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寧壽宮,他們二人走在宮門外的平坦宮道裏,顧相思變得有些魂不守舍。


    西陵灩攬著她的肩,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心中一痛,柔聲對她說:“回頭我讓墨雲去查查,寧國公府大小姐丟失的時候,是否有留下什麽痕跡。”


    “嗯,也好的。”顧相思倒不是有多想認親,而是她覺得湘江郡夫人很可憐,原主的心裏,可能也是想找到親生父母的吧?


    “別太憂心,無論是你與湘江郡夫人是否是母女,我都會一直幫你尋找下去,一定會幫你尋找到你的親生父母,決不食言。”西陵灩之前從不曾聽她提過尋找親生父母之事,以為她是心中有恨,不想去找尋自己的身世之謎。


    因此,他便不曾讓墨雲去查過此事。


    如今她既然想要父母了,他定然會幫她找到親生父母,絕不讓她這樣憂心難過。


    “灩,我還是覺得這事太巧合了,讓人覺得……”顧相思柳眉緊蹙,回想李太後說的那些話,會不會說的太直白了?


    而且,李太後和西陵灩不是仇人嗎?她怎麽可能會這麽好心的說出那些話來?


    可以說,李太後那些話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她就是湘江郡夫人的女兒了。


    西陵灩回想一下,也覺得今日的李太後有些怪異。


    她下旨賜婚,懿旨被攔截,阿楚又怒氣衝衝的跑到她宮裏訓斥小七,相思又闖進她宮裏撂倒一片人,還對她說話……反正,憑相思的脾氣,在氣頭上的她,是絕對不可能說出什麽好話的。


    而在發生了這些事後,他卻不曾見這老妖婆動過一絲怒火,好似一直在冷眼旁觀,這可不像她的脾氣了。


    所以,李太後今日對相思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何用意呢?


    “灩,我記得你和我說過,湘江郡夫人的女兒是在出生後就被人搶走的,那當初闖進寧國公府搶顧家嫡女的人,後頭又真的會把孩子丟去農村,隨便讓一家農民夫婦養大孩子嗎?”顧相思越想越覺得陰謀大啊,如果原主一出生,就活在別人步步算計之中,那這也太可怕了。


    而這又會是什麽人,要這樣算計一個女孩兒呢?


    在古代,重男輕女思想嚴重,那怕湘江郡夫人生的是嫡長女,這也隻是個將來會嫁人的女兒,根本就礙不著家裏那些人的事吧?


    “這事應該不是寧國公府的人幹的,畢竟嫡庶有別,顧荇再是喜新厭舊,顧老夫人再是不喜歡這個湘江郡夫人這個兒媳,也斷然不會做出重視庶子而輕嫡子的事來。”西陵灩畢竟才是本土人士,對於一個家族有多重視嫡子,他可比誰都清楚。


    那怕是嫡女,在一個家族眾人眼裏,也是比庶女更能換來更大利益的存在。


    所以,在湘江郡夫人生產那日,顧荇去風花雪月沒能及時回家,顧老夫人卻是有多派人去照看湘江郡夫人的。


    可在那樣的重重包圍下,來人還是輕而易舉擄了孩子,衝出了包圍圈,融入了夜色中,不見了身影。


    如果不是當初顧老夫人有在乎過湘江郡夫人這個兒媳肚子裏的孩子過,湘江郡夫人也不會在顧荇昏迷不醒十多年的時間裏,還幫寧國公府撐著門麵了。


    顧相思仔細想想也是,凡是地位高點的世家,為嫡子說親,首先要看的便是對方家裏的嫡女。


    至於那些庶女?最多就是嫁給一府的次子罷了。


    沒有誰家的主母不是嫡出小姐的,隻因,古代人太過於重嫡輕庶了。


    而且還有一點,太子和皇子的教育是不同的,一個是為君的帝王術,一個是為臣該如何忠君愛國的理念。


    嫡女與庶女所學的東西,自然也是可能和太子與皇子學的差不多的。


    也是因此,一府未來的主母,必須要是嫡出女子。


    “先去紫宮看看孩子,這事我會讓人查清楚,你莫要過於擔心了。”西陵灩不想讓她為此太過憂心,畢竟,她在宮裏照顧皇後和德妃這兩個孕婦,已經是很勞心費神了。


    顧相思蹙眉撇了下嘴道:“哼!瞧瞧咱皇上都幹的這叫什麽事?人家是婆婆來照顧有身孕不舒服的兒媳婦,他呢?居然讓我這個嬸子來照顧侄媳婦兒,害爺你獨守空房,真的好可憐。”


