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鸚鵡紅衣如火的飄然飛落在白雪茫茫中,舉步走向躺在雪地裏的秦三才身邊,蹲下身伸手握住秦三才身上的麻繩,劈裏啪啦便被她用內力給震斷了。


    秦三才在得了自由後,便坐起身來,見對方伸手向他,他猶豫一下,才伸手搭在對方手心裏,被對方拉起來後,他便忙鬆手行一禮道:“多謝姑娘搭救之恩!”


    “嗯,這謝我領,先送你回去,你小姑姑可都急壞了。”金鸚鵡對於秦三才這個大孩子,還是很隨和的。


    秦三才在後跟著,拍掉身上的雪,走到泥濘大道上,看著那些被人拖走的屍體,他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


    “上馬。”金鸚鵡在屬下牽來一匹馬,便示意秦三才上馬,她要趕緊送人回去,不然那位王妃著急上了火,她家那位寵妻入骨的主子,可就要治她個辦事不夠速度之罪了。


    秦三才被對方扶著上了馬,可是……這姑娘一定要和他同騎一乘嗎?


    “我這馬性子可烈著呢!沒有我掌握著,它可是能把你給活活摔死的。”金鸚鵡這話可不是在嚇唬秦三才,而是她這馬的確是性子烈,一般人可騎不了它。


    秦三才紅著臉不說話了,人家好心救他,他還與人家講什麽男女授受不親,好像有點過分。


    “坐穩了,駕!”金鸚鵡騎馬也狂放不羈,這速度快的人心髒受不了,太刺激了。


    秦三才雙手抓著馬鞍頭,整個人都靠在了金鸚鵡懷裏,這下他也不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了。


    金鸚鵡一路快馬疾馳,很快便送秦三才回了西蘭城。


    西蘭城南門等著的是葉臨風,他一見到金鸚鵡將秦三才安全的帶回來了,便疾步迎了上去,伸手將這被金鸚鵡的馬速嚇壞的孩子,給扶下了馬。


    秦三才覺得他腿都軟了,這位姑娘騎馬也忒快了,像飛了一樣。


    金鸚鵡騎在馬車上,沒好氣瞪葉臨風一眼,便調轉馬頭走了。


    秦三才還沒好好感謝這位姑娘的救命大恩呢!怎麽人就這樣匆匆走了啊?


    還有他父親……呼!似乎沒死,應該還活著吧?


    葉臨風也不知道金鸚鵡的屬下丟下的這個中年男人是誰,可瞧秦三才這般複雜的眼神,似乎是認識的?


    那就帶回去吧!該怎麽處置,自有主子和王妃做主。


    秦三才這次的經曆可是太驚心動魄,九死一生了。


    等他被葉臨風送回鎮國王府,他整個人都是餘驚未消的恍恍惚惚的樣子。


    他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學生,長這麽大,連雞都沒殺過,更不要說是見到那麽多的人死在他麵前了。


    顧相思他們也都回到了鎮國王府,她讓夜無月去看看秦三才,而她則去了鎮國王府的地牢。


    這地牢是西陵楚下旨讓工匠給鎮國王府設立的,意思很明確,鎮國王可以私設公堂,私下審訊囚禁對鎮國王府不軌之人。


    顧相思也是第一次來這處地牢,和所有地牢都一樣,陰暗潮濕,空氣裏飄著一股子黴味兒。


    地牢裏很陰冷,那怕架著幾個火盆,也依然沒有暖和多少。


    一個還算幹淨的石室裏,石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秦守仁,西陵灩就坐在一旁看著,眼神幽冷似冰。


    “王妃!”烈風在門口守著,對到來的顧相思行了一禮。


    顧相思走進了石室裏,與回頭看向她的西陵灩四目相對,她揚唇一笑,走過去一手搭在他肩上,眸光卻是投向昏迷不醒的秦守仁身上,淡淡的問了句:“他何時能醒來?”


