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如何了?看個病,怎麽還不讓人守著,這都是什麽怪毛病。”顧老太太略不滿的看了顧相思一眼,真是有什麽樣的徒弟,就有什麽樣的師父。


    顧相思本來都不想理會這些人的,可這老婆子非這樣討人厭,可就別怪她嘴下不留情了。


    “祖母,不是夜公子看病規矩怪,而是……而是……”林雅芳低著頭,羞紅了臉麵,咬了咬唇,也沒好意思說出後麵哪些難以啟齒的話。


    “大弟種的是蠱蟲,要查清楚蠱蟲確切的位置,就必須要脫光他的衣服,一寸肌膚一寸肌膚的仔細摸索,這樣的情景,祖母你覺得咱們一家子人在一旁觀看,好嗎?”顧相思感覺回來這兩日,遇上的這些糟心的事,都把她的好脾氣消磨光了。


    也不知道她母親是怎麽忍受這一家人的,攤上這麽個婆婆,也是真倒了八輩子了,吃飽了撐得,天天就是沒事找事。


    顧老夫人聽了顧相思這些話,老臉也是一紅,就是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紅的。


    顧相思偏頭看向門口,寧可麵對空氣,也不想再看這老太婆一眼,簡直是太讓人心煩了。


    柯嬤嬤也算是看出來了,大小姐仗著自己醫術高明,一點不擔心把老太太氣出個好歹來,反正隻要不是當場氣的氣絕身亡,大小姐都有的是手段讓老太太緩過來。


    顧相思的確不怕氣的顧老太太昏厥,反正她學過不少急救針灸之法,隻要這老太太不是氣的爆血管而死,她都有的是法子讓她起死回生。


    當然,如果老太太真死透了,她也就沒辦法了。


    可她之前給這老太太把過脈,這老太太養尊處優幾十年,之前她母親又是除了立世子的事以外,基本什麽事都順著這老太太,那怕她十多年沒兒子膝前盡孝,卻是真的過得順心順意,身子被各種名貴補藥養的極好,一時半會兒,還是氣不死的。


    她母親這樣順著老太太也不是真怕了她,而是沒閑心理會她,韓氏也不喜歡麵對老太太,因此在吃穿用度上,一直對老太太極不錯。


    也是因此,慢慢讓這老太太以為,大家都怕了她,而一點無意識到,其實大家是都懶得理她啊。


    夜無月檢查的也快,不過一盞茶時間,他便洗過手出來了。


    顧相思轉身看向他問道:“如何?好取嗎?”


    “不太好取,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準備好一切後,晚上幫他取出蠱蟲。”夜無月手提著醫藥箱,神情依然是冷淡的,對於顧玉寒的生死,他半點不在意。


    林雅芳已經帶著婢女進去了,果然,夜無月沒有為顧玉寒穿衣服,隻是在顧玉寒身上搭了一床被子。


    兩名婢女低頭紅著臉,幫大少奶奶一起,為依然昏迷不醒的大少爺,穿好了一套幹淨的白色褻衣。


    顧相思這邊已經帶著夜無月離開了,既然已經清楚顧玉寒的身體是怎麽回事了,他們也就沒必要留下來看這些奇葩人物了。


    顧老夫人又生氣了,她怒指著門口,一手還在砰砰的拍桌子道:“她這是什麽意思?哦,隻讓她這個徒弟來查看一下寒兒的身子,都沒說留下個什麽方子醫治寒兒,他們就這樣走了?”


    柯嬤嬤在一旁笑著柔聲說道:“老夫人,這位夜公子可是出了名的神醫,二少爺病了那麽多年,都是被他醫好的。之前華陽長公主也被病痛纏身,整個太醫署都沒人能醫好她,可這位夜神醫一出手,華陽長公主便病情痊愈了。可見呀,這人雖然脾氣古怪些,醫術卻是個厲害的。”


    “他還給華陽長公主看過病?”顧老夫人扭頭看向柯嬤嬤,這個夜公子,當真醫術如此了得嗎?