    西陵灩哭笑不得的抬手摸摸她珠翠點綴的烏髻,她就是這樣,永遠都是不會讓煩惱長久存在心裏,嗯!說好了是隨遇而安,說不好……那就是沒心沒肺。


    “十六嬸,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再怎麽說,孩子出生後,也得叫您一聲祖母,是不是?”西陵楚追了上來,自然聽到了顧相思憐惜他皇叔的那些話了。


    顧相思這手剛伸過去摸了下西陵灩如細瓷般的俊臉,結果,嗬嗬!她還當祖母?她有那麽老嗎?


    “十六嬸,皇叔好歹是個大男人,你這樣光天化日之下輕薄調戲他,不好不好!”西陵楚已走了過來,嘖!瞧瞧,他再晚來一步,他皇叔就要清白不保,名聲盡毀了吧?


    顧相思見西陵楚勾唇似笑非笑的盯著她的手,她還真不收回了。不是要看嗎?她虐不死他這條帝王狗。


    西陵灩被她抓住衣領一拉,俯身低頭被她咬了一下唇瓣,之後……


    西陵楚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歎為觀止,佩服不已啊!


    顧相思將西陵灩推到牆上,捧著臉親摸了一通,放開人後,便轉身一抹嘴,雙手叉腰揚起下巴道:“怎麽樣,長見識了吧?”


    “呃?嗯嗯嗯嗯,長見識了,佩服佩服!”西陵楚拱手就給他十六嬸一個大作揖禮,這樣的女中霸王,他二十多年來,也就見過這一個啊!能不佩服死她了嗎?


    皇叔也是的,以前是多麽生人勿近的一個活閻王,如今怎麽就被人給……唉!他覺得皇叔變了,不再是那個高大如山,令他仰望依靠的皇叔了。


    如今的皇叔,就是一個懼內王爺,寵妻無度的老好男人。


    西陵灩知道顧相思還是有些心裏煩悶的,她這樣發泄出來也好,總比一直憋在心裏要好的多了。


    顧相思高傲的扭過頭顱,轉身去牽了她家王爺的手,便轉身大步的走了。


    西陵楚在後摸了摸鼻子,低聲和趙順德說:“派人守好寧壽宮與華陽宮,不許任何人往外帶出不明之物或人,也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兩宮,華陽身邊的碧桃……讓她放聰明點,給朕看好小七,不許她再胡鬧。”


    “是。”趙德順低頭應聲,皇上前頭走,他後頭安排得力小徒弟,前去寧壽宮外侯著,華陽長公主一出來,便立刻送她回華陽宮去。


    這位公主太能闖禍了,之前鬧著不願意嫁人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幹出逼婚的事來了。


    今兒幸好他發現的及時,要是真讓太後賜婚懿旨出了宮,下到了鎮國王府給那位夜公子,這事可就沒法兒收場了。


    瞧瞧鎮國王妃今兒這架勢,擺明是不會讓人逼婚她徒弟的。


    若是華陽長公主堅持逼婚,這位鎮國王妃絕對的敢抗旨,他也絕對的相信。


    西陵傲梅在寧壽宮也沒待多久,因為她皇兄下了旨,不許她出宮,她離開寧壽宮後,隻能滿心怒火的隨著引路太監去了她小時候住過的華陽宮了。


    ……


    而西陵楚他們這邊兒,是剛想回紫宮聚一聚,結果,就又有麻煩找上門了。


    顧相思幸災樂禍的好奇問道:“我真的有點不明白,你為何要給寧國公府的二小姐賜這麽一門婚事啊?要知道,那位戶部尚書府的二公子呂梁,可是出了名的紈絝好色,男女通吃。外加,不學無術,濫賭成性,更是……奇醜無比。我當初隻看了他一眼,差點就自戳雙目,永遠不想視物了。”


    西陵楚嘴角抽搐幾下,看著他這位過於誇張的十六嬸,握拳抵唇咳了聲道:“十六嬸,那位呂二公子……似乎也沒醜到令人自戳雙目吧?”


