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端陽佳節。


    顧相思在上河村住了小半個月,幫助父老鄉親很多,之後又擴展幫了好幾個村子,讓他們這些人,一個個傳播下去,如此一來,才能大麵積教會更多人防治,甚至是如今治下去這些病蟲害。


    之前西陵灩還因有事,回了西蘭城幾趟,進宮找了西陵楚好幾趟商議。


    可顧相思是真忙的無暇分身,如今到了端午節,她得回去走娘家了,因此,昨日便拜別那些父老鄉親,回到了西蘭城。


    那些個父老鄉親送她時,還很客氣的給了他們好多雞鴨鵝,甚至是各種蛋類,還有一對家養肉兔,以及各色瓜果蔬菜,都是新鮮水嫩的。


    他們就這樣拉著一車東西,回了鎮國王府。


    今兒端午節了,一大早,他們就去走了趟娘家,等晌午再回家過節。


    到了寧國公府,顧相思便見到了她的新小娘,以及這兩個新弟弟妹妹,見麵禮是一定少不了的,她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送的禮還是,顧玉柏給的是一套文房四寶,顧曦雲給的是一套金鑲玉的頭麵,以及貢緞兩匹。


    至於花青菀?她不先給她見麵禮,她怎麽回敬她?


    花青菀想起之前韓氏送去的一對玉鐲子,說讓她收著,回頭端午節大小姐回來有用。


    她當時沒想那麽多,女兒又著實喜歡那對玉鐲子,她便讓女兒拿走了。


    現在看著大家奇怪的眼神,又見韓氏惱怒的瞪了她一眼,她便知道自己這次是做的多錯了。


    原來那對韓氏送來的翡翠鐲子,是用來當做給大小姐當見麵禮的啊?


    對了,她兒子拿走的那對玉墜兒,應該是給小世子小郡主當見麵禮的吧?


    這下可真是太丟臉了,她初次見孩子,竟是一點見麵禮都拿不出來……


    韓氏氣的都快噴火了,又不是沒給他們置辦首飾配飾,居然貪這麽點見麵禮,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她已經看到顧曦雲手腕上的那對祖母綠的翡翠玉鐲了,想必給君兒和寶珠的見麵禮,則是被這個好賭的顧玉柏給貪了吧?


    嗬嗬!一家子做事,可真是太讓人不恥了。


    既然花青菀不給她和孩子見麵禮,那顧相思這回敬也就不好拿出來了。


    顧曦雲是個貪心不足的,她母親哪兒的好東西,她看上的都能弄到手,如今大姐隻給了他們兄妹二人禮物,卻沒給母親,她便笑看著顧相思問了句:“大姐,我……娘的禮物呢?”


    韓氏這暴脾氣,可是忍無可忍了,一拍桌子而起,怒瞪向他們娘仨冷笑道:“自古以來,就沒有長輩不給先給晚輩見麵禮,卻舔著臉問晚輩要回敬的規矩。”


    花青菀拉扯一下女兒的衣袖,示意她閉嘴,而她則是十分歉然的笑看向顧相思道:“對不起大小姐,我……我不太懂高門大戶的規矩,所以……沒能給你和孩子準備見麵禮。”


    “無妨!什麽事,都要有個適應期嘛。”顧相思也不想因此事大家鬧得不愉快,索性就把顧曦雲盯著的禮盒,讓初晴遞給了服侍花青菀的嬤嬤手裏,這才帶著孩子去給她母親送節禮。


    顧曦雲一瞧她母親的盒子比她的大多了,心裏便事美滋滋的,這個大姐不愧是嫁給王爺的人,出手就是闊綽。


    而她這姐夫也是長得真好看,她初次乍一見,還以為是天神下凡了呢!


    可惜!姐夫已經有大姐了,聽說對大姐還是專寵,她是不可能有機會了。


    畢竟她也有自知之明,就她這張臉,連顧晨曦這臭丫頭都比不上,更不要說和大娘是一樣美人胚子的大姐了。


    “外祖母,送給您,漂不漂亮啊?”寶珠懷裏一直抱著一個盒子,裏麵是一個小木雕,底座是塊木板,上麵是一些人在舞龍,周圍有好多人在看熱鬧。


    寧夜紫伸手接過這精致無比的木雕,別人或許認不出來,她卻是認得出,人群之中,就有當年的他們那些人啊!


