弄乾坤的人就要愜意多了。


    “家主,都辦妥了,明天一早,就能去要賬了。”金如放忙完回來,已是夜深人靜了。


    “恩,夜觀天象,明天是個好天氣。”玄淩站在窗前,抱著暖手仰望星空,微微一笑。


    “對了,那個千府的妾…既是她的選擇,那孩子,你便一定給她安排周全了。”


    飛蛾撲火,有誰能想到,一個苟且偷生的柔弱女子,也能生出那麽大的勇氣,隻為了自己的癡兒後半生能過的平安順遂。


    女子,是這世上最難理解又最簡單的存在。可悲亦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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