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老爺子您堅持住,該死的,你看護人死哪去了,明明知道你有病,還不好好看護著。”


    上官鄭航凝著女孩的側臉,她絮叨的時候,眼角是向上揚起的。語調高低不一,嘴唇起起伏伏。這般有點生氣,有點擔憂,又有點想要發火的小表情綜合在一起,很可愛。


    走廊的燈光清晰,但他的雙目已經不像年輕時候那麽好了。戴著老花眼鏡,朦朧的視線裏,好像看見曾經的那個女孩。


    那個,幾十年前那一晚後,就隻能出現在他夢裏的女孩。


    “你……”


    聽到上官鄭航說話,餘生立馬轉過頭,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著他的臉。“上官老爺子您別嚇唬我,這種事不能開玩笑,您可不能在我生日宴上出事啊。”


    他點點頭,“那、那我憋著。”


    餘生:“……”這是啥回答?阿爾茨海默病發作,還能憋著不讓它發作?


    “小朋友,你的眼睛生的好看,如果換一副身子,會更好看。”


    餘生隻當做他是在胡言亂語,跟有老年癡呆症的人說話,需要順著。“嗯,我也覺得我更適合另一幅身子,但這幅身子也不錯呀。”


    餘生的五官長得比較柔和,典型中方江南水鄉柔弱女子的美貌。而她原先的五官長得比較妖媚,強勢,讓人看著第一感覺就是——這人不好欺負!


    以前在jun校,她和傅擎蒼走在一起時,兩個人氣場都足,幾乎沒人敢和他們兩搭話。兩人組隊實戰訓練的時候,幾乎沒有小組敢來主動攻擊,幾乎都是她按捺不住性子,想快點結束出森林,和傅擎蒼聯手幾下子就把其他小組ko。


    又聽見男人說:“妖媚的五官,傲氣的神情,適合你的眼睛。”


    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戶,都說看人最直觀的就是看她的眼睛。她的性格,多半會從一雙眼睛裏體現出來。


    眼睛的神韻,和靈魂一樣,是不會更換的。


    “我以前見過一個姑娘,她長得就是這幅美麗的樣子。”


    餘生:“……”這是懷舊了?


    ——老爺子您怎麽到這裏來了?


    走廊另一頭傳來一道男人的聲音。


    餘生轉過頭,見一個穿著工整西裝的男人匆匆忙忙走來。走到她跟前,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笑道:“不好意思啊傅太太,我家老爺子有老年癡呆症,我是專門看護他的。剛剛我給他去倒水,一回來他就不見了。讓我找了好久,還好沒出什麽事。”


    餘生抽了抽臉,你去倒水,好歹讓個人看著他啊。頭一次見這麽不負責的看護員,遲早有一天要把上官老爺子給弄丟。


    不過,也不管她的事。


    餘生回了個笑,鬆開上官鄭航的手臂。提了提自己的裙擺,“好生看著您家老爺子,我先走了。”


    “好的您慢走,祝您生辰快樂。”


    “嗯。”


    上官鄭航轉過身,看著餘生離開,一直到她進到正廳,身影消失在走廊上,他才將視線收回來。


    低下頭,看了一眼剛剛被她扶過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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