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照果然比夙九昭還慘,夙九昭好歹隻是內心狂躁暴戾,他卻是直接殺人殺瘋了。


    幸好身邊跟著的副將阻止了他,他這種第一次上戰場的新人,人家副將可是見多了。


    就是一下子看到這麽多的血,這麽多的死人,心裏有些恐懼過頭了,受不了的發瘋了而已。


    不過,玉流照是鎮西侯玉光之子,早晚都會要要子承父業的,王爺這回讓他們這群年輕人帶兵攻打涼都,也隻是給他們一個鍛煉的機會罷了。


    這次涼都之行,並沒有太大的危險,讓他們見識一下何為浴血奮戰,也好。


    顧卓那邊倒是一切順利,雖然他是第一次帶這麽多的兵,可他畢竟是跟著定北侯多年的人,參加大小戰役無數,對於這場內亂,他處理的很平靜。


    就連跟著他從軍沒多久的顧玉柏,也已能做到處變不驚,臨危不亂了。


    這一戰打了一夜,到天亮,才結束。


    他們三人帶來了四十萬大軍,而涼都城卻隻有三十萬守軍。


    因為這麽多年來,西陵業把涼都變成了銅牆鐵壁的城池,西陵灩在稍有點懷疑西陵業有異心時,便向西陵楚提議,削了西陵業部分兵權,隻給他留了二十萬大軍,每年也隻撥二十萬人馬的軍餉。


    可他自己,卻私下多養了十萬……不!他之前養了將近二十萬人。


    隻不過,雲海山莊的那些人,都因訓練而死了不少,罷了。


    如今,反抗最激烈的,便西陵業養的這十萬人私兵。


    其餘屬於朝廷的二十萬兵,倒是聽到聖旨便沒怎麽反抗了。


    夙九昭見到玉流照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跳,忙帶著他去靖南王府後花園的湖裏,讓他洗個涼水澡冷靜一下。


    如今這個時候,他可沒處給這小子弄熱水洗澡,他一身的血腥,就在這碧湖裏涮涮吧!


    玉流照被丟到水裏,一下子就被凍清醒了。


    “醒了?”夙九昭站在岸邊的柳樹下,白衣出塵,腰間掛一把盤龍金刀,一貫的冷若冰山,半點人情味都沒有。


    玉流照的確醒了,水裏冰冷刺骨,他的血液瞬間就冷下來了,望著岸邊熟悉的兄弟,他抬手抹一把臉上的水珠,冷的哆嗦著嘴唇說:“九昭,你總……總得給我件衣裳吧!”


    夙九昭見玉流照是徹底清醒過來了,他轉身離開了岸邊,去給這混蛋找衣裳。


    他們這一路上各自準備了三套衣裳鞋襪,玉流照這一身一路上都沒換,他應該還有兩套衣裳,就是不知道還在沒在戰馬上。


    “喂!九昭,你可快點回來,晚了,我凍死……你就隻能給我收屍了!”玉流照這會兒冷靜下來了,也就不那麽心裏惡心難受了。


    果然,戰場上不是鬧著玩的,他以前總和父親擰著來,如今他才知道,父親送他入京當質子,隻是為了保護他而已。


    時至今日,他才明白父親的苦心。


    夙九昭這一去就是很久,玉流照洗完澡,在水裏脫的光溜溜的,差點凍死在這豔陽天下。


    夙九昭是出城去了,又度過河,到對岸玉流照的戰馬上找到包袱,這才一路飛簷走壁疾馳回來。


    玉流照抱膝蹲在柳樹下,柳樹隻能遮住他不露屁股,光溜溜的樣子,別提多滑稽了。


    他缺心眼兒,上岸後忘了撈衣裳了,這時候讓他再下水?不可能了,這秋天的湖水也忒涼了,他可受不了再跳下去一次了。


    夙九昭回來,一看到他……走過去,一臉嫌棄的把包袱丟給了他,眉頭緊蹙說道:“趕緊換上衣裳,顧卓他們都到了,我們要商量一下防衛西戎趁機搗亂,以及安福城中百姓之事。”


    “這事可別找我,我什麽都不會,別指望我能有什麽良策。”玉流照打開包袱,就這麽半點不知羞恥的,當眾穿起衣裳來。


    夙九昭偏頭看向一旁的假山,他之前就不能躲在假山後嗎?如今就不能去假山後更衣嗎?


