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李府。


    清絕在絕情宮主持大局,心絕成為帶隊保護宮主之人。


    今兒個,心絕便一早就先來了李府,一襲紅衣,一件墨色鬥篷上繡一隻浴火鳳凰,她一手持劍翹著二郎腿坐在正堂羅漢床上,望著李家眾人,也不廢話,直截了當道:“我家宮主已經去信給了虎嘯山莊莊主,他今兒個就到。之前和你們說的事,都考慮清楚了嗎?如果考慮清楚了,我就留下來幫你們做個見證。如果沒考慮清楚,那行吧!我這就帶著姐妹走了。至於李家的孩子們?宮主和虎嘯山莊莊主提過,他願意賣我家宮主一個薄麵,不會動一個的,你們就放心吧。”


    “這……”李壬豐一見這姑娘要帶人走,他便忙上去去攔下她,一張老臉忽白忽紅道:“姑娘,能不能……”


    “不能!”心絕不等他說完,便望著他勾唇冷笑道:“你們當自己是什麽人了?是於我家宮主有大恩大德之人嗎?笑話!一群曾經如此欺負我家姑爺的人,我家宮主能看來姑爺麵子上不計前嫌,還願意出麵幫你說個情就不錯了。怎麽,還指望我家宮主為了你這個豬狗不如的兒子,去拿整個絕情宮與虎嘯山莊為敵啊!癡心妄想!小心貪心不足到了最後,連一家老小的命都保不住了。”


    “你……你這說的叫什麽話?我好歹是李皓月的親二哥,他怎麽可以眼睜睜看著別人來砍我的手,這還有沒有人性了?他這麽大的人,不懂得何為血濃於水,何為兄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嗎?”李秋月這時候還是無腦愚蠢,可見是真死有餘辜。


    心絕可不是個溫柔性子的姑娘,她聽到對方還好意思提什麽“血濃於水”,當下就火大的走過去,對著李秋月便是一頓拳打腳踢,就打得他骨斷筋連,看他還敢不敢給她提什麽“血濃於水”。


    “你做什麽,住手啊!”李秋月的母親向上前,卻被絕情宮的女子給拿下了。


    心絕劈頭蓋臉暴揍李秋月一頓,打完人後,一撩利落的高馬尾,一手持劍背後,看著地上痛苦蜷縮的李秋月,嘴角勾笑冷然道:“以後再讓我聽到你們這群人,說什麽與我們姑爺始終‘血濃於水’的話,讓我聽到一次,我就打得誰骨斷筋折。這四個沒毛病,隻是吧!你們不配對姑爺說這四個字,懂了嗎?”


    “姑娘是絕情宮絕字輩的女徒吧?夠氣魄,真豪爽!”宮絕羽說的那頭老虎來了,還真是一雙虎目好生震懾人心,龍行虎步帶人走進來,大馬金刀的坐在了那張羅漢床上,看向心絕一拱手道:“姑娘,我這大老粗,這廂有禮了。”


    心絕轉身抱劍拱手一禮道:“心絕見過蕭莊主,有勞蕭莊主跑這一趟了。”


    “心絕?絕情宮右護法?你們宮主的小師妹啊?”蕭長遠打量心絕兩眼,客氣笑說:“絕情宮主這個麵子我給了,她說的各自退讓一步也行。可也隻此一步,我虎嘯山莊雖然不如絕情宮在黑道上的地位,可我蕭長遠我也不是個慫包,若是誰欺我虎嘯山莊太甚,縱然是與絕情宮為敵,我蕭長遠也不懼!”


    “蕭莊主嚴重了,我家宮主可不是那般不懂事之人。”心絕這句話是誰給蕭長遠聽的,同樣,也是說給李家人聽的。


    李壬豐臉色已是完全的麵如死灰,他知道,今兒個二兒子這隻手是別想保住了。


    因為這個心絕說的很清楚,秋月一隻手,還不足以讓她拿絕情宮與虎嘯山莊為敵。


    他也心裏明白,宮絕羽之所以肯開口讓虎嘯山莊賣她一個麵子,還是因為李皓月真給他們說情了。


    否則,他們今日便要家破人亡了啊!