    “回老夫人,這事自然不摻假,之前華陽長公主還親自到百味居感謝過夜公子,可是有好多人看過到過呢!”柯嬤嬤不想老太太再動氣,那怕老太太身子一向硬朗,可這樣長久大動肝火下去,也是不好的啊。


    顧晨曦在一旁卻是不信的撇嘴道:“他要真有這個本事,幹嘛不立時救醒大哥?還說什麽要晚上,我看他根本就是不知道怎麽救大哥,故意拖延時間罷了。”


    王氏在一旁也是眉頭緊皺道:“與其讓他這樣耽誤寒兒的病情,倒不如妾身去找一趟母親,讓母親進宮去向皇上求個情,請太醫署令丞大人來為寒兒醫病,這才妥當不是?”


    “嗯,太醫署令丞大人德高望重,醫術了得,若是能請他來為寒兒看病,自然是最好的。”顧老夫人也不信夜無月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會有什麽高超的醫術。


    柯嬤嬤在一旁心裏再焦急,也不敢再開口惹老太太不悅了。唉!都是糊塗人,這時得罪夜公子,回頭就等著吃苦頭吧!


    顧晨曦一臉得意的笑了笑,隻要是能讓顧相思難堪,她心裏就高興。


    林雅芳在裏間已是眉頭緊皺的能夾死一隻蒼了,對於外頭的這三個無知愚蠢的女人,她也是惡心的如吞了一隻蒼蠅一樣。


    夜無月這個人脾氣是又臭又硬,若不是有大姐這層關係,她們以為隨隨便便派人去請,人家就會給麵子移步到寧國公府來嗎?


    王氏和顧晨曦的確已經好幾個月沒怎麽出門過了,隻因怕出門被人指指點點,加之之前天氣又太冷,她們嬌生慣養的也不想出門去挨凍。


    因此,她們和從不出門的顧老太太一樣沒見識,根本不知道夜無月的神醫美名,早已是名滿西蘭城,遠揚方圓千裏之外了。


    之前一直找不到這位夜神醫行蹤的人,這下有了目標,一個個的那可都是捧著真金白銀,各色珍寶,登門求夜無月出手救命呢!


    就這樣,夜無月還不是來者不拒呢!醫個人,除了診金,還有外加條件,不做到一應要求,便休想他出手救人。


    所以說,夜無月能分文不取登門醫治顧玉寒,絕對是給足顧相思天大的麵子了。


    而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顧老夫人她們,卻給了人家一巴掌,這事回頭……哼!且等著瞧吧!後頭有人伸臉給人打,人家也不一定會抬手賞她一巴掌呢!


    ……


    果然,王氏下午離開寧國公府,去了惠嘉大長公主府一趟,午膳之後,惠嘉大長公主便乘車入宮了。


    西陵楚最近再教西陵尊帝王之術,哪怕是批閱奏折,也要西陵尊這個太子在一旁看到,他這可是真教育從娃娃抓起了。


    趙順德通傳,說是惠嘉大長公主進宮拜見他時,他也沒怎麽在意,隻是讓惠嘉大長公主直接進來就是了。


    反正這裏也不是勤政殿,沒有那麽禁忌,不許人亂入的。


    惠嘉大長公主端莊貴雅的抬頭挺胸,氣派無比的走進來,作揖一禮拜道:“拜見皇上!哦,太子也在啊?”


    “皇姑祖母好。”西陵尊跪坐在他父皇身邊,手裏拿著一本奏折,對於惠嘉大長公主,他也隻是淡淡的頷首問了句好而已。


    惠嘉大長公主對此到不介意,畢竟,西陵尊年紀再小,那也是國之儲君,生而為君,能對她一個臣下這樣頷首一禮,已經是給她得天大的麵子了。


    西陵楚批閱完一本手裏的奏折後,這才抬頭看向他這位姑姑,隨意一笑問道:“姑姑今兒來又是所為何事?不會是表姐那個愚蠢的女兒,又闖出什麽要命的大禍來了吧?”


