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景被撞倒在地,摔的他內髒都要吐出來了,伸手推一下身上千斤墜的女子一下,想吐血的苦笑道:“王妃,能請你先……先起身嗎?”


    顧相思抬起頭,近距離盯著厲明景,十分吃驚道:“你居然會武功?”


    厲明景是真想吐血給她看了,與她四目相對,苦笑說:“下官與王爺乃為同窗,助教是華世子妃……怎麽可能,可能不會點拳腳功夫?”


    他這都是被打出來的,想他們那批學生,被玉麗曲虐的就沒有不會點武功的,好嗎?


    顧相思也想起來了,厲明景和西陵灩是同窗,他們都有個厲害的助教,便是華王府的世子妃,玉流照的姑姑玉麗曲,西蘭城第一悍婦。


    厲明景在顧相思從他身上爬起來後,他雙手撐地,也費勁兒的坐了起來。


    呼!這樣的英雄救美,他可不想再遇上第二次了,太要命了。


    “公子,公子你沒事吧?”阿影之前是下意識閃的真快,要不是他騎馬閃的夠快,那被撞飛的就不僅僅是馬車,而是他和馬車齊飛了。


    “沒事,先扶我起來。”厲明景感覺他的腰是傷到了,後腦勺也有點疼。


    阿影上前就要扶他家公子,可這位鎮國王妃啥意思?為嘛不讓他扶公子起來啊?


    顧相思是怕厲明景傷筋動骨了,也怕他被摔成了腦震蕩,所以,她得擼起袖子,先給他檢查一下,確定他沒事,她才能讓人扶他起來。


    “王妃,男女授受不親啊!”厲明景被顧相思的舉動嚇得大驚失色,半點從容淡定也沒有了。


    “閉嘴!在大夫的眼裏,就沒有男女之分,我先給你看看,你要是傷的嚴重,還不能起身亂動呢!”顧相思先將厲明景從上到下,四肢摸完是前胸後背,然後是腦袋和眼睛,再後頭是把脈看有無內傷,確定他真沒什麽外傷內傷後,她這才站起身,示意阿影他們扶起厲明景,看看他站起來頭暈不。


    阿影整個人都驚呆了,他們家公子,居然被鎮國王妃給非禮了?


    “愣著做什麽,扶你們家公子起來啊!”顧相思瞧這幾個呆頭鵝,也不知道厲明景是怎麽使喚的習慣的。


    “呃?哦哦……”阿影被這位鎮國王妃吼一聲,嚇得就回魂了,忙過去扶起了他家公子,眼神裏滿是對這位鎮國王妃的提防。他家公子可還沒說親呢,是清清白白一童男子,可不能被一個有夫之婦給玷汙了。


    顧相思在厲明景站起來後,先沒讓他愛幹淨的去拍身上的灰塵,而是抬手示意道:“來,走兩步看看。”


    厲明景不明所以的看向她,可在她瞪眼又要擼袖子對他上下其手時,他嚇得還是退後一步,怕了她的,轉身向旁邊走出去幾步,回頭看向她,這下總能放過他了吧?


    顧相思左手托著右手肘,右手摸著下巴,舉步走過去,盯著他上下打量一遍,看著他嚴肅的問道:“頭暈嗎?”


    厲明景依然是一臉莫名的搖了搖頭道:“不頭暈。”


    “哦,那就沒事了,我先走了!”顧相思見他也沒有什麽外傷內傷,也沒有什麽腦震蕩,那她也就不用留下來了,還是趕緊去華陽長公主府吧,這才是要命的正事。


    厲明景真是被這位鎮國王妃弄得一頭霧水了,眼見她要走,他才回過神上前去攔住她,關心問道:“王妃,您這是為何事如此著急?這樣騎馬在城中狂奔,可是觸犯西賀國律法的。”


    顧相思被厲明景攔住,聽了他的關心之言,她知錯認錯的點頭道:“我明白了,多謝厲大人提醒,我先走一步了。”


    暗衛之前被厲明景搶了救人之功,便迅速神隱了。


    厲明景見她在原地拉開架勢助跑一下,嗖!風一般的速度,就跑出去了。


    “哇!這位鎮國王妃跑的好快啊?”阿影又驚呆了,從來不知道有女人可以跑的這麽飛快。


    厲明景見顧相思如此焦急的趕往一個地方,他意識到可能是出大事了。什麽禮儀規矩也顧不上了,他也是一撩袍擺,撒腿就跑著追了上去。


    “公……公子……”阿影在後伸著手,心想他們公子這是怎麽了?和人家鎮國王妃賽什麽跑啊?


