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無法判斷考核是否成功,我隻負責告知你考核是何。”她抬頭,緩緩道,“如果你考核成功了,你從神殿之中拿到的那根羽毛上,就會出現新的地點。”


    聽此,君慕淺微微皺眉。


    她張開手來,先前的那根羽毛就出現了。


    但是上麵的字符還是原來的模樣,並沒有出現任何變化。


    難道是說,神殿就真的隻是要那一株五品藥材?


    但其實,這株五品藥材在那種地方,是根本無法存活下來的。


    沒有了九天息壤的支撐,就會瞬間枯萎。


    更不用說,這個空間遺跡不知道存在了多久。


    上萬年了,怎麽可能還活著?


    “這麽說,我考核沒有成功?”君慕淺拿著羽毛晃了晃,“尊使可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那個地方雖然古怪,但是在他們從那座主殿中得到九天息壤之後,殿門就變成了傳送陣。


    等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麵具女子倒是笑了,她搖了搖頭:“哪裏會有那麽快就出現,若是你真的失敗了的話,那麽那個不可設想的後果已經發生了。”


    君慕淺微微頷首:“所以,這到底是什麽文字?”


    總不能每次都等到上麵的字符發生了變化,她就得跑到神殿一趟去吧?


    麵具女子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道:“我們把它叫做……神語。”


    “這麽說,隻有成為神獵才能認識?”君慕淺想了想,“若我現在開始學習,如何?”


    “不,並不是神獵就有資格認識。”麵具女子又搖頭,“能認識的,也就隻有神殿高層罷了,而且,也不能學習,不過——”


    頓了頓,她道:“若是有靈帝修為的言靈師,那麽也許可以通過溝通這些文字,得以認出。”


    “但是,可能性很小。”


    “這就很麻煩了。”君慕淺沉默了一下,“看來,我還得回神殿一趟。”


    也不知道扶蘇有沒有將她說的事情辦成功,風家……


    桃花眸中掠過了幾分探究之色,本來溫家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因為這兩家都參與了當初的事情。


    但正是因為如此,溫家和慕家關係倒是要緊密一些,所以就隻能挑風家下手了。


    剛好,她對蘇傾璃當初的那些事情也有些好奇,順便也去風家探探底。


    若有一日,蘇傾璃離開聖元,來到萬靈,風家的一些人,終究是個威脅。


    去風家,一舉兩得。


    “就此別過了,尊使。”君慕淺從思緒中回神,淡淡道,“不知道尊使為什麽會守著這座望春樓,但須知——”


    “走出去,才有無限可能。”


    聽到這句話,麵具女子猛地抬頭,身子也是一震。


    “告辭。”君慕淺說完,就和容輕一起離開了這裏。


    “走出去麽……”麵具女子望著那抹漸漸遠去的紫色身影,微微苦笑一聲,“我又何嚐不想出去呢?”


    她輕聲喃喃:“隻可惜,選擇了侍奉神殿,就沒有離開的可能了……”


    麵具女子盤腿而坐,許久,才像是下定了決心,抬手將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


    而暴露出來的,卻是一張傷痕交錯的臉。


    猙獰無比,青厲駭人。


    但若是將這些傷疤去除掉,也不失清麗貌美。


    “我的使命結束了……”她淡淡地笑著,如若解脫一般,“神主,讓我重新回歸您的懷抱吧……”


    說完,女子閉上了眼睛。


    緊接著,令人驚奇的一幕就發生了。


    從雙腳開始,女子的身軀竟然開始逐漸破碎,破碎了的地方,全部都化為了灰燼,繼而歸為了虛無。


    而後,什麽都不剩下了。


    月光透過窗戶撒在那張軟塌上,隻照見了一片清霜。


    **


    剛離開望春樓的君慕淺若有所覺,她停下了腳步,抬頭回望著那間屋子。


    她輕聲道:“方才,我和扶蘇傳音的時候,扶蘇給我講了這第九位尊使的故事。”