    “烈風!”西陵灩喚了烈風進來,讓他把秦守仁給弄醒過來。


    烈風走進來,很粗魯走到床邊,揚手連扇了秦守仁幾個巴掌,人便醒來了。


    顧相思嘴角抽搐一下,他們這些人,可是太暴力了。


    不過,秦守仁也是罪有應得,連自己的兒子都害,他真是瘋了。


    秦守仁被打的耳鳴目眩,可他還是被痛醒了。


    顧相思看著秦守仁滿嘴是血的坐起來,她眉頭輕蹙一下,直到秦守仁與她四目相對,她才厭惡的偏過頭去,低頭看著身邊的男子,這滿身的殺氣,是想活剝了秦守仁不成?


    秦守仁隨著顧相思的目光,移到了坐著的男人身上。隻一眼,他便被對方眼中的殺氣震懾的渾身發抖,恨不得立刻連滾帶爬逃命去。


    “秦守仁,三才可是秦家唯一的血脈,你若是因此害死了他,就不怕爹娘的亡靈回頭去找你算賬嗎?”顧相思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大多數還是極為迷信的。


    否則,西賀國的國師地位也不會這麽高了。


    秦守仁被顧相思這樣一恐嚇,他的確心裏害怕爹娘午夜夢回會來找他了。


    “秦守仁,上次放過你,是因為你是爹娘唯一的兒子,他們收養了我,我欠了他們一條命,所以我饒你一命,隻當是還爹娘的這份救命之恩了。”顧相思望著秦守仁,在秦守仁眼底浮現希望之光時,她又是眼神冰冷的說:“教養三才,撫養他,是我還爹娘的養育之恩。所以,秦守仁,該還的恩情我都還了,你傷害三才的事也不是我該計較的,可如果你敢動我的親朋好友一下,我定然會將你淩遲處死,絕不饒恕。”


    秦守仁心中暗鬆口氣,這回是他兒子的麵子救了他,下次……


    “秦守仁,你已經沒有什麽保命符了,這是最後一次,再讓我看到你,你一定會死。”顧相思冷漠無情的斜睨秦守仁一眼,便讓烈風將人放了。


    西陵灩起身伸手摟住顧相思的腰肢,幽寒的鳳眸看向秦守仁,薄唇輕啟冰冷道:“西蘭城方圓千裏之地,本王都不想看到你。如若讓本王的人在千裏之地內看到你的身影,便會立斬不赦。”


    “是是是,小民一定有多遠滾多遠,絕不會再來汙王爺和王妃的眼,謝王爺饒命之恩!”秦守仁也是真怕了,這回他真要找個老鼠洞,好好躲起來了。


    不能再讓那些人找到他了,否則,下回他可就不會這麽幸運了。


    西陵灩帶著顧相思離開了地牢,一出地牢,便迎來溫暖的冬陽,還是能讓人一下子心情好起來的。


    烈風讓人送秦守仁離開,還丟了一些銀子給秦守仁,算是為了心疼秦三才這孩子,不讓秦守仁餓死凍死在這個冬季吧。


    秦守仁拿到這些錢,心裏便在想,他好好躲幾年,等兒子長大飛黃騰達了,他再回來找兒子也就是了。


    到時候,顧相思應該不會再這麽恨他了吧?


    隻要顧相思不再那麽恨他了,想必這位鎮國王爺……也就不會再對他動殺心了吧?


