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白家住了十年,白家的一景一物,他都十分熟悉。


    之前心思沒有放在上麵,一時沒有瞧出端倪!


    “每家每戶的盆碗,底部都會鑿有一家之主的名字。”顧時安捏住了證據,亂了的思緒鎮定下來,重新恢複冷靜,思維又變得縝密,“這個盆底鑿了一個‘複’字。”


    村裏辦喜事,挨家挨戶借桌凳盆碗,都會打上記號,以免弄錯。


    白雲福把餃子倒出來,盆地果真有一個‘複’。


    “裏正,你大可去問,這之前劉琦有沒有去過白家。”顧時安有底氣,越來越從容。


    從這個盆,聯係上劉琦之前的話,他推算出這盆餃子,或許就是劉琦在白家順手牽羊。


    白雲福看向鄉鄰。


    鄉鄰啥也沒有看見。


    白薇嘴角噙著笑,並不急於辯解。


    顧時安心一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白薇笑盈盈地說道:“顧時安,你家裏有不少我家的東西吧?”


    顧時安愣住,恍然記起,他之前為避免閑言碎語,從白家搬出來。他家早被親戚搬空,白啟複傷著手,日子艱難,沒有閑錢給他置辦家具,大多用具是從白家搬過來。


    其中也有碗盆。


    順著白薇的視線望去,他桌子上的茶壺正是白家拿來的。


    白薇道:“真的要搜,在你家也能搜出幾個有我爹名字的碗盆。”


    顧時安臉色鐵青,“白薇,你胡攪蠻纏!”


    “我說的大實話,哪句是瞎說的?”白薇往前走一步,站在顧時安麵前,氣勢逼人道:“我爹在鎮上賣草鞋,我和沈遇與工匠在商量造房子的事情,我娘在地裏幹活,白離一直鎖在屋子裏。一個人都不在家裏,誰拿餃子給劉琦?”


    白薇步步緊逼,顧時安毫無招架之力。


    “白離被鎖,難道就不能支配劉琦?劉琦在你家四周潑了桐油,讓人去查看便能確定他究竟有沒有去過!”


    白薇麵色一變,她和沈遇回來的時候,白離說劉露送餃子過來,放在廚房裏,他肚子餓了,要吃餃子。


    她去廚房沒有見到餃子,白離這才吐露劉琦來過。


    這餃子必定是被劉琦偷走。


    她準備去找劉琦,沈遇聞到桐油氣味,他發現家裏被人潑了桐油。


    而這個時候,劉露也來找白薇,說她聽到消息,劉琦在顧時安家吃餃子中毒死了,被裏正撞破,顧時安狡辯餃子是從白家拿去的,裏正派人來白家。


    劉琦和顧時安因為玉觀音有過節,劉琦前腳在白家潑桐油,後腳去顧時安那兒,白薇不得不懷疑,顧時安和劉琦聯手謀害白家。


    正好顧時安將劉琦中毒死亡的矛頭指向白薇,她就將這口鍋扣實在顧時安頭上。


    “你這般肯定劉琦在我家潑桐油,難道你和劉琦是一夥的?還是說……”白薇目光森冷,“你指使劉琦縱火燒我家房子?”


    顧時安道:“白薇,你別顧左右而言他。我就問你,敢不敢讓人去查。”


    白薇抿緊唇角。


    顧時安見狀,愈發開懷,“裏正,你讓人去查看。”


    劉露焦急不已,她為了將竹籃拿回去,才將餃子拿去廚房,裝在白家的盆裏。


    顧時安拿來說事,雖然被白薇避過去。


    裏正派人去查,發現白家的確被人潑了桐油。


    這裝餃子的盆,就會成為鐵證!


    “薇薇姐……”


    劉露急得要哭了。


    這時,鄉鄰回來告訴裏正,白家被潑了桐油。


    顧時安忍不住笑了,“你還有什麽話說?”


    白雲福失望的看向白薇,“我說過,他們一家離開石屏村,妨礙不到你們一家。何必呢?”