    顧相思抱臂前行勾唇冷笑道:“嗬嗬,是還有個人樣兒。隻不過呢!一字眉,眯眯眼,香腸嘴,雞屎牙,膚黑如墨,人頭豬腦,還有那龐然大物的身體,以及那能熏死人的狐臭……嘔!我寧可關門大吉,都不想掙他一頓飯錢。所以,百味居把他拉黑了。”


    “不……不會這麽慘吧?”西陵楚也有點被惡心到了,他回頭看向身後伺候的趙德順,嗬嗬!比起十六嬸,趙德順可是說話太委婉多了。


    當然,趙德順和十六嬸比,絕對算是有口德的人了。


    趙德順其實也沒有見過那位呂二公子,隻不過是讓人仔細打聽一番,得知這位二公子的確是劣跡斑斑,奇醜無比。


    可見,華世子妃這次做的有多狠,絕對是要讓顧晨曦餘生過得水深火熱,生不如死。


    “皇上還是先去見惠嘉大長公主吧,我們就不隨皇上去看熱鬧了,再見!”顧相思是一手挽住西陵灩的手臂,一手纖指動了動,向西陵楚揮手道別後,便夫妻恩恩愛愛的攜手並肩走了。


    西陵楚留在原地,一臉可憐的說道:“德順,你有沒有覺得……朕真可憐,什麽人都欺負朕,朕都快被煩死氣死了。”


    “能者多勞,皇上是能者。”趙德順早就習慣皇上偶爾發發牢騷下了,其實,比起西賀國之前的幾位皇帝,如今的皇上,可是活得太輕鬆了。


    至少,還有王爺幫皇上,皇上少操心不少事呢!


    西陵楚瞪了趙德順一眼,這個老東西,說話何時也變得這樣氣人了?


    趙德順低著頭,心中苦笑。皇上有時真像個孩子,任性又胡鬧。


    “算了,朕還是去見皇姑吧!”西陵楚雖然總說他自己命苦,可該麵對的事,他卻從不會逃避。


    他可是一國之君,天下間,就沒有人可以讓他逃避的。


    趙德順揮手讓人跟上伺候著,這位大長公主一來,還不知道會怎樣發瘋鬧皇上呢!


    這樣看來,皇上確實很可憐,居然攤上這麽個糟心的姑姑。


    ……


    徽音殿


    惠嘉大長公主滿身怒火的立在殿中,她如何也沒想到,王子章竟敢讓人騙她去城外的千仞山算卦,害她沒能及時回來阻止皇上下旨,讓皇上給晨兒賜了那樣一門惡心的婚事。


    今日,無論如何,她都要讓皇上收回聖旨,她絕不能容忍晨兒要嫁給一個那樣惡心的東西。


    “皇上駕到!”


    西陵楚龍行虎步的負手抬腳踏進殿裏,自惠嘉大長公主身邊走過,走到龍案後拂袖威嚴坐下,這才看向滿臉怒容的姑母,語氣淡冷道:“皇姑此來所為何事,朕已猜到。可這事,朕卻無法答應皇姑。君王一諾千金,金口玉言,豈能因一人而朝令夕改?”


    “皇上!”惠嘉大長公主拔高聲音怒吼一聲,雙目泛紅的看著龍案後威嚴不可侵犯的君王,她袖下雙手緊握成拳,氣的渾身發抖,咬牙切齒道:“晨兒怎麽說也是皇上你的親表侄女,你親表姐也就這麽一個女兒,她再是做錯了事,你也不能聽信別人的話,給她賜這麽一門婚事糟踐她啊!”


    “放肆!”西陵楚龍顏大怒的拍案而起,負手走下龍案前的丹陛,走到惠嘉大長公主麵前,語氣無比冰冷道:“皇姑,你可知就憑你今日這些話,朕便可治你個欺君罔上之罪!你連自己的命快保不住了,你還憑什麽代顧晨曦向朕求情?”


    惠嘉大長公主麵對這樣龍顏大怒的侄兒,她的確是心裏生起了恐懼感,可她隻要一想到她外孫女要嫁那麽一個惡心東西,她便又是氣的雙眼泛紅道:“皇上,就算是姑姑求你了,給晨兒換個處罰,讓她三跪九叩去向顧曦月負荊請罪都可以,就是別……別讓她嫁給呂梁行嗎?算姑姑求你了!”


    西陵楚見他這位一向心高氣傲的皇姑,竟然就這般哀求的跪在他腳下,俯身叩拜,饒是他再氣這個姑姑平素太囂張跋扈,如今也是不由得心軟了。


    惠嘉大長公主聽到頭頂傳來侄兒的歎氣聲,她就知道是這個侄兒心軟了,當下便低頭叩首道:“請皇上收回賜婚聖旨,回頭想怎麽懲罰晨兒都行,姑姑絕不會再有絲毫怨言,求皇上了!”