    故事很簡單,也就隻關乎了兩個詞語——拋棄和背叛。


    麵具女子出身並不高貴,也就是小戶人家裏的女兒罷了,至於她到底是怎麽加入神殿的,又稱為了第九位尊使,倒是無人清楚。


    畢竟,連婷姑娘都不知道這九位尊使的身份,遑論扶蘇了。


    扶蘇說,他和麵具女子是萍水相逢,甚至他也從來沒有問過她的名字是何,畢竟,這種事情他從來都不會去在意。


    隻知道的是,她有一個青梅竹馬,兩人還未出生的時候,就訂好了婚約。


    並且,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十分的好,隻等她女方及笄的時候,就可以成親。


    然而,還未成親,他們就偷吃了禁果。


    後來她就懷胎了,不過左右都是要嫁過去,也不是什麽大事。


    但是,就在成親前,男方失蹤了。


    等到她把孩子誕下,這個竹馬都沒有回來。


    再後來的時候,兩人重新遇見,她方才知道男方不過是落魄到此,實則身份很是高貴,是大家族之中的少爺,根本是不可能娶她的。


    那個時候,男方已經有了新的未婚妻。


    而為了不讓他未婚妻的家族知道他這些不堪的過去,他命人追殺麵具女子。


    雖然沒能殺掉她,但是卻成功地殺掉了那個孩子。


    她徹底崩潰了,然後就從那裏消失了。


    等到再出現的時候,她的修為十分的高,直接就已雷霆手段,殺掉了一起長大的竹馬。


    而後,飄然而去。


    扶蘇說,他比較喜歡聽故事,所以才喜歡到處走走。


    這個故事,倒是讓他很遺憾了,並不美滿。


    君慕淺大概也能理解,為什麽當初麵具女子會那麽激動了。


    因為在她看來,男女之間,根本不可能有真情。


    所以她才會待在這望春樓之中,冷眼旁觀著一對又一對的男女,為了一株神葉靈芝,自相殘殺。


    “可憐……”君慕淺輕歎一聲,“也可恨。”


    “人各有誌。”容輕聽完,神色沒有任何波瀾,“這是她的選擇。”


    “不錯。”君慕淺笑笑,“那輕美人,你的選擇呢?”


    “我?”容輕側眸看她,重瞳深深。


    “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必須在某兩者之中做出選擇。”君慕淺也看著他,“犧牲一些東西,就能獲取很大的利益,你會做出什麽的選擇?”


    容輕闔了闔眸,嗓音清淡:“不會有這麽一天,我還不會被逼到這種地步。”


    君慕淺挑著眉梢:“所以,我才說是如果。”


    “如果也沒有用。”容輕長臂一身,將她攬入懷中,“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君慕淺無語:“喂,你好好回答好不好。”


    “很好的回答。”


    “我生氣了!”


    果然,容輕停下了腳步,他看著她半晌,沉吟了一下:“那摸摸頭?”


    君慕淺:“……”


    她額上的青筋跳了跳,聲音森然:“如實招來,這些都是誰教的?”


    這要是容輕自己能想出來的話,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簡直了,“摸摸頭”這幾個字被他說出來,反差也太大了。


    “沒有誰。”然而,容輕眸光不動,不露半點異色,“慕慕,該走了。”


    “絕對有人。”君慕淺一臉不信,“肯定有人。”


    聞言,容輕微微蹙眉:“慕慕,你不信我?”


    如果讓她知道,說不定又會說他技術不好。


    那還是算了。


    “我……”君慕淺一愣,她咳嗽了一下,“自然是信你的,我這不是害怕你被別人坑了麽?”


    她還沒說什麽呢,怎麽他就委屈上了。


    看來走火入魔一次,傷到了腦袋。


    君慕淺有些糾結,她還沒和這麽一個多變的人相處太過,一時間還覺得有些好玩。


    “被坑?”聽到這兩個字,容輕眼眸微深,淡淡,“原來如此。”


    君慕淺奇怪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感覺……


    有人,似乎要倒黴了。


    **


    而某個被君尊主想著要倒黴的人,天亮的時候才回到了扶家。


    結果還沒來得及休息,就有下人來報,說三公子請他過去一趟。


    扶蘇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他三哥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換了一身衣裳之後,才施施然地隨著下人而去。


    “回來了?”扶風顯然也是剛剛踏進扶家,衣袖間帶著青草的氣息,清新好聞,微一頷首道,“坐。”


    “三哥好。”扶蘇笑著坐下,“怎麽剛回來,就想起我來了?”


    雖然他和扶風差了很多歲,但是靈修的生命本就是無窮無盡的,修為越高,壽命越長。


    所以,靈修根本不注重壽命。


    扶風抬眸,神色看不出喜怒,但帶著微微的鋒利:“十七,你見過小淺了?”


    “昨晚剛見過。”扶蘇並不意外他會知道,他輕輕地笑笑,“三哥,你這護得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扶家人,倒是有一個相同點——冷心冷情。


    難聽點說,就是無情。


    扶蘇和扶風並不是親兄弟,但難得地,他們之間的關係卻要比扶家的幾個親兄弟還好上一些。


    但是,也隻是一些,生死之交還談不上。


    對待家人都是無情,何況是外人?


    扶蘇還從未見過,他三哥會對一個沒有任何親緣關係的外人這麽好。


    好到……扶蘇一笑,他都有些嫉妒。


    “並非護。”扶風淡淡,“隻是小淺的身份比較敏感,她才剛到萬靈,我怕她出事。”


    這還不叫護?


    扶蘇失笑:“三哥,小淺這麽聰明,會出什麽事?”


    一次見麵,就已經把他給帶到坑裏去了。


    說不定,她挖的坑,他三哥踏進去了都還不知道。


    “那她也隻是個孩子。”扶風搖頭,“如果被慕家知道了,事情會很糟糕。”


    他確實不可能無時無刻都護著她,而且,她也拒絕了他的護。


    她說她要成長,所以不能夠待在師傅的庇護之下。


    現在她做到了,可還隻是一個開始。


    一個人,如何撼動得了傳承萬年的慕家?