    “裏正,我要害劉琦,不會拿自家的碗給他,白白留下證據。”白薇背脊直挺,十分坦然,“顧時安,劉琦去過我家,並不能說明什麽。也可以是你指使劉琦縱火燒我家屋子,之後他找你來邀功,你端出這盆餃子給他吃,毒死劉琦再嫁禍給我。說不定你還想將劉琦的屍體放在我家,再一把火燒了,等到時候大火撲滅,可以說成是劉琦要燒死我們一家,火勢太大,沒能逃出去,和我們一起被燒死。隻可惜,你還沒有實施完後麵的計劃,就被裏正撞破。”


    白薇說得有鼻子有眼,仿佛真的親眼瞧見。


    這一盆髒水兜頭潑下來,顧時安暴怒,額頭青筋鼓動!


    “白薇,縱使你伶牙俐齒,也得拿出證據!”顧時安攥緊拳頭,眼中布滿戾氣,“我做餃子毒死劉琦,栽贓給白家,家裏該有殘留的水毒芹!按照你說的,裏正來的時候,劉琦剛死,我應該來不及去處理!”


    白雲福覺得有道理,讓人去搜,對兩個人說道:“你倆都有嫌疑的話,就將你們綁去送官,由縣令爺審案。”


    劉露心中焦灼,頻頻看向白薇。


    白薇目光冰冷地射向劉娟。


    劉娟瞳孔緊縮。


    劉露和白薇在一起,顯然是知道了。


    不等她多想,鄉鄰在廚房潲水桶搜出水毒芹,還有一些餃子和餡餅。


    顧時安懵了!


    “是你!真的是你這畜生害死我弟弟!你咋這麽心狠!他和你有多大的仇怨,要賠上一條命!”劉娟衝上來,撓花顧時安的臉,憤怒道:“我昨天看見你采水毒芹,沒往心裏去,哪知道你是用來害我弟弟!”


    劉娟牙齒打顫,渾身忍不住抖動。


    白薇明知她才是凶手,卻冤枉顧時安,沒有揭露她。


    劉娟很害怕,馮氏知道真相會要她的命!她隻能順從白薇的意思,誣賴顧時安!


    借刀殺人,栽贓陷害是顧時安慣用的伎倆,和白薇退親之後,他接二連三的被陷害,憋屈的要命!


    在他家找出水毒芹,加上劉娟的指控,顧時安坐實殺害劉琦的罪名!


    相比起顧時安,劉娟更恨白薇,不可能替她說話。


    白雲福厲聲說道:“把他綁起來,押去送官!”


    “我是舉人,誰敢綁我?”


    兩個壯漢把他摁倒在地,用麻繩捆綁起來。


    顧時安目眥欲裂,張開嘴,還沒有說話,就被人拿著桌上的抹布堵住他的嘴。


    白雲福萬萬沒想到顧時安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也不禁慶幸,他來得及時撞破顧時安,沒能讓他陷害白家。


    他完全信了白薇瞎編捏造的話。


    “馮氏,我會寫狀紙,將證據一並送去縣衙,縣令會給你一個公道。請你節哀順變!”


    馮氏快要哭暈過去,在鄉鄰的攙扶下,一起去縣衙。


    顧時安憎恨地瞪著白薇,凶狠地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白薇揮了揮手,見顧時安麵容扭曲,氣得要吐血,不禁勾唇。


    她雖然汙蔑顧時安,但如果裏正沒有恰巧碰見。顧時安未必不會將劉琦扔進她家,再點一把火燒了他們。


    比起劉娟,顧時安的威脅更大,所以知道劉琦死在顧時安家裏,她就打算利用這件事扳倒顧時安。


    問劉露要來剩下的水毒芹、餃子和餡餅,沈遇會武功,讓他潛進顧時安家裏,把東西放在顧時安廚房裏。


    她打算留作底牌,沒有想到顧時安自己搜廚房!


    “薇薇姐,劉娟如果說實話,縣太爺放了顧舉人,他會報複你。”劉露知道顧時安和白薇不死不休,忍不住擔憂。


    “不用擔心,她不敢說出來。”白薇盯著劉娟的背影,眼底閃過厲色。


    這個女人太過惡毒,恨她無可厚非,為了毒死她,傷害無辜的人,死有餘辜!


    她不禁慶幸,劉琦和劉娟都心懷鬼胎,因此遭了報應!


    沒有劉琦的陰差陽錯,他們一家和劉露一家都會被毒死。


    劉燕遠遠地看著顧時安被綁走,幾乎咬斷一口牙。


    怎麽也想不到劉娟辦事不利,沒有毒死白薇,反倒毒死劉琦,連累她的搖錢樹!


    “沒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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