    是風齊冀,這個木雕是風齊冀送給她,他……


    “一個木雕而已,用得著這麽喜歡嗎?”顧曦雲小聲嘀咕一句,覺得這些有錢人真是奇怪,不喜歡金燦燦的金子,卻喜歡一堆爛木頭。


    顧晨曦一直盯著顧曦雲,一聽到她說這些沒見識的話,立馬勾唇冷笑譏諷道:“沒見識就是沒見識,隻打眼一看,就知道這木雕是奇楠沉香木。想來你也不知道什麽是奇楠,所謂奇楠呢!就是在一塊很大的極品沉香木料中,才能有那麽一小塊是奇楠沉香,寸木寸金,有時都還很難買得到呢!”


    “什麽?就這一塊破木頭,寸木寸金?”顧玉柏吃驚的伸手指向寧夜紫手裏捧著的木雕,被韓氏怒瞪一眼,他才縮回手去,他想起來了,這樣指著人,是失禮行為。


    “大驚小怪什麽?母親是大姐的親娘,親女兒可能隨便送一個普通木雕給自己母親當節禮嗎?”顧晨曦嫌棄的看了顧玉柏一眼,大庭廣眾之下咋咋呼呼的,成何體統啊?


    哼!在她看來,這個顧玉柏和顧曦雲,還得狠狠的教他們禮數規矩才是。


    顧玉柏沒在乎顧晨曦的鄙夷,他想也是,大娘是大姐的親娘,當女兒給親娘送節禮,怎麽也不可能比他們這些人收的禮物便宜吧?


    西陵君也送給他外祖母一份節禮,不是貴重的東西,而是一幅十分熱鬧的端陽佳節圖,他自己畫的,禮輕情意重。


    寧夜紫打開這畫卷,望著色彩濃重的畫卷,她笑看向小外孫誇讚道:“君兒真是好生的厲害,小小年紀,便能畫出如此熱鬧非凡的端陽佳節圖。”


    “外祖母喜歡就好。”西陵君一向對待他敬愛的長輩很謙遜懂事,這幅畫他畫了四五日了,還好在端午節前完成了。


    “寶珠也厲害,外祖母你看。”寶珠跟著顧相思學了一個小魔術,一個轉身揮動小手帕,就變出了一朵石榴花。


    “喲!我們寶珠好厲害啊,都會變戲法了。”寧夜紫抱住了撲過來的小外孫,彎腰低頭,讓小丫頭把那朵石榴花,簪在了她發間。


    顧相思瞧著她母親開心合不攏嘴,便讚賞了這鬼丫頭一眼,算她會哄人。


    西陵灩一瞧見寶珠送上的節禮,就知道今兒寶珠做的這些事,都是風齊冀煞費苦心教的了。


    “說什麽呢?這般的熱鬧?”玉流照攜顧曦月帶著禮品進門,一進到堂裏,便看到他們一個個的都笑的好是開心。


    “我說三妹夫,你來了也不讓人通報,真當這是自己家了啊?”顧相思是見了玉流照,就想損他兩句。


    “嘖!瞧大姐這話說的,這可不是我家嗎?難不成,我啥時候還成了外人了啊?”玉流照臉皮厚,大姨子懟他,他也不怕。


    顧曦月又暗捏他腰側軟弱一下,都說什麽呢?不害臊。


    沈氏一見女兒女婿來了,那眼睛都亮了許多呢!


    玉流照帶著顧曦月,先上前去拜見了寧夜紫,之後才轉去拜見了他嶽母大人。


    玉流照準備的節禮還是很講究的,寧夜紫這個嫡母的貴重一些,沈氏的卻是偏精致一些。


    沈氏瞧著臉色紅潤,好像還吃胖了的女兒,可是越發對這個女婿滿意了。


    顧曦雲一瞧見她三姐的夫婿也是長得這般風流倜儻,她便偏頭小聲問顧晨曦道:“咱們府裏以後的……那個姑爺,是不是都是要長相家事都極好的啊?”