    顧相思心裏也清楚,秦守仁這樣的人,是不會有什麽悔改之心的。


    所以,明年交換生中,她想讓西陵灩添上秦三才的名字,送這孩子遠去其他洲,隔著大海,也算是對這孩子的一種保護了。


    今日這些事鬧得,可真是讓人過不好年了。


    “別想那麽多,年還是要好好過的,大不了就自今日起,關閉鎮國王府便是了。”西陵灩以往並不喜歡過年,因為過年很累,各種規矩的束縛,他連能好好與母妃團聚都不行。


    後來母妃沒了,父皇也沒了,皇兄對他再好,他也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局外人了。


    再後來,皇兄也沒了,隻有他陪著阿楚一起過年,阿楚每年除夕都會很難過,因為他無法去信任他的那些後妃,也不想和她們在一起過年。


    就那樣,剛開始是他和阿楚一起守歲過年,後來有了君兒,就成了他們爺仨一起過年。


    而每一年他們都過得不快樂,阿楚再長大了,他也依然害怕著環伺他四周的猛虎餓狼,君兒當時年紀還小,總是一年又一年的拉著他的手問他,他為什麽沒有娘,他想要娘。


    而他就那樣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一年又一年的過著那樣充滿無奈的新年。


    如今他們一家團聚了,本以為能過個好年了,不料又是一個不平靜的新年。


    “關閉鎮國王府也好,省得又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人,來打擾了咱們的好心情。”顧相思也是被這糟心的新年煩透了,今兒都年初二了,總不能明天年初三還這樣折騰的過吧?


    西陵灩和她想的一樣,都想開開心心過個新年。


    關就關吧!反正,他也不稀罕有人來給他拜年。


    顧相思決定了,這幾天關上門好好熱鬧下,除非天塌地陷了,否則,她可什麽事都不管咯!


    ……


    自打那日鎮國王府關門謝客後,他們這些人可是在府裏玩瘋了。


    外頭也的確出了不少事,可都不是大事,不過就是一些人家的亂七八糟之事罷了。


    而在年初六這一日,百味居終於開門了。


    而在這一日,百味居也迎來了一對夫妻,是熟人。


    顧相思一見到柳雨萍和蔣文龍夫婦,便笑著迎了上去,請了他們夫婦二人去了二樓。


    進了二樓雅間,柳雨萍才拉著蔣文龍,跪下給顧相思磕了一個頭,感謝她當初的搭救之恩,也謝謝她點醒了她,讓她和文龍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這是做什麽,快起來。”顧相思伸手將柳雨萍扶起來,請他們夫婦入座後,她才笑看著他們說道:“見你們如此幸福,我也替你們十分高興。”


    柳雨萍婚後越發的溫柔似水,望著她淺笑說道:“當初不知您和王爺的身份,可是真多有冒犯了。”


    “什麽冒犯不冒犯的?我和王爺可都不是那拘泥小節之人。”顧相思對此隻是一笑擺了擺手,倒是,她對他們兩家後來的事,可是有些好奇的。


    蔣文龍是個通透之人,一眼就瞧出這位王妃的好奇心,不用她開口問,他便溫和淡笑道:“在王妃與王爺離開後,我與萍妹沒多久,便成親回了老家,父母也想著落葉歸根,對此倒是也沒什麽懷疑。再之後……馮氏就在年前病故了,柳錦蘭也過得一直不好,聽說她有身孕了,可後來……又被她夫君失手打掉了。嶽父大人心疼女兒,便想讓柳錦蘭和離,可是……她夫家不同意,鬧了一場官司,柳錦蘭對嶽父頗為怨懟,嶽父為此很傷心,便賣了所有產業,離開清河鎮,尋了一處農村,在哪兒與一個寡婦成家了。如今過得也算不錯,我們這次也是來看望嶽父大人,順道來西蘭城嚐嚐百味居的佛跳牆的。”


    顧相思聽了蔣文龍的這些話,眼中笑意更濃了。


    瞧著他們都過得不錯,她也真心為他們感到開心。


    柳雨萍他們這次來西蘭城,也是想開家分鋪的,想他們蔣家的絲綢可是不錯的,聽說史家也要派大公子來西蘭城擴展產業,若是能與史家合作,何愁生意不能紅火?


    顧相思聽說史奇也要來西蘭城,她心裏可是真激動不已了。


    史奇這個天才,若是能讓阿月出麵與他洽談,說不定,他們還能成為長久合作夥伴呢!


