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載舟也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個盒子。走到餘生麵前,將盒子打開。


    一雙閃閃發光,似乎鐫刻著滿天星辰的水晶鞋。


    將餘生推到椅子旁,按著她坐下。路載舟蹲下身,將她的拖鞋脫掉,握住她的腳踝。


    “大哥!”餘生驚呼,要起身。又被厲長嘯按了下去,此刻,厲長嘯手裏也拿著一個盒子。


    小巧一些。


    他打開。


    印入餘生眼睛裏的,是一條項鏈,一條手鏈和一對耳環,還有一個精巧的發卡。


    厲長嘯將項鏈取下,給餘生戴上。而後又戴上耳環和手鏈,最後轉身將發卡交給幾分鍾前並沒有出現的設計師手裏。


    彼時路載舟也把水晶鞋給她穿好了。


    “交給你了。”厲長嘯拍了一下設計師的肩膀。


    “大哥厲長嘯你們兩幹什麽?”


    厲長嘯:“婚紗自然要配上水晶鞋和首飾,才能發揮最大的美。”


    路載舟:“還請了一個設計師,給你化妝。”


    餘生往後瞥了一眼,僅僅一眼,她便覺得背後那設計師有些眼熟。


    有點像,上次她和傅擎蒼吵架,為的就是一個男人,裝扮很像女人的一個男人。


    還沒等她多看兩眼,椅子就被轉了過去。那位還沒讓她看清的設計師,便摘下了她綁在頭發上的發帶,開始給她梳妝。


    路載舟和厲長嘯站在一旁,看著林設計師不慢不急的手法。


    “我就是去當一個模特,用得著這麽費心嗎?又不是拍婚紗照,還做頭?”


    “生活需要形式,雙雙他們已經去了曼達山海區,正在釣魚呢。等你弄好了,咱們就開車去。相機都準備好了,拍照。”


    餘生:“……”→_→


    “傅太太不需要化妝,擦點隔離霜就行,清淡出水芙蓉,打粉倒是會降低身上那抹純粹。頭發也不需要多精美,最簡單就是最有靈氣的。”


    林源將發卡夾了上去。


    鹿棕色的水波卷長發及腰,披散在身後,有著一抹小女孩的俏皮。


    路載舟拿著頭紗過來,小心翼翼地戴在餘生的頭發上。頭紗下落,將女孩的容顏朦朧隱藏。


    “好了。”林源扶了餘生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扶起來。“祝傅太太拍照愉快,小小的請求,我能去看你拍照嗎?”


    餘生抽了抽嘴角,“想來就來吧,給一個人當模特和給一百個人當,性質差不多。”


    ——啊!厲長嘯你幹什麽!


    頃刻間,餘生被厲長嘯打橫抱起,直接往別墅外走去。


    路載舟走在前,開了別墅門,而後又打開賓利的車門。厲長嘯將餘生穩穩地放進了車裏,而後轉入副駕駛座。


    路載舟搖下車窗,朝林源道了句:“林設計師,跟上。一起去曼達山海區湊個熱鬧,拍拍照。”


    林源回了他一個笑,“影帝開慢點,爭取讓我先到。”


    路載舟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餘生捂著胸口,從厲長嘯突然的公主抱動作回過神來時,路載舟已經驅動了賓利,離開別墅。


    她聽到路載舟和林源的對話,讓他開慢一點。


    慢一點就慢一點。


    但也不用如此慢吧?


    半小時已過,他們還隻走了一半的路。


    餘生托腮,想把頭紗摘下來。這東西擋著她的視線。


    “不準摘,哪有人戴上頭紗自己摘下來的?等會兒拍照的時候還得用頭紗,到了曼達海山區,有人給你摘。”


    餘生被路載舟這句話嚇了一跳,“那不都一樣嗎?反正是要摘的。現在在車裏,戴著很不舒服。”


    “不行!”


    又被厲長嘯這句話嚇了一跳。


    於是,就沒再動那頭紗。


    賓利又開了二十分鍾。


    厲長嘯接了一個電話,“那邊好了嗎?大概這裏,最慢半個小時也會到。嗯,好我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偏頭,“大哥,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咱們可以提速,快一些。現在將近十點半,十一點是春嫂挑好的好時辰呐。”


    路載舟“嗯”了一聲,速度立馬提了上去。


    餘生整個人往前一傾,嚇醒了。


    哀怨地看向路載舟,“大哥,能不能好好開車?之前開那麽慢,現在突然加快,容易嚇到人。”


    路載舟和厲長嘯相互看了一眼,“不嚇嚇你你怎麽醒?要是睡沉了,眼睛腫了可不好看。”


    餘生撇了撇嘴。


    就是拍個照,要這麽費心嗎?


    賓利以一百二十碼的速度在公路上馳騁,厲長嘯將無線電台打開,主持人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姐,聽聽廣播,說不定就不想睡覺了。”


    餘生趴在窗戶上,百無聊賴地“嗯”了一聲。


    ——光年2031年七月十號,環球時報報導。冰島的曼達山海區是個好地方,隻不過是屬於資本家的私人財產。小徐,你看到消息了嗎?想不想一起去曼達山海區參加costle集團總裁傅總的婚禮呢?