    “此時與蓉兒和晨兒都無關。”惠嘉大長公主的神色已經變得很差,微低頭拱手道:“皇上,寒兒被一名妖女所害,身中蠱蟲,姑姑這次前來,便是想求皇上派太醫署令丞大人出宮去一趟寧國公府,救救我那可憐的外孫子。”


    “顧玉寒中了蠱蟲?”西陵楚隨手將朱筆放在墨玉蝙蝠形筆擱上,雙手交叉微握著,看著他這位老糊塗道姑姑,搖頭輕笑道:“姑姑,十六嬸的人就在寧國公府,隻要她一句話,夜無月這位神醫便是能隨傳隨到。可您和表姐卻舍近求遠,不找夜無月救顧玉寒,卻跑宮裏來求朕派太醫署令丞那個老頭兒去?我說姑姑,你是多糊塗,才會以為在西蘭城中,還有人的手術本事,是能高過夜無月的啊?”


    惠嘉大長公主被西陵楚這樣一番連譏帶諷說的,臉都臊紅了。拱手一禮,低頭說道:“是姑姑糊塗了,便先告退了。”


    “嗯,順德,送大長公主出宮,順便讓太醫署令丞那個老頭兒,攜幾名最好的太醫,隨大長公主走一趟寧國公府。”西陵楚也是想讓惠嘉大長公主清醒一點,因此,才故意把太醫署的能手都派去寧國公府,讓他這個姑姑明白明白,夜無月這個年輕人,到底是有醫術多厲害。


    或許在其他方麵,太醫院的這些人,會比夜無月強上不少。


    可在手術這一塊兒,整個太醫院加在一起,也勝不過一個夜無月。


    “多謝皇上恩典。”惠嘉大長公主謝了恩,便隨趙順德一起離開了。


    西陵尊在惠嘉大長公主離開後,便是很不解的看著他父皇問:“父皇,皇姑祖母為何不找小叔叔的師叔醫人,而非要大費周章的進宮求您派太醫去寧國公府呢?”


    “這個嘛!你這皇姑祖母腦子有病,樂意陪你那個表姑瘋唄!”西陵楚抬手摸摸他兒子的小腦袋,非常認真的說道。


    西陵尊還真信了他父皇的話,因為他也一隻覺得,這個皇姑祖母很有病,總是愛無理取鬧,很是煩人。


    ……


    惠嘉大長公主帶了五名太醫出宮,五六輛馬車,浩浩蕩蕩的行駛去了寧國公府。


    一來一回,等他們到達寧國公府時,都已經是下午申時了。


    一眾太醫的陣仗可不小,每個人都帶了一名提藥箱的藥童,一路很招搖的去了春寒院。


    這事自然很快就經韓氏的口,傳到了顧相思的耳朵中了。


    得!人家既然不稀罕他們師徒,那他們就不多管閑事了。


    顧相思直接讓烈風又跑一趟顧氏醫館,告訴夜無月一聲,除非是王氏三跪九叩,捧上重金,誠意十足的去求醫問藥,否則,就不許他出手再救顧玉寒了。


    給臉不要臉,那她就讓王氏徹底丟盡了這個臉麵。


    寧夜紫對此也沒阻止女兒,與其去理這些糟心的時,她還不如教她的寶貝外孫女做兔兔包呢!


    顧相思心情不錯的托腮看著西陵灩與西陵君父子一問一答,她這才明白,論語之中,竟然包含了這麽多的道理。


    西陵灩望著麵前小大人的兒子,嚴肅吟道:“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西陵君小臉冷著淡淡接吟道。


    西陵灩又啟唇淡淡吟道:“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子曰:吾十有五而誌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西陵君吟到此處後,便是眉頭一皺,看向他父親問道:“父王,聖人之言,當真無錯嗎?”


    “聖人之言,亦有不可聽之處。”西陵灩對於他這個性情逐漸有點偏向他這個好王妃的兒子,他不僅不去阻攔,反而很期待他這個兒子,以後別這麽中規中矩,而是多多少少有點離經叛道的思想,就好了。


    西陵君蹙眉深思片刻,便轉身對他母親拱手一禮,嚴肅請教道:“阿娘,你說這世間之事,什麽是對的,什麽又是錯的?”