    玉流照穿衣裳倒是快,穿好衣裳,抬手一撩頭發,見夙九昭對他還有回避,他不由得走過去調戲他道:“喲!九昭公子這是怎麽了?大姑娘似的害羞了啊?嘁!都是男人,有什麽好回避的?你就假吧!”


    夙九昭抬手拍開肩上的爪子,沒好氣瞪玉流照一眼,便有些生氣的轉身走了。


    “哎呦!我說九昭,你不會這麽經不起逗吧?”玉流照揉著被拍疼的手,在後緊追了上去。


    夙九昭的確生氣了,他和玉流照可不一樣,他們夙家是書香門第,打小他讀的就是四書五經,如何能接受玉流照這個已婚男人如此……不知羞恥之舉?


    “九昭,你別生氣啊!大不了我幫你動腦子好好想想,這回的事該怎麽盡快解決,咱們也能早點回去見自己的心肝寶貝,對吧?”玉流照又再胡說八道了,一點都不知道,夙九昭心裏越發想將他一掌拍地底下去了。


    兄弟倆個一路走一路鬧,很快也就到了議事廳。


    顧卓和顧玉柏一早就收拾好來了,其他將領也在,他們今兒要好好商量一下,該怎麽防衛西戎人入侵之事。


    鎮國王妃是想了個妙計,幫他們渡河拿下了涼都城。


    可這事也是有利有弊,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窗戶,他們能想到這個渡河妙招,他日這個妙招也就有可能會被泄密出去。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如今隻能提前做好準備,防備西戎人來襲。


    顧玉柏在大家一籌莫展時,有點小心翼翼的看著大家說:“我想到一個損點子,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什麽損點子,說來聽聽啊。”玉流照對於損點子最有興趣了,他坐過去,眼睛放光的盯著顧玉柏,笑得可真有點滲人。


    顧玉柏起身走到顧卓身邊坐下來,看著大家說:“我們以前在農村抓泥鰍的時候,因為泥鰍太滑了不好抓,所以……當時,我就拿了比較大些的納鞋底的大針,用來做了個插泥鰍的東西,從那以後,我捉泥鰍,就是村裏最厲害的孩子了。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壘個很高的城牆,然後在城牆麵上弄滿碎了的各種碎片,比如碎瓷片、碎瓦片、陶罐、鐵片……這些東西?”


    大家聽了顧玉柏這個主意,他們一個個的都沉默了,果然是個損點子。


    玉流照一手搭在他肩上,唉聲歎氣道:“小子,主意是不錯,可這隻能對付小偷小摸,對付西戎……唉!人家能順著碎片爬上來,你信不信?”


    “這……是我忽略了。”顧玉柏也就是這些日子曬黑了,不然,這臉還不知道得當眾紅成什麽樣兒呢。


    夙九昭眼神平靜如古井無波的看一眼顧玉柏,麵對大家淡冷道:“他說的也沒錯,隻不過,要換個法子。”


    “什麽法子?”玉流照最好奇,其他人,也是滿心期待的等著夙九昭的妙法。


    夙九昭無視他們的好奇目光,隻垂眸指尖撫過地圖的護城河,啟唇淡冷道:“鎮國王妃與夜無月公子曾鼓搗出一種叫做水泥的東西,粘性非常好,可以用來抹牆鋪路。這種東西,王妃曾用水打磨過一個水池,光滑如鏡,若是能用於抹牆,再好的壁虎遊牆功也上不去。”


    “這個方法倒是真可行,回頭咱們把建造西蘭城的老工匠找來幫忙,建造一個讓人攻不破的城牆。”玉流照覺得這法子好是好,就是吧!他看向夙九昭問了句:“是不是還要開個城門出來?”


    夙九昭眼神平靜中染上一絲鄙視之意,這種沒腦子的話,他也好意思問出口。


    “咳!”顧卓在一旁握拳抵唇咳嗽聲,看向大家說道:“這事就說到這裏吧!留下青龍軍,其餘人便都退出涼都城去,以防人多出亂子。”


    “是!”這些將領對於顧卓,才是真正的心服口服。


    這次出來,顧卓也是主帥,畢竟,他的經驗比較豐富。


    玉流照覺得他們就都是缺心眼的,想的是真少,還是顧卓顧慮的多,這些兵長久留在涼都裏,的確可能擾民出事。


    再嚴明的軍紀,再剛正不阿的將軍,也不可能管得了所有的兵,讓他們都是如自己一樣的正氣凜然。


    自古以來,有太多兵進城擾民,燒殺搶掠,與土匪無異。


    顧卓正是因為見過太多這樣的事,才會防微杜漸,提前把人趕出城去,隔著一條河,他們總不好再跑進城鬧事了吧?