    “不要,不要……爹,救救我,我不要被砍手,爹!”李秋月已經被虎嘯山莊的人按在地上了,他向他爹呼救,可他爹卻掩麵落淚的背過了身去。


    他又看向他母親,母親卻被心絕一劍架在了脖子上。


    “別逼我違抗宮主命令,今日讓你這毒婦也見點血。”心絕對於李皓月的坎坷悲苦身世太了解了,查這些事的時候,她就不止一次想來李家殺人了。


    這個毒婦,為了讓姑爺小時候聽話,沒少往他身上紮針,沒少往姑爺傷口上撒鹽。


    當時姑爺才幾歲,要不是有下人實在看不過去,總偷偷私下裏多加照顧姑爺,姑爺早被這個毒婦給活活折磨死了。


    這個李秋月更是該死,姑爺的中指指尖那一節之所以彎曲殘疾了,就是被李秋月小時候惡毒虐待而傷的。


    如今,他被砍一隻手,也算是賠姑爺那一根手指了。


    “啊——”李秋月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頭一歪就昏過去了。


    蕭長遠放下了一瓶藥,起身看向李壬豐,眸光冰寒道:“我蕭長遠言出必行,今日斷他一隻手,收了你們給我義弟的立碑錢,這件事也就到此結束了。可以後,如果你們李家人再敢惹到我虎嘯山莊頭上,哪怕是絕情宮主出麵,這麵子我蕭長遠也是絕對不會再給了。我們走!心絕妹子,後會有期!”


    “蕭莊主慢走,後會有期!”心絕拱手客氣的送走了蕭長遠,這人是有點野蠻粗魯,可卻是個真漢子。


    言出必行,這便是蕭長遠讓人敬佩之處。


    虎嘯山莊的人把李秋月的端手帶走了,桌上卻留著蕭長遠給的止血療傷藥。


    “李夫人,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事後砸藥撒氣。畢竟,你這兒子傷的不輕,蕭長遠留下的藥,說不定才是救他命的良藥呢!”心絕也就提醒他們一句,愛信不信,她的事也做完了,也該帶人回去向宮主複命了。


    李壬豐上前從他這蠢夫人手裏,奪過那瓶藥,讓人趕緊把藥給二兒子撒在傷口上,這再流血下去,人非流死不可。


    老管家把藥撒在李秋月斷手傷口上,血果然漸漸止住了。


    “快去找大夫!”李壬豐見血止住了,便立刻吩咐人去找大夫為二兒子治傷。


    唉!今日之事,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了,那怕他舍了老臉去求了李皓月,宮絕羽最後還是隻肯出麵說個情,該付出的代價,他們照樣還得付出。


    ……


    顧相思後來得知宮絕羽的做法後,在去看宮絕羽的時候,倒是真好好誇了她一下,真是幹得漂亮。


    這個世上,做錯了事,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得到別人原諒的。


    你做錯了事,想要得到原諒,就得付出一些代價,這也可說是誠意吧?


    反正,李家人是沒有誠心誠意向人家蕭長遠道歉的,否則,人家也不會真坎了李秋月的手了。


    有時候,斷指也可代罪,可蕭長遠非要坎李秋月一隻手,隻因他們以為有宮絕羽在,就有點太過於有恃無恐了。


    可惜!腦子是個好東西,李家人卻是一個都沒長好。


    也不想想他們曾經都是怎麽對待李皓月的,如果李皓月真的以怨報德,那他豈不是真傻帽到家了?


    隻要是個人,在經曆過李皓月的那些童年遭遇後,都不可能以怨報德。


    李皓月如今做的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如果他說不幫,宮絕羽絕對不會因此欠蕭長遠一個人情。


    李皓月也對李壬豐說了絕情的話,這回是他還李壬豐給他生命之恩的,下回李家再出事,那怕是李家老少都被人斬盡殺絕,他也再不會幫李家了。


    自此之後,他與李家,便是徹底恩斷義絕,形同陌路了。


    對此,顧相思覺得她該佩服的對李皓月一拱手,兄弟,可算長大了。


    李皓月已決定,等宮絕羽出了月子,他們便要會絕情宮去了。


    到時候,李家就是真被滿門老少盡被人殺了,他也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顧相思覺得他們離開西蘭城也好,本來就是朝廷是朝廷,江湖是江湖,他們自由自在江湖人,何必摻和進朝廷中這些陰謀詭計中來呢?