    柳雨萍和蔣文龍夫婦都不明白顧相思為何如此高興,不過……他們這回也是來求醫的,因為蔣文龍之前做生意出了點意外,傷了身子了。


    顧相思見他們夫妻二人,都是一副臉紅又憂愁的樣子,便是一笑說道:“有病就治病,莫要諱疾忌醫啊!剛好,你們找的那位神醫,正是我徒弟,他如今居在鎮國王府,你們留個地址,我回頭就讓他去找你們,放心!這事我不會亂說的。”


    柳雨萍的臉更紅了,可他們夫婦也是真幸運,居然遇上了顧相思,而那位夜神醫,更是這位王妃娘娘的徒兒。


    這下他們就放心了,隻要能求得夜神醫出手,蔣文龍也就有望病愈了。


    顧相思陪他們夫妻說了會兒話,便離開去忙了。


    如今百味居新開張,又找了一位新的說書先生。


    這位先生也就三十多歲,儒雅溫文,乃韓諺的一個門生,家境並不好,又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兒。


    之前也是個牛脾氣,清高不願意做這些事,直到他母親久病不愈,他想求夜無月救他母親,可夜無月從不白給人看病,因此,他隻能放下他的清高,來到了百味居說書抵債。


    來了百味居後,他才發現,百味居的客人都很不錯,並不曾見過粗俗之輩。


    這樣想來,他在這兒說書也不算有辱斯文了。


    顧相思下樓看了台上的男子一眼,嗯!不錯,放鬆了不少嘛!


    李皓月依然是無聊的坐在櫃台後,一見到顧相思走來,他便招了招手,人到櫃台前後,他才嘻嘻一笑說:“相思姐,你說我要是追求溫姑娘……有希望嗎?”


    “什麽?你要追求槿娘?瘋了吧?”顧相思很吃驚李皓月的這個不要命的想法,雖然阿月還沒開竅,可她看得出來,阿月對溫晏是不一樣的,李皓月要是敢去追求溫晏,阿月一定會毒死他的。


    “相思姐,你說什麽呢?我就是想找個媳婦兒,怎麽到你這兒就成發瘋了?我年紀可也不小了,該成家了。”李皓月覺得他這想法沒錯啊!他都二十歲了,這個年紀,人家早就當爹了好嗎?


    顧相思有些頭疼按了按太陽穴,皺眉看著他說道:“你想找個姑娘成家沒有什麽錯,可你看上槿娘這事……小李子,咱還是換個人吧?”


    “幹嘛要換?溫姑娘挺好的,我就喜歡她這樣溫柔好性兒的。再說了,我身邊也沒幾個姑娘,你總不能讓我兔子吃窩邊草,對紫櫻她們幾個小丫頭下手吧?”李皓月皺著眉頭,一臉的不高興,就不明白相思姐為何阻止他追求溫晏,難道是他配不上溫晏嗎?


    顧相思覺得這事她不能再多說了,隻是嚴肅的望著李皓月,對他說:“小李子,你追求溫晏我沒意見了。不過,愛情是要兩情相悅的,如果溫晏對你沒這種心思,也希望你能做到瀟灑放手,莫要因此而……總之,姐還是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千萬別黑化啊!”


    “呃?什麽黑化啊?”李皓月又是一腦袋疑問了,相思姐的話,為什麽總是這樣高深莫測呢?


    哎呀!先不想相思姐奇怪的言行了,回頭他要去找阿月問問,也不知道溫晏都喜歡什麽?


    相信阿月應該清楚一些,畢竟,他們一路走來相處幾個月,怎麽都比他要了解溫晏的喜好,對吧?


    顧相思要知道李皓月不止突然要追求溫晏還不算,還打算回頭去找夜無月打聽溫晏的喜好,嗬嗬!她一定會遠離李皓月和夜無月,以免看到太血腥的畫麵。


    見過作死的,就沒見過像李皓月這樣往十八層地獄下作死的人。


    “李公子,王妃人呢?”溫晏與夜無月一起來了百味居,之前他們去逛街了,給孩子買了不少東西,路過百味居,便進來瞧瞧。


    “啊?是……是槿娘啊?”李皓月抬頭望向對他巧笑嫣然的女子,真是越看越好,這才是賢妻良母的妻子模樣嘛!


    至於相思姐?嗬嗬!也就王爺口味獨特,才會喜歡相思姐這樣的母老虎了。


    夜無月覺得李皓月今兒對待溫晏的態度有點過於怪異啊?有點熱情,有點羞澀,還有點緊張拘泥,總之,這小子今兒有點不太對勁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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