    先不管公子為何今日如此失態的和鎮國王妃賽跑了,他們得趕緊去追人啊!


    顧相思在前頭健步如飛的奔跑著,一扭頭,看到了追上來與她並肩而跑的厲明景,她吃驚又疑惑的問了句:“你跟著我做什麽?不會是要我負責吧?”


    “王妃多想了,下官隻喜歡柔情似水的女子,王妃這樣的……也隻有王爺能消受得起。”厲明景平常就很毒舌,還是那種一本正經的嚴肅毒舌,西陵灩沒少被他氣的想殺人。


    “厲明景,你這是被華世子妃虐出陰影了吧?少賴我啊!”顧相思眯眸看著前方,呸!說話都要吃一嘴土了。


    厲明景用塊帕子蒙住了下半張臉,對於她的話,他沒有任何反駁,而是坦然承認道:“王爺天賦高,十三歲,助教就不是他的對手了,他自然沒被助教揍的天天渾身是傷,夜夜噩夢被虐的死去活來。”


    “這隻能說明我家灩厲害,誰像你啊?一看就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隻懂享樂的富家子弟。”顧相思本來是想感謝下厲明景的救命之恩,不打算今日為西陵灩報仇的。


    可這人嘴欠,那可就休怪她口下無情了。


    “誰說本官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之前不是本官身手敏捷的救得王妃您嗎?去年王爺不在西蘭城,也是本官陪同戶部尚書分發的玉米種子,以及紅薯。”厲明景偏頭看蒙上麵的她,她倒是學得快。


    “我說厲大人,就你這張嘴,這條毒舌,誰家柔情似水的姑娘……能看上你啊?”顧相思呼哧呼哧的往前跑,她都快累死了,這混蛋還給她邊跑邊閑聊,這不是擺明在耗費她氣力嗎?


    該不會,這家夥是夏縉華的同黨,故意在這裏拖她的腳步吧?


    “王妃,您能和我說一下,你到底要去何處嗎?”厲明景這體力的確不錯,跟著顧相思跑這麽久,都不帶麵紅氣喘的。


    顧相思嚴重懷疑厲明景是個假文官,哪有文官體力這般厲害的?不過厲明景的問話,她還是邊跑邊回道:“夏縉華可能與康乾太子有關,我擔心……華陽長公主出事,所以我……我才騎馬抄小路……往華陽長公主府……急趕的。”


    “夏縉華與康乾太子有關?王妃你有何證據?”厲明景眉頭緊皺,這事要是真的,那可就麻煩大了。


    “李皓月撿到一塊玉佩,是夏縉華的,以前我們都沒仔細看過他……偶爾把玩的玉佩。這次我……我仔細看過,與王爺有的一塊……玉佩很……很相似,是皇室皇子才……才配戴的夔龍玉佩……”顧相思跑的都快要斷氣了,繞過幾個巷子,跑過一條街,可算是看到越來越近的華陽長公主府了。


    厲明景跟著她一口氣跑到華陽長公主府前,長舒一口氣道:“王爺有塊玉佩,是西景帝當年賜下,一共七塊,除了先帝和王爺,擁有此玉佩的還有華王,以及自幼體弱多病的十四爺,也就是鳳凰城的明王。康乾太子也有這塊玉佩,而其他幾位王爺……皆已過世。”


    “華王不曾去過百味居,明王遠在千裏之外的鳳凰城,王爺的玉佩今早我親手給他佩戴的,他未曾出府,所以……我手裏這塊玉佩,是康乾太子的遺物?”顧相思抬起手,手中正捏著一塊冰種水透的翁覗色翡翠玉佩。


    “正是這般樣式的玉佩,每一塊玉佩的背後,都有一個暗雕字,是擁有者的名字。”厲明景對此雖是沒記憶,可他曾聽西陵灩說過此玉佩的事,這塊是一種榮譽,是當時他們幾個人六藝比賽前七名,才得西景帝賞賜的獨一無二的榮譽玉佩。


    那個名匠也早已去世,世上絕對無人再能仿造這樣取材稀缺,雕工精湛的玉佩。


    顧相思扭頭看向策馬而來的西陵灩,她暗鬆了口氣,應該還趕得及吧?