    就是吧!她有點不舍他們罷了。


    “相思姐,你要是和我們做了親家,等咱們都到垂暮之年後,我們就可以一起養老搓麻將了,多好啊?”李皓月喂宮絕羽喝著老母雞湯,又再哄著顧相思與他們家結親了。


    顧相思在搖籃前看著睜著眼看她的小丫頭,對於李皓月的這點小心思,她再次搖頭拒絕道:“孩子的事,還是隨緣的好。之前君兒撮合獨孤珵和太子尊的親事,我便十分不讚成。這樣的定親,弄到最後若不圓滿,便要成仇人了。”


    “王妃說的對,孩子的事,還是隨他們自己去吧!”宮絕羽也不喜歡左右孩子的婚事,畢竟,他們都不是需要攀附權貴的人,為何就不能疼孩子,讓他們可以去自由尋常未來的有緣人呢?


    李皓月見她們都這樣說了,他也就不好再提這個婚事的事了。


    不過,相思姐家的三個兒子都不錯,就算他家寶貝女兒不喜歡君兒,那龍辰和龍熙兄弟二人,總有一個會是他女婿了吧?


    顧相思也就是來看看宮絕羽,既然她們娘倆都沒事,她也就放心了。


    ……


    從八月開始收莊稼,一直到了十月。


    隻因大家種的莊稼不一樣,收成季節也就不一樣。


    等到了十月後開始,大家還是忙的不得了,顧相思在九月下旬送走了李皓月和宮絕羽夫婦,他們還說等他們明年開春成親時,希望顧相思他們一家人都能去絕情宮呢!


    顧相思也答應,到時候她兩個兒子也一歲了,出去溜達下也好。


    之後,顧相思就輕裝簡行,與西陵灩一起下了鄉。


    他們一路走來百裏,許多村子裏,都開始壘土灶,開始了下細粉兒。


    今年朝廷高價收購了一大批紅薯粉,準備在開春後,便運送去北俱國,這是西陵楚之前答應北宮靂的,君無戲言,自當說到做到。


    紅薯粉放好了,好幾年吃都沒事,並沒有什麽過期不過期的講究。


    今兒個,他們下榻在了一個鎮上,也是天色晚了,又遇上一場疾風驟雨,他們隻能暫居客棧躲雨了。


    “冬季很少下雨的,這場雨,也不知道怎麽就下得這麽大了?”顧相思站在二樓窗前,望著外頭的大雨滂沱,心裏忽然有了點不安。


    “王府有空前輩與流清皇姐,花緣君也答應了會幫忙照看孩子,憑他們的武功與腦子,是不會再讓人有機可乘傷害孩子的。”西陵灩走過去,自後抱住了她,伸手關上了窗戶。


    “我當然不擔心孩子會有危險,我是擔心咱們出門在外,會不會……”顧相思話音未落,外頭就打起來了。


    “夫人,你可真是烏鴉嘴了。”西陵灩本來準備脫衣睡覺的,這下好了,別想睡了。


    顧相思眉頭一皺,她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烏鴉嘴,話都沒說完,外頭就出事了。


    西陵灩拿了一件狐裘,為她披上,一手摟著她,一手拿劍走了出去。


    顧相思看到客棧裏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一路的,也不知道西陵灩怎麽這麽招人恨。


    “別看我,他們的目的,也有可能是你。”西陵灩已經帶著顧相思跳下了樓,護著她向雨中奔跑而去。


    顧相思被西陵灩拉著一直跑,最後上了一輛馬車,十分的顛簸,她額頭都撞了好幾個包了。


    西陵灩一直盡力保護她,客人馬車太顛簸了,車夫是個模式黑衣暗衛,是他在趕車。


    “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的目標……嘶!不會真是我吧?為什麽啊?”顧相思就鬧不明白了,她一個弱女子,怎麽就值得被人綁架了啊?


    “你創造了梯田,這讓許多人看到了財富,自然就會有不少人想抓了你回他們的國家,好好利用你的種田精要,讓他們的國家百姓吃得飽,穿的暖了。”西陵灩已經樂意確定,他們這些人,就是都衝顧相思來的。


    “這算什麽啊?好心沒好報,還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顧相思身上也沒撞了好幾處,她被西陵灩抱著都受傷多處了,西陵灩抱著她,護著她,一路上還不知道會受多少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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