    西陵楚無奈歎口氣,伸手去扶起了他這位早已年過百半的親姑姑,又是無奈歎氣道:“姑姑,鎮西侯玉光舍生忘死鎮守西域二十多年,說是將嫡子玉流照送來西蘭城做質子,實則卻是……他是在求朕幫他保護好這個兒子,無論將來西域關出現什麽意外,至少他玉家還能留下一絲血脈啊!可您看看您那個外孫女都做了什麽事,她居然這般惡毒的要殺害人家玉家的準兒媳,這不是太目中無人,明擺著欺辱人家鎮西侯府嗎?”


    “這……這的確是晨兒做的太不對了。”惠嘉大長公主之前也一直認為玉流照隻是一名質子,如今她才明白,玉流照是玉光托付給皇上的,皇上必要為了安撫忠臣之心,而給足玉家顏麵。


    這也是,最難處理的事了。


    西陵楚放開惠嘉大長公主的手臂,負手背後歎氣道:“姑姑,這事朕做不了主,您若想為顧晨曦求情,隻能去求受害人顧三小姐,還有遭受此等輕蔑侮辱的玉流照,以及留在西蘭城代表玉光的華世子妃。他們三個人原諒了顧晨曦,朕才好將聖旨收回來啊!哪怕,是朕做個食言反悔的帝王,朕為了您這位親姑姑……朕也隻能認了。”


    惠嘉大長公主眉頭緊皺,對於她這侄兒這些話,她已是聽得清楚明白了。


    可是,玉麗曲那個女人,一向是得理不饒人,想要她原諒一個人,無異於是難於上青天。


    至於玉流照?他恨都要恨死晨兒了,如何可能原諒晨兒?


    倒是顧曦月那膽小怕事的丫頭,可能會更好說話些吧?


    “姑姑,明路朕已給您指了,能退讓到何種地步,朕也和你說清楚明白了。至於該怎麽做,就看表姐她們母女的了。”西陵楚說的是萬般無奈,表現的也是極為寬容,實則,他隻是用另一種辦法在拒絕他這位姑姑的求情罷了。


    玉麗曲和玉流照那日禦前告狀,是那樣的氣憤不已,如何就能才過了一日,便就會忽然善心大發,原諒了顧晨曦那個瘋子呢?


    “皇上保重!”惠嘉大長公主行一禮,便轉身離開了。


    “姑姑慢走。”西陵楚在後笑著送走了惠嘉大長公主,然後轉身長舒一口氣:“這樣的麻煩事,可是最好是能推就推的。對吧?順德。”


    趙順德躬身低頭道:“皇上英明!”


    西陵楚得意的哈哈一笑,笑了一會兒,又是眉頭緊皺道:“最煩心的不是顧晨曦這件事,而是小七選駙馬的事。唉!順德啊,你說,朕該給小七選個什麽樣的駙馬呢?”


    “公主婚事,自有皇上全權做主,老奴不敢僭越。”趙順德伺候了兩代帝王,在宮裏活了四十多年,如何會不懂的少言少語,本分做事,才是得蒙長久盛寵之計。


    西陵楚負手回身看向趙德順,勾唇一笑道:“順德,朕不治你多言之罪,你且也給朕指條明路吧。”


    趙德順一直躬身低著頭,聽到皇上這樣說,他沉吟片刻後,才手持拂塵回話道:“皇上可去找鎮國王妃請教,鎮國王妃……應該會知怎樣的男子,才配得上長公主殿下。”


    “十六嬸?”西陵楚眼中浮現笑意,深覺趙德順這主意不錯。


    十六嬸若想幫她徒弟避開小七,就必須要先為小七尋一個如意郎君。


    ------題外話------


    推薦輕輕子衿《夫君養成手冊》


    (青梅竹馬、養成、甜寵)


    蘇曼卿一時好心,從街上撿回來個小乞丐。


    洗幹淨後,發現這乞丐顏色好的不像話,就跟畫裏走出來似的。


    不僅如此,還學什麽會什麽,對她有求必應。


    美人娘親慧眼識珠。


    我家寶貝閨女還缺個疼人的未來夫君,這個孩子好啊!


    於是乎,自己還是個奶娃娃的蘇曼卿,走上了養成夫君之路。


    隻是,說好的養夫君,養著養著,怎麽養反了?


    “小哥哥,卿卿想吃那個。”


    “給你買。”


    “小哥哥,那個好看。”


    “給你買。”


    “小哥哥,……”


    “什麽都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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