    西陵灩到門前下馬,走過去見她居然和厲明景在一起,他們二人身上還都是髒兮兮的,也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都發生了什麽事。


    厲明景一見西陵灩臉色陰沉沉的不是很好看,他便立馬展顏一笑,溫煦似春風道:“王爺,之前王妃策馬撞了下官的車,整個人都飛出去了,要不是下官拉了王妃一把,王妃可早撞牆上去了。可惜!下官救人心切,用力過猛,一個不小心,就被王妃給……”


    “我說厲大人,你是真想讓我對你負責是不是?”顧相思擼起袖子,雙手叉腰怒瞪向厲明景,勾唇冷笑道:“如果你真非得想要來個什麽救命之恩,以身相許,那也行啊!從今兒起,我納你進百味居,做個小妾如何?”


    厲明景毒舌這麽多年,懟得西陵灩都常捂著胸口無言以對他,可今兒個,他算是遇上高手了。拱手作揖一禮,一臉嚴肅道:“王妃,下官還是那句話,下官不喜歡帶刺的玫瑰,隻喜歡清雅幽靜的蘭花,請!”


    顧相思沒好氣瞪著秒慫的男人一眼,放下擼起的袖子,轉身挽住自家男人的手臂,低聲對他說:“你放心,我早晚為你報仇,一定懟他個吐血三升。”


    西陵灩眼神含殺氣的看向厲明景,念在他今日救相思一命的份上,他就不揍他了。


    還有這個女人,騎術不怎麽樣,還敢在城裏策馬……


    “爺,先別教訓我,先去看看你這侄女,夏縉華很可能是康乾太子的後人,他和華陽長公主可能等於是堂親關係,亂倫的話……就糟糕了。”顧相思一路上都在擔心這事,夏縉華那個混蛋,一看就是沒什麽倫理道德心的家夥。


    至於西陵傲梅?那就是個任性無腦的小公主,遇上夏縉華這樣的狐狸精,隻有上當受騙的份兒。


    西陵灩拉著她手,舉步向著華陽長公主府走去。


    沒人敢攔他,因為都認識他這張臉啊!


    守門的家丁跪地低頭行禮,連聲都沒敢吭一下。


    等他們一行人前後都進府後,他們才是滿腦門子冷汗,長舒了一口氣。這位爺怎麽忽然想到來公主府了?該不會真出什麽事了吧?


    厲明景跟在後頭,一路上看著西陵灩一身殺氣的嚇跪無數下人,這些公主府的下人,簡直一個個的都像是看到會吃人的老虎下山,個個嚇得是噤若寒蟬。


    西陵灩對於華陽長公主府還是很熟悉的,當年建造這座公主府的時候,便是他和西陵楚一起畫的草圖。


    在公主府裏,有一座三層的六角飛簷樓,名為明珠樓,寓意為國之明珠,璀璨華光。


    這是阿楚對他唯一的妹妹的無上榮寵,可惜西陵傲梅不明白阿楚一片長兄愛妹之心,白白辜負了阿楚深深的期望。


    明珠樓一樓的花廳裏,坐著一臉怒氣的西陵傲梅,手裏捏著半截淡藍色的衣袖,雙眼泛紅含淚,抬眸看向走進來的三人,她憤恨的渾身發抖咬牙切齒道:“顧相思,你這個毒婦,非要看著我失去一切,你才甘心……對嗎?”


    顧相思望向西陵傲梅手中緊攥的半截衣袖,這應該是夏縉華的衣袖,看來那群人刺殺她隻是拖延之計,他們主要是為了有時間來華陽長公主府帶走夏縉華。


    如此說來,夏縉華與康乾太子的關係,不是祖孫,便是曾孫子,與於那群亂黨而言,夏縉華便是個極其重要的少主吧?


    西陵灩倒不在乎夏縉華逃走之事,他鬆開顧相思的手,舉步走向花廳羅漢床上坐著的西陵傲梅,一把拉起她右手,粗暴的拉下她寬大的衣袖,看到她手臂上的那點殷紅的守宮砂,他才是心中暗鬆口氣,放開西陵傲梅,轉身負手下達命令道:“從即日起,不許任何人靠近明珠樓半步,公主也不許離開明珠樓半步。如有違令者,斬!”


    “皇叔!”西陵傲梅雙眼怒紅含淚而落,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明明是顧相思的錯,是顧相思在害她失去一切,是顧相思在戲耍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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