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左瀾說言,第二天上午刑警隊的兩名刑警來到醫院找梅天東做筆錄,其中一個是昨天接待楊老師的刑警於振。新來的護工曹大叔很有眼力見,沒等警察要求就先退出了病房。


    “梅天東,我們今天來是想了解那天的事發經過。因為你現在情況特殊,不便到隊裏做筆錄,所以我們就在這裏做筆錄。你有權利要求全程錄音錄像。如果你沒有這個需要的話,那麽我們就開始了。”於警官說。


    “不需要。開始吧。”梅天東說。


    “先說下你和死者的關係吧。”


    “那人我之前見過一次。幾個月前,他和另外一個男人,那個人是個光頭,他們兩個在我家樓下攔住我,逼問我父親的下落。我確實不知道,可他們不信,還把我打了一頓。”


    “你當時報警了嗎?”


    “沒有。”


    “為什麽不報警?”


    “我不認識他們,再說報了警也不太容易抓到他們。”


    “同學,你對我們警察的辦案能力沒有什麽信心啊。”於警官笑了笑。


    梅天東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不太合適,立刻改口說是自己覺得被人打很丟臉就沒有報警。


    “另外那個男人去哪兒了?”


    “他拿了我的身份證、銀行卡去銀行取錢。房產證應該也被他拿走了。”


    “你把另一個男人離開去取錢後發生的事情跟我們說一下吧。”


    “那個男人走了之後。。。。。。”梅天東慢慢地敘述著。


    “等一下。”於警官打斷了梅天東的話,“你說什麽?是你用刀劃破死者脖子的?”


    “對,是我抓住他的手跟他搏鬥的時候,刀一下就劃到了他的脖子。我因為劇烈的腹痛一下子就暈了過去,後麵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了。”梅天東平靜地說。


    於警官和他身邊坐筆錄的警察對視了一眼。


    “梅天東,這是刑事案,你要對你的證詞負責。作偽證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知道嗎?”於警官表情嚴肅地說。


    梅天東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說的都是實情。”


    “那你記得刀是從哪個方向劃破死者的脖子嗎?”


    雖然梅天東昨晚幾乎在心裏排演了很多初次,但是已經於警官的這個問題他還是沒有想到。


    “我當時隻想著拖住他,讓淩寒跑掉,沒有注意到刀是怎麽劃破他的脖子的。”


    “但是同在現場的淩寒已經承認人是她失手殺死的,而那時候你早就已經昏過去了。”


    “不是淩寒,是我,是我殺的。”梅天東激動地說著。


    “淩寒為什麽要說是她呢?”


    “她是想保護我。警察叔叔,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淩寒。”


    替淩寒頂罪是梅天東能想出的唯一的辦法。隻要有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淩寒會被判罪,他都無法接受。他要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


    “梅天東,鑒於你剛才的陳述,我們要提取你的指紋,還要帶走你那天穿的衣服。”


    梅天東十分配合,於警官和同事采集了梅天東的指紋,又帶走了他的衣服。最後,又讓梅天東在詢問筆錄上簽了字,按下了手印。


    臨走前,於警官意味深長地對梅天東說:“梅天東,案件還在調查中,回頭如果你想起了什麽,主動跟我們聯係吧。”說著,於警官給了梅天東一張名片。


    梅天東並沒有聽出其中的弦外之音,他接過名片,放在一旁說:“我沒有什麽想補充的。”


    “你好好休息,我們告辭了。”


    於警官他們離開了。


    梅天東心中並不確定警察會不會相信他的話。他不懂警察查案的方法,他隻是執拗地認為隻要他一口咬定人是他殺死的,淩寒應該就會平安無事了。


    遵照醫囑,梅天東嚐試下床走動。“慢點,別心急。”曹大叔提醒梅天東。


    麻醉藥效過後,梅天東感到了來自傷口處的疼痛。每走一步,對他來說都不容易。但是為了快點痊愈出院去見淩寒,什麽痛苦他都能承受。


    “咣當”一聲,病房門被推開,嚇了梅天東和曹大叔一跳。


    來人是左瀾,臉色極其難看。


    “曹大叔,麻煩您先出去一下,我想跟他單獨談談。”


    曹大師心裏明白得很,梅天東隻是他護理的對象,他真正的雇主是眼前這個就要原地爆炸的女人。他將梅天東扶到床邊坐下就出去了,臨走前還不忘將病房門關上。


    左瀾一進來,梅天東就感到病房裏像是刮進了十二級台風,他還在想其中的緣由,就先被左瀾的一聲獅子吼給嚇呆了。


    “梅天東,你的腦袋是個擺設嗎?!”左瀾雖然已經盡力克製自己的音量,但是在醫院這個安靜的環境裏卻顯得驚天動地,“你跟警察說了什麽?”


    原來左瀾知道了警察來給他筆錄的事。


    “你覺得你自己很偉大是嗎?你以為你這麽做是在幫淩寒嗎?你簡直蠢到了極點!”左瀾氣得將手裏的包仍在在椅子上。


    梅天東頭一次見到左瀾發脾氣,這第一次可以用暴跳如雷來形容也不為過。梅天東剛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左瀾卻不給他機會。


    “你以為警察是吃幹飯的?你說人是你殺的就是你殺的?人家是要調查取證的!刀柄上有沒有你的指紋,你衣服上的那些血跡是怎麽弄上去的。人會說謊,但證據不會說謊。你想幫淩寒,也請你有點腦子行不行。作偽證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這樣做是在幫倒忙!還有,如果淩寒知道你這麽做,你覺得她會怎麽樣?她現在要麵對和承受的已經夠多了,難道還要為你操心分神嗎?”


    左瀾連珠炮似地將梅天東狠狠地數落一番,梅天東低著頭,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左瀾是律師,她說的話一定沒錯,是他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趁現在還來得及,你馬上去更改你的證詞,把事情說清楚。”


    咚咚咚,有人敲門。左瀾餘怒未消,衝門口嚷道:“誰啊?”


    門被推開,伸進一個腦袋。


    馮海在病房門外幾步遠就聽到裏麵傳來一個很暴躁的女聲,他還以為自己走錯了病房。馮海推開門,先是看到了滿臉怒氣的左瀾,然後是坐在病床上的表情複雜的梅天東。


    上次和梅天東打架,左瀾陪著淩寒來學校見班主任楊老師,馮海記得左瀾。


    這不是上次和梅天東打架的那個小子嗎?左瀾對馮海也有印象。


    “姐姐好。我是梅天東的同學,我叫馮海。我們之前見過的。我來看看梅天東。”馮海不清楚現在是什麽情況,態度非常客氣。


    “是你啊,我記得你。”左瀾語氣緩和了很多。


    “你們是不是有事情說,要不我先出去一會兒?”馮海很會察言觀色。


    “不用了。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你們聊吧,我先走了。”說著,左瀾拿起剛剛仍自椅子上的包,從馮海身邊走過,就要離開病房。


    走到門口,左瀾丟下一句話:“你老老實實地在醫院養病就已經是在幫忙了。”


    聽到左瀾“嘭”地關上病房門,馮海鬆了口氣,轉頭問低頭發呆的梅天東:“這美女姐姐幹嘛發這麽大脾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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