    顧相思正聽得快睡著了呢!忽然被兒子這麽一請教,她眉頭輕蹙一下,沉吟片刻,才看向她兒子,非常認真的回答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要永遠記得,你自己都無法承受的事,便不能對別人做。這樣一來,你就會少犯錯,盡量少給予別人傷害,如此……你便能算是一個好人。反之,你便是一個壞人。”


    “阿娘此言與父王所說的一樣,無論是什麽人,都不可能一生都不犯錯。而對錯亦無法說個清楚明白,因為,人都眼睛是不同的,看到的東西也不同,對於對錯的看法,自然也是永遠都不相同的。”西陵君望著他的父母,小臉一片嚴肅的說道:“孩兒這一生不求真做到無錯,無愧於天地。隻求能護住身邊之人,平安無憂。”


    “好孩子,你是阿娘的驕傲。”顧相思把她兒子抱坐在腿上,真的心疼這個懂事的孩子。


    “阿娘偏心!”寶珠坐在她祖母腿上做兔兔包,本來還想給她阿娘第一個呢!現在,哼!她要把第一個兔兔包送給外婆。


    “嗯?不許說你阿娘不好。”西陵灩這邊板著臉說完上一句,下一句便是溫柔一笑說:“聰明孝順的寶珠,也是爹爹的驕傲。”


    寶珠噘著的小嘴巴,在聽到她爹爹誇她後,便咧嘴開心的笑了起來。她就知道,她是和哥哥一樣棒棒的寶寶。


    寧夜紫望著女兒,女婿,還有一對乖巧的外孫和外孫女,她這是覺得自己如今是苦盡甘來,人生圓滿了。


    顧相思對於她這個愛嬌爭寵的女兒,無奈一笑,轉頭和西陵灩嘀咕道:“以後她長大了,可要找個多好的女婿,才能寵著她一輩子啊?”


    “本王的女兒,掌上明珠,無論嫁給誰,他都得一輩子捧在手心裏寵愛著,半點損傷都不許有。”西陵灩有些霸道不講理的道。


    顧相思沒好氣瞪他一眼,就是因為有他這個寵女無度的爹爹,她才更為她女兒的終身大事擔心。


    “阿娘,妹妹這般柔弱,以後可要多給她養些武功高強的丫環,不然,她以後嫁人後,被人欺負了該怎麽辦?”西陵君這個哥哥更過分,簡直就是把他未來妹夫當賊防著了。


    顧相思把這寵妹無度的塞給了某個寵女無度的父親,沒好氣的瞪他們爺倆一眼道:“有你們這樣的嶽父和大舅哥在,以後誰還敢娶寶珠進門啊?”


    “為什麽寶珠要嫁人?寶珠不想離開爹娘和哥哥,寶珠要娶個夫婿進門。”寶珠用剪刀為白胖胖的兔子剪了兩隻耳朵,用赤小豆點綴做眼睛,低頭看著兔兔包,嘟了嘟嘴,很不滿意她阿娘這些話,她才不要嫁出去受欺負呢!


    顧相思對於這個女兒的危險思想,她十分擔憂的柔聲勸道:“寶珠啊,你是個姑娘家,長大後呢!是一定會像你小姨一樣,要找一個像你玉姨父那麽好的男人,嫁掉的。”


    “我才不要嘞!等我長大了,我就把三才表哥給娶了,讓他留在王府陪我一輩子,對我一個人好一輩子。”寶珠是還不懂的一輩子有多遠,可她卻有著所有孩子的一些天性霸道。


    在她看來,秦三才一直對她最好,她喜歡秦三才這個表哥,所以,她不願意看到秦三才對別的小姑娘好,隻想讓秦三才一直陪著她玩,一直隻對她一個人好。


    顧相思覺得吧!她女兒這個思想更危險,她什麽時候開始打三才主意的啊?


    還有,三才這孩子可不小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中意的姑娘,要是真有了,這小丫頭回頭知道了,那還不得哭鬧個無休止啊?


    ------題外話------


    已恢複萬更,咱們以後明天早晨六點更新,不見不散哦!


    還有一點,書城的親說十六幣都嫌貴的事兒,這事我已經置頂評論解釋過了,有不明白的親,可以去看看置頂評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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