    “三哥,你大可少操一點心。”扶蘇微笑,“你可是不知道,小淺已經給慕家下了套呢。”


    此等謀略,他也要說一聲佩服。


    “我知道你們謀劃的事情。”扶風歎了一口氣,“我隻是擔心。”


    “三哥,你果然是老了。”扶蘇的神色微微凝重,但眸中依舊浮著細碎的笑意,“再這麽操心下去,我怕你會起皺紋。”


    聞言,扶風看了他一眼,聲音溫和沉穩:“十七,上次我回來的時候,你父親還說要給你選一門親事,我看了看,他為你挑的女子,倒也都不錯。”


    “三哥說笑了。”扶蘇抿了抿唇,“您比我大,都還未娶親,我怎麽能先您一步?”


    他複笑:“何況,三哥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花名在外,也沒有良家女子敢嫁過來。”


    明明兩人說的都很平淡,但莫名的,就能感受到一股股電火花滋啦滋啦的響。


    氣壓低沉著,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敢在這裏待下去。


    “放心。”扶風神色不動,“你若是擔心沒人嫁你,我一會兒就可以給其他六家發請帖,為你征婚。”


    “還是不必了。”扶蘇笑著擺手,“我現在更在意的是,三哥什麽時候把嫂嫂娶回來?”


    他意味深長:“溫若雲一直傾心三哥已久,你倆又有婚約,三哥為何不盡快成親?”


    “哦?”扶風眉梢一挑,“沒想到十七喜歡她這一款,可是你們年齡相差有些大。”


    “咳咳……”扶蘇正喝著茶,被嗆了一下。


    他將唇邊的水漬擦拭幹淨,微微一笑:“我不會奪三哥所好,不如一會兒就給伯伯說,三哥同意了這門婚事?”


    “想必這樣,溫家也會很高興。”


    不就是互相捅刀麽,那就看誰捅得過誰好了。


    “十七。”


    冷冷清清的兩個字,帶著幾分警告。


    “不說了,不說了。”扶蘇笑著靠在椅背上,“還是聊聊三哥的小徒弟吧,我挺感興趣的。”


    孰知,此話一出,扶風眸中的警告意味更濃:“你不要打小淺的注意。”


    扶蘇頭一次有些微愕:“我打小淺的注意?”


    他三哥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不是最好。”扶風淡聲,“要是……”


    他微抬雙眸:“我打斷你的腿。”


    扶蘇:“……”


    “三哥。”他沒忍住笑了一下,“您這還未成婚,就已經是個嚴父了。”


    防著自己徒弟被其他男人打主意,這心操的。


    嘖……扶蘇笑著歎氣,恐怕,他三哥還不知道,有人已經把注意打好了,而且還成功了。


    扶風容顏微冷,眉目冰寒:“不是在開玩笑。”


    “三哥,你放心好了。”扶蘇又咳嗽了起來,“就是為了我的腿,我也不會去打小淺的注意。”


    扶風沒言聲。


    “不過三哥,有一事我倒是百思不得其解。”扶蘇微微笑道,“為什麽你對小淺這麽好?”


    聞言,扶風沉默了一下:“合眼緣。”


    “這話騙騙別人,也許還夠。”扶蘇搖頭,“但是同我,三哥還是認真一點比較好。”


    話罷,他眼眸微眯:“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因為……慕琛白?”


    扶風依舊沉默。


    “不,也不對。”扶蘇的眸光漸漸銳利,唇邊的笑意也涼了幾分,“慕琛白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倘若小淺是他的女兒,年齡完全對不上。”


    “三哥……”


    “十七。”扶風終於開口了,神色間帶著疲憊之意,“你的猜測,毫無理由根據。”


    “如何沒有根據?”扶蘇淡淡,“昔年,你與慕琛白交好,還結拜為異姓兄弟。”


    “除了他,我想不通還能有什麽,讓你對小淺那般照顧。”


    慕琛白死的時候,他還十分的年幼。


    但即便如此,也對這個名字有著很深的映像。


    畢竟,慕琛白可是當初七家之中唯一一個,以二十出頭的年齡,就進入天穹榜的人。


    然而,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十七,你可知道……”扶風緩緩道了四個字,“冰雪銀原?”


    扶蘇深著眼眸,笑意收起:“自是知道的。”


    “二十年前,冰雪銀原開啟。”扶風的眸中泛起了回憶之色,“眾族都派出了人員前往……”


    ------題外話------


    扶風和扶蘇~可真的是一對互懟的好兄弟


    殺人不見血╮(╯▽╰)╭


    師傅也沒多老~正是一枝花的年齡


    至於尊主的身份它不簡單不簡單,慢慢猜哈哈


    日常晚安~有票的就投一投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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