    “這事就這樣吧,我去給王爺寫封飛鴿傳書。”夙九昭這人是有點冷冰冰的,可他對於禮數全一向周全。


    顧卓有些不太習慣的起身還禮,望著行禮告辭走掉的夙九昭,他也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卓哥,你就知足吧!就九昭這性子,平常走人都不帶打招呼了,三哥可沒少背後說他——有失書香門第君子之風度!”玉流照又走過去,一手搭在顧卓肩上,又回頭對顧玉柏勾勾手指,眨眼勾唇笑說:“小舅子,咱們兄弟去喝兩杯唄!靖南王府,應該藏了不少美酒吧?”


    “喝酒啊?好啊!”顧玉柏一笑起身,走過去酒和這位善解人意的姐夫勾肩搭背上了。


    “你們喝去吧,我還要去城裏巡視下。”顧卓一笑拒絕了他們,且不說它還在服孝,就是這靖南王世子沒找到一事,就夠讓他憂心的寢食難安了,他那還有心情飲酒啊?


    “哎,卓哥……”玉流照想喊住顧卓,可顧卓走的太快了,眨眼睛就出門了。


    顧玉柏知道顧卓為何不願意和他們去喝酒,那是因為顧卓的母親死的太慘了,他還認賊作母多年,如何能心情好的起來?


    玉流照可不管他們一個個得了,他拽著顧玉柏這小舅子,就去找酒喝了。


    涼都城,一夜的突襲戰爭,天亮之後就結束了。


    等到晌午,軍隊撤出涼都城,回到護城河對麵,涼都城裏,也就恢複了往昔的平靜。


    百姓們還是不敢出門,對於戰爭,他們一向畏懼的。


    他們也想不通,待在涼都城這樣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難道不好嗎?


    為何靖南王爺要謀反?為何都已經年近古稀了,還要謀反呢?


    這樣的一個問題,天下人都想不明白。


    唯有西陵灩心裏明白,他的這位叔父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推他上位。


    可他卻對於皇位,半點性趣都沒有。


    ……


    七日過去了,西蘭城又恢複了往昔的熱鬧。


    這場突來的靖南王謀反,打的眾人一個措手不及,大家也真是嚇壞了。


    好在是有驚無險,一場驚天動地的謀反,居然莫名其妙的一夜過去擺平了。


    如今,天下各處還是在掃蕩康乾太子餘黨,這一回真是大掃蕩了,朝廷是擺明要斬草除根,省得以後又是春風吹又生。


    而在這一日,西陵流清卻追殺一個人。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對祖孫。


    陽炎在發覺雲霓修煉的媚術能幫他恢複功力後,他便開始自己修煉。


    而這本奇怪的媚術,男子修習起來,卻是更為的可怕。


    田伯夷幫陽炎抓來的江湖門派俠女,在被陽炎拿去修煉後,便會瞬間蒼老而死,死後還是七竅流血,異常的恐怖。


    這件事發生沒有三日,天極門便收到了江湖幾個門派的八百裏加急信件。


    各大門派請求天極門出麵,聯合一起捉拿此妖人。


    這件事,沈弄梅通知了遠在西蘭城的空太玄。


    空太玄回頭就把這事和顧相思說了,顧相思將這事與西陵灩一說,這些日子很清閑的西陵灩,便決定帶人去捉妖了。


    而就在這時候,滿月後,好不容易能跑出來放放風的北宮瑧,去了趟城外騎馬打獵,然後……她就被人抓走了。


    冰淩和雪海被人打成重傷,昏迷不醒,被路過的漁樵二夫給救了。


    然後,這事就報到了官府,厲明景知道後,就跑來鎮國王府請西陵灩幫忙,西陵流清聽到此事,便飛走了。


    她這一飛,就飛到了西城外,一路追尋蹤跡,她總算找到妖人所在之地。


    這是一片山林,山裏多溶洞,平日裏沒人會往這山裏深入,因為都怕遇上危險。


    深山多野獸,大家可都心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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