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寒躺在床上,額頭上是細密的汗珠,來自小腹處的墜痛讓她攥緊了被子的一角。曾經每個月的那幾天,她有時也會痛經,喝點熱乎的東西,貼個暖寶就會緩解許多,總不至於影響她的工作和生活。可自從入獄後,每一次都痛不欲生。


    獄醫說可能是精神過度緊張造成的,讓淩寒放鬆心情。放鬆?從她踏入監獄的第一天起,她的神經就繃得緊緊的。在這樣一個環境裏,她怎麽可能做到放鬆心情。獄醫給她打了止痛針,可是效果甚微。


    中午淩寒沒有吃飯,她什麽都吃不下。喬楠一回到監舍就直接爬到上鋪,看看淩寒怎麽樣了。看到淩寒難過的樣子,喬楠除了幹著急也沒有其他辦法。


    “都是女人,有的人啊就是能小題大做,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逃避幹活。”朱萍盤腿坐在下鋪床上,陰陽怪氣地說。


    淩寒知道朱萍說的是自己,此刻她不想也沒有精力去理會朱萍的挑釁。幾句風涼話而已,當做耳旁風就好。


    淩寒不理,可喬楠卻不能當做沒聽到,她坐在上鋪,衝著下麵的朱萍氣衝衝地質問道:“你放什麽屁呢?”淩寒怕喬楠招惹是非,伸出一隻手拉了拉喬楠的衣服,示意喬楠不要理朱萍。


    “你說誰放屁呢?說誰呢?”朱萍騰地從床上站起來,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誰說風涼話我就說誰。”喬楠絲毫不怵朱萍。


    “你個丫頭片子,你下來,你下來我好好教教你怎麽說人話。”朱萍指著上鋪的喬楠說。


    沒等喬楠還嘴,一個聲音響起。“好了,都別吵了。幹了一上午活都不累是吧?”說話的是薛琴。朱萍看了薛琴一眼,坐回到了床上,嘴裏小聲嘟囔著。喬楠見朱萍不再挑事,她自然也就不作聲了。她雖然看不慣朱萍,但她也知道和朱萍真的發生衝突對她自己也沒什麽好處。


    薛琴爬上上鋪的梯子,在喬楠耳邊說話,喬楠邊聽邊點頭。“你試試吧,應該會有些作用。”薛琴說完從梯子上下來。


    整個中午休息時間,喬楠按照薛琴教她的方法給淩寒按壓穴位。按摩了半個小時,淩寒感覺疼痛減輕了一些。


    “喬楠,謝謝你,我好多了。下午我跟你們去上工。”淩寒剛想起身,立刻被喬楠按住,“上什麽工,你好好休息,管別人說什麽。”淩寒還想堅持,喬楠假裝生氣瞪了一眼淩寒,淩寒隻好乖乖躺下。


    下午,淩寒學著喬楠的手法給自己按壓穴位,痛感又有所減輕。晚上,喬楠向管教申請從食堂給淩寒帶回了晚飯。中午就沒有吃飯的淩寒早已是饑腸轆轆,捧著塑料飯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淩寒忽然停了下來,“淩寒姐,飯菜不好吃嗎?”一直在淩寒身旁的喬楠關切地問道。“不是,挺好吃的。”淩寒勉強笑了笑回答喬楠。


    淩寒是想到了從前的自己是絕不會像現在這般粗魯吃飯的,可現在呢?她越來越像是一個女犯。她多麽想挽留住過去的那個淩寒,可她似乎在與曾經的自己漸行漸遠。這樣的生活才剛剛開始,淩寒忽然感到害怕,她害怕幾年後當她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自己會是什麽模樣。


    喬楠提醒有些失神的淩寒趁熱把飯吃了,單純的她哪裏看得出淩寒的滿腹心事。淩寒回過神來,繼續吃起來,但是吃飯的速度放慢了許多。


    晚上是學習時間,淩寒跟著大家一起去學習。今天的學習安排是集體學習法律法規。管教在講台上用課間講解法律知識,所有女犯在下麵做筆記。顧管教走到淩寒身旁的時候,停留了片刻,“你的字很漂亮。身體好點了嗎?”淩寒站起來,“報告管教,好多了,謝謝管教關心。”顧管教示意淩寒坐下,淩寒坐下後繼續低頭認真地做記錄。


    “淩寒姐,我覺得顧管教人挺好的。”喬楠小聲對淩寒說。淩寒用左手租了一個“噓”的動作,提醒喬楠別說話。喬楠吐了吐舌頭,拿著筆在筆記本上寫字。相比淩寒娟秀的字體,喬楠的字有些歪歪扭扭,她看了看淩寒的字,再看看自己的字,歎了口氣。


    “誰在出聲?”身後傳來一個管教的大聲嗬斥,喬楠下意識地低下頭。好在管教並沒有深究。


    下課後,全體女犯管教們帶回監區,清點人數後,準備洗漱熄燈就寢。洗漱的時候,淩寒發現剛用沒幾天的牙膏變成了空管,有人擠光了她的牙膏。喬楠眼尖,一眼看到淩寒手裏扁扁的牙膏皮。


    “淩寒姐,我知道是誰幹的。除了那個朱萍,不會有別人。我去找她算賬。”淩寒一把拉住喬楠,“別去,就是一支牙膏而已。再買一支就是了。”


    “怎麽了?”尋聲而來的是薛琴。喬楠把淩寒手裏的牙膏皮給薛琴看。“薛姐,那個朱萍太過分了,處處針對淩寒姐。淩寒姐心軟,不跟她計較,她還沒完沒了了。我今天必須跟她掰扯掰扯,大不了再關一回緊閉。”


    “喬楠,別把事情鬧大了。真的沒關係。”淩寒死死抓住喬楠的胳膊,不讓她去。薛琴將那支牙膏皮拿過去,“這事我處理。”


    薛琴回到屋裏,其他幾個人都已經上床了,朱萍也躺在自己下鋪的床上,翹著二郎腿,嘴裏哼著歌。薛琴走過去,一把扯掉朱萍身上的薄被。朱萍嚇了一跳,本能地從床上坐起來,大聲叫道:“幹什麽?”當她發現麵前的人是薛琴時,氣勢馬上弱了幾分,“薛姐,你這是幹什麽?”


    “這是你幹的?”薛琴舉著手裏的牙膏皮質問朱萍。朱萍眼珠轉了幾圈,“不是我。”語調聽起來就沒有什麽底氣。


    “我再問你最有一次,這是不是你幹的?”薛琴的聲音高了幾個分貝,語氣也加重了。朱萍咽了口唾沫,眼角低垂,看著地麵,說了一句“就算是我幹的好了”。


    “明天去給淩寒買一支新牙膏賠給她。從今往後,你如果再沒事找事,別怪我不客氣。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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