    顧晨曦打從心裏瞧不上顧曦雲這個私生女,對於她的問話,她回答倒是回答了,可語氣卻是極為諷刺道:“四妹妹,大姐呢!是咱們寧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嫁得人,自然是大姐夫這樣的天潢貴胄。至於三妹妹嘛?三妹夫瞧上她了,她當個鎮西侯府世子妃,也是可以的。至於我?我可是皇上嫡親姑母的外孫女,皇上那可是我親表舅,你說,我將來可能會嫁的太低嗎?至於你?不用我們大家說,別人這都知道你是……你說,這些看重出身的高門大戶人家,會要你這樣的兒媳婦嗎?”


    “你!”顧曦雲氣的又揚起手要打顧晨曦,這個賤人,竟敢如此貶低她,今兒那怕是再挨二十手板,她也要好好收拾她一頓……


    “顧曦雲,你又要做什麽!”王氏怒而起身怒喝道,這個顧曦雲太過分了,他們大家都在場呢!她居然又想對晨兒動手。


    花青菀及時拉開了女兒,今兒可是過節,這什麽王爺世子都在,她女兒就敢如此放肆的要掌摑姐姐,這是還嫌她名聲不夠壞嗎?


    顧曦雲委屈的紅了眼睛怒吼道:“為什麽又要賴我?明明是她嘴上缺德,還詛咒我嫁不進高門大戶,我不打她,我心中這口氣要怎麽出?”


    所有人,都用譴責的目光看向多嘴多舌的顧晨曦,這樣譏諷自己的妹妹,她可真是個當姐姐的樣子。


    顧晨曦一瞧見所有人都這樣看她,她倒是真沒白學那些讓她收斂脾氣的《女戒》,低下頭就認錯道:“我知道錯了,這就回去抄寫《女戒》。”


    玉流照吃驚的瞪大眼睛,目送行一禮告退的顧晨曦離開,扭頭就和顧曦月小聲說:“你這二姐最近吃錯藥了吧?性情也忒是太大變了。”


    顧曦月之前聽娘說過,二姐最近被母親派人盯著學禮數規矩,如果二姐不聽話,就讓宮裏退休的兩個嬤嬤打二姐板子,教訓了一段時間,二姐似乎果然學的知進退了一些。


    不過,這個四妹妹怎麽這麽潑辣,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看著可真凶。


    花青菀一轉身便走過去,跪下來低頭認錯道:“都是妾身沒教好雲兒,還請大姐息怒,妾身回去便會嚴懲雲兒,以後定不會再讓她這般不敬二小姐了。”


    顧曦雲委屈的眼圈兒都紅了,可她哥哥卻拉著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說話,沒看到滿屋子的人,都沒一個人這時候開口說話嗎?


    寧夜紫望著跪地為女求情的花青菀一會兒,便抬手歎氣說了句:“罷了,帶她回去吧。”


    “多謝大姐。”花青菀對寧夜紫叩頭一個,這才起身帶了她的一雙兒女離開。


    等他們娘仨離開後,韓氏便是皺眉忍不住道:“大姐,先不說曦雲丫頭的出身,隻說她這改不了的粗魯潑辣脾氣,以後想找個好點的人家,也是難的。”


    “那就找人好好教她規矩,一個月裏,必須要讓她懂得克製自己的言行舉止。”寧夜紫的臉色變得也有些難看了,顧荇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斷那口氣,必須要盡快在立秋前,為年紀已不小的的顧晨曦定親下,還有顧曦雲,今年都十四了,親事也是必須要定下的。


    顧玉笙是男子,那怕是二十多歲再成親,也是沒什麽的。


    可是姑娘家要是十七八不定親,後頭就別想再能說到好人家了。


    韓氏麵有難色,猶豫半晌,還是看向寧夜紫眉頭緊皺道:“大姐,晨曦丫頭雖然是言語有失,可她說的一點是對的,曦雲丫頭出身擺在哪裏,是不可能有高門大戶人家……會娶她為正妻的。”


    哪怕是庶子,也會瞧不起顧曦雲這樣的私生女的。


    寧夜紫何嚐不明白,私生子一向被人瞧不起,顧曦雲瞧著又是個愛與人攀比的,一旦將來所有姐妹都嫁的極好,她必然不肯甘心,到時恐又是一場撒潑大鬧。


    “曦雲若是不好好改改她的脾氣,以後嫁到尋常人家,也是個麻煩。”韓氏對此很擔憂,顧曦雲這樣的身份上不得台麵且不說,隻她這脾氣和教養,便不可能適合當一家的主母,更是嫁到大戶人家,也是難以和出身教養不錯的妯娌合得來的。