    ——當然想呀!所以,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曼達山海區入口,大家可以通過我的視角看到,入口來自全球各地的名門貴族上流社會的人正在入場。等會兒婚車來了,我帶大家一起欣賞傅總的嬌妻,今天婚禮的女主角。


    腦中的一根線,像是被什麽撥動了,餘生直起身子。


    望了一眼車前方的公路,又看了一眼剛剛被厲長嘯打開的無線收音廣播。


    傅總?


    costle集團總裁傅總?


    婚禮,今天曼達山海區舉辦婚禮。


    剛剛主持人說,曼達山海區是私人財產,是傅總用來舉辦婚禮的地方。


    他們現在要去的,就是曼達山海區。既然是私人財產,又怎麽會對外人開放。


    白止是costle集團股東,傅擎蒼說他救了costle集團總裁一命,所以他和他關係很好。


    costle旗下的遊樂場從不包場,這麽多年來,就兩次包場。一次是妹妹生日,傅擎蒼包的場。一次是大年初一,傅擎蒼為她包場。


    理由都是:他和那位總裁關係好。


    好你個錘子!


    傅擎蒼你這個騙子!


    她竟然信了,真是嘩了狗了,她竟然相信傅擎蒼的鬼話!


    傅擎蒼,就是costle集團的總裁。


    餘生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婚紗。


    難怪他們要來冰島,所有人一起來,連春嫂都到了。他們會在第一天去婚紗店,那家婚紗店還是一個星期前建成的。他們會試伴娘伴郎的禮服,會讓她試婚紗。


    難怪,這條婚紗與她如此貼合。


    難怪,傅擎蒼一直沒有出現!!


    百感交集的情緒瞬間湧上餘生的心頭,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澀。


    匯集到鼻尖和眼眶,酸了鼻,紅了眼。


    不知是感動還是被驚喜刺中了細胞,突然想哭。


    “姐,海城會議姐夫能夠脫身,就是對總統嚴明了身份,他是costle集團執行人,本就參與了生物工程項目,根本不可能竊取生物工程密碼本。”


    “事後這件事情沒有公開,也是姐夫的意思,他想給你驚喜,為你舉辦一個婚禮。咱們,都是托兒,演戲而已。”


    路載舟從後視鏡裏看著餘生,笑:“長嘯你別打趣她了,我看生兒要哭了。哭花了臉,腫了眼睛,等會兒上鏡不好看哦。”


    “對。”厲長嘯轉過頭,“姐你先忍著別哭啊,等婚禮結束再感動。全球有名的報刊娛樂媒體都來了,直播的婚禮哦。”


    餘生抬起頭,一行眼淚從眼眶裏滑了下來。“傅擎蒼你大爺的!”


    路載舟和厲長嘯相視一笑,賓利在入口停穩。


    兩人先後下車,走到後車座,路載舟將車門打開,厲長嘯彎腰紳士般地伸手。


    門一開,喧鬧的歡騰聲便湧入餘生耳廓。


    抬眸,便見著入口的紅毯,以及入口邊的席位上,僅僅冰山一角的賓客。


    她攥了攥手,有些緊張。“長嘯,我是不是該化個妝?你們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我就能早點睡覺,每天晚上敷麵膜。”


    來冰島的這些天,她晚上好像是睡得挺早的,可每天晚上好像都在做夢。


    第二天起來時,腰有些疼。


    明顯就是沒休息好。


    厲長嘯離她近了些,輕言道:“姐夫每天都在,晚上你都是和他一起休息的。你看你臉上的斑,一點都沒顯露出來,而且每天都在變漂亮,越來越漂亮。”


    每天晚上都是和他休息的。


    傅擎蒼,你大爺的!


    吃老子豆腐還把老子迷暈,傅擎蒼,艸!


    餘生真想爆粗口。


    兩排牙齒磨了磨,挽著厲長嘯的手臂走出了賓利。


    入口有幾個門童,見她來了便開始撒花瓣,七彩的顏色,是精心培植的玫瑰花。


    春嫂也站在入口,穿著一身大紅色的禮服。淚眼婆娑地走到餘生身旁,厲長嘯將餘生的手放在春嫂手上。


    “夫人,我帶您走紅毯。”


    春嫂之於傅擎蒼,宛如母親一樣。是在基地裏看著他長大的,傅叔去世後,也一直跟著傅擎蒼。


    所以,傅擎蒼這次才會把春嫂接過來。


    餘生挽上春嫂的手臂,“好。”


    “嫂子,捧花。”傅遺愛將一束捧花放進餘生手裏。


    城堡型的拱門上編製了海棠花花瓣,從拱門踩著紅毯走進來,一眼望去,餘生便看見紅毯另一端,那抹高大的身影。


    他穿著一套精裁的黑色西裝,左胸膛有一個胸針,就算隔得遠,餘生也一眼看出了它的形狀。


    與她頭上的發卡是一對,組合起來就是當年在基地的時候,傅擎蒼送給她的那枚發卡。


    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那雙黑色的眸子,少了平日裏的冷冽,每一分每一毫,裝的都是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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