    可相思與曦月……一個已是王府主母,一個卻是早晚都會是一家主母的。


    顧晨曦的外祖母是惠嘉大長公主,惠嘉大長公主就王氏一個女兒,王氏這樣執迷不悟成為顧荇的妾室,她這後頭必然不可能讓顧晨曦嫁入一府當個普通的媳婦兒。


    那怕是低嫁一些,惠嘉大長公主也定然希望顧晨曦入府能當個一家主母。


    所以,顧曦雲後頭絕對會心有不平的大鬧,因為三個姐姐個個是一府主母,她卻隻能嫁給一些庶子為妻,憑她這心性,如何能甘心?


    顧相思見了這個新妹妹後,也是為她母親頭疼了。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又是出身不好,心高氣傲,這樣的女子,說親真是挺麻煩的。


    怎麽說呢!她是忽然富貴了,自視高人一等,其實呢!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卻沒誰能瞧得上她,若她一直這樣自視過高,眼高於頂下去,將來高不成,低不就,顧荇死了,她也難說定一門親事。


    等顧荇真死了,她的親事還沒定下來,那等到三年孝期滿了後,她都十七了,就更不好說親了。


    希望她這個六娘不是糊塗的,能好好規勸她這個心比天高的女兒吧!


    兩個外嫁女,送來節禮後,便各自攜妻帶著孩子離開了。


    他們走後沒多久,寧夜紫也就讓人擺飯清輝堂了。


    顧老夫人倒是也出麵了,一家人,過節總要在一起吃飯的。


    花青菀也帶著它那一雙兒女到了清輝堂,清輝堂設宴了六桌,也沒隔什麽屏風,都是一家人,吃個團圓飯,沒什麽好避諱的。


    寧夜紫與顧老夫人一桌,這一桌也隻有她們婆媳二人,上的基本都是熱菜,涼菜是極少的,畢竟顧老夫人年紀大了,腸胃不好,貪不得涼。


    顧玉寒已經成家,他們自然是一家人坐在一桌,妻妾兒女一桌,也是有六七人呢!


    顧玉笙、顧玉煙、顧玉柏三兄弟一桌。


    顧晨曦、顧曦雲,姐妹倆一桌。


    韓氏她們四個一桌,一頓飯吃下來,花青菀都是些心不在焉的。


    顧玉柏羨慕的看了一會兒顧玉寒那一桌,便轉頭舉杯笑著敬酒顧玉笙道:“二哥,小弟敬你一杯,望二哥大人大量,就別惱小弟之前的無禮之舉了。”


    “兄弟之間,沒什麽好計較的,四弟不必將此事太放在心上。”顧玉笙淡笑疏冷端杯,淺飲一口竹葉青酒,放下白瓷酒杯,執筷嚐了那道宮保雞丁。


    顧玉柏一手端著酒杯,望著這位舉止優雅清貴的二哥,真是覺得他們是雲泥之別了。


    顧玉煙一見這小子又盯著他二哥看,他便在桌下踢了他一腳,讓他收斂一些,別逼他挖了他這雙眼睛啊。


    顧玉柏被顧玉煙踢了一腳,扭頭對上顧玉煙殺氣騰騰的眼神,他立馬嚇得就低頭飲了口酒壓壓驚。


    這個三哥真是人不可貌相,瞧著是一個風雅的翩翩公子,可掄拳頭走起人來,比他們鎮子上的惡霸都要嚇死個人。


    顧晨曦再是嬌縱任性,打小養成的禮儀,還是有的。


    顧曦雲一邊吃著糖醋排骨,一邊怒瞪著嘲諷她的顧晨曦,若不是娘一再交代她,不要再惹事了,她現在就要把這桌上的菜,全倒到顧晨曦腦袋上去。


    顧晨曦以前吃飯,一般是不會說話的,不過,她和顧曦雲姐們犯克,瞧顧曦雲這樣惡狠狠的瞪著她啃排骨,她便停下喝湯,小聲湊近她說道:“四妹妹,高門大戶的姑娘用膳時,是不能讓自己的手和嘴上弄髒的哦。”


    顧曦雲狠狠的怒瞪著顧晨曦,手裏拿著一塊排骨,牙齒鋒利的撕咬著,別提多凶狠了。


    ------題外話------


    祝親們臘八節喝粥呼嚕嚕,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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