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昌平長公主從來沒見過溧陽郡主這樣子。


    成婚這麽多年都沒見過,而她也隻有最初和顧準新婚的時候,才會露出這樣羞怯的表情來,若不是真的對這小林子動了真心,隻怕也不會如此的。


    隻是她怎麽也沒想到溧陽郡主會對一個麵首動真心的。


    “皇姐,你真打算和你那小情人過一輩子不成?”昌平長公主問道。


    “對。”溧陽郡主點頭說道,:“從前,我從來沒有替自己打算過,這一次,也算是替自己打算一回,往後也不用對著這些鬧心的人和事情了。”


    昌平長公主聽的也覺得有道理,與其拖拖拉拉的,到不如這樣了斷了也就徹底的幹淨了。


    “皇姐,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本宮也不說什麽了,肯定是會支持的,隻是靜兒那邊,你也不必太過於操心了,皇兄固然心裏氣你,可到底咱們才是親手足,皇兄也不會做的很過分的。”


    “哎,終歸靜兒這孩子也是我耽擱了她,從前隻是一味兒的寵著她,將她慣壞了,現如今陛下將她送去靜心庵,希望能將她教好吧。”溧陽郡主歎了口氣,:“從前我還在心裏埋怨你,她一心思楓哥兒不肯說親,我一直都埋怨你不成全靜兒,現如今也才明白,不怪你瞧不上靜兒,她做事也的確太沒分寸了。”


    “皇姐,這婚姻大事,還是要兩廂情願的,不然,成了怨偶,也是咱們對孩子的不負責。”昌平長公主忍不住說道。


    “你說的對,皇妹啊,這輩子我所受的苦楚,真的是無窮無盡的,從一開始就不該湊合,我若不是前怕狼,後怕虎,也不會過程現在的樣子。”溧陽郡主也是十分後悔自己當初處處有所顧忌,才導致今天的局麵。


    其實這麽多年了,姐妹兩個還是第一次這麽交心的談話。


    溧陽郡主從前也不願意說自己過去的生活,也是覺得太丟人了,現在說出來,倒是輕鬆許多了。


    姐妹二人敞開心扉聊了很久,倒是拉近了彼此的關係。


    從前雖然她們關係也不錯,可到底溧陽郡主也覺得昌平長公主似乎自帶優越感,並且處處都壓著她一樣,雖然溧陽郡主總是俯就她,可心裏到底也是對她有氣的。現在才算是姐妹關係親近了。


    姐妹二人這一聊聊了好久,如果不是昌平長公主身子不太好,隻怕還會聊下去。


    其實她們兩個都經曆了這麽多事,也都放下了過去的心結,畢竟她們才是彼此最親近的親人。


    而沈卿瞳這幾日倒是過的比較愜意,隻是關上門,來調養自己的身體。


    而她和楚睿定親的消息,也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盛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自然安國公府也得到了消息。


    玉老夫人雖然有些吃驚,但是旋即就釋然了,覺得這門親事,也著實不錯,楚睿的確是很不錯的好少年。


    而且依著瞳姐兒的性子,隻怕若是她不同意,也沒人能勉強她來的。


    她也記掛著沈卿瞳的傷勢,自然不會讓沈卿瞳現在來說清楚這件事。


    不過仍舊是不大放心,所以想要打發秦氏和玉傾城去瞧瞧沈卿瞳。


    她們兩個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玉采薇也提議想要一同去。


    結果三人就一起來到了靖康侯府。


    白氏接到了拜帖,自然也是準備了一番,帶著沈卿雪親自來迎接秦氏一行人。


    玉采薇素來不大愛出門交際了,她的事情,雖然澄清了,但到底也是鬧了好大的陣仗,玉采薇就越發的不愛出門了。


    當初為了宋表哥,家裏鬧得亂七八糟的,姐妹差點反目成仇,她這心裏總是有一個坎兒過不去一樣,雖然宋家一行人都搬出去了,可到底宋家也是玉老夫人的母家,關係也不好弄的太差了,玉采薇就更加不願意出門了。


    這一次,也是聽說沈卿瞳定親了,並且還受傷了,玉采薇才想著來看看沈卿瞳的,畢竟從前,沈卿瞳在玉家的時候,也幫了她不少。


    她也十分感激沈卿瞳。


    白氏引著一行人來到了薔薇苑。


    其實沈卿瞳的傷,的確也好的差不多了,秦氏和玉傾城見狀,也都安了心。


    玉傾城上前笑著說道,:“瞳妹妹,恭喜你了。”


    “瞧姐姐說的這話,姐姐和表哥的婚期也定下了嗎?來年二月初二,可當真是個好日子啊,可見陛下對姐姐十分傷心,才會選了這個日子。”


    的確二月二龍抬頭,這一天,可謂也是十分吉祥的。


    “左不過還有半年的時間,倒是不著急。”玉傾城麵對自己的婚事,並沒有半點的羞怯,顯得倒是如常的神色。


    如今,她對於自己的婚事已經不抱什麽太大的期望了。


    這前頭就鬧出了雲夙和文若馨的事情,她已經徹底的放平了心態了,她隻要以後不去想什麽情情愛愛的事情,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也就是了。


    其餘的她也不想在考慮了。


    “大舅母,傾城姐的嫁妝準備的如何了?”沈卿瞳問道、


    “也幸虧早早的就開始準備了,過幾天就下聘了,到時候還要和聘禮一起準備。”秦氏答道。


    這意思很明顯,聘禮會同嫁妝一起,全部都給玉傾城。


    玉傾城將來可是太子妃,這手裏,自然要有足夠的銀錢才是。


    不然的話,如何鎮得住那些居心叵測的側妃呢?


    這女人啊,不單單是要有錢,還要有地位才行。


    這才是王道。


    “是啊,大伯母也給大姐姐多準備些嫁妝才是,一定不能讓那文若馨得了意。”玉采薇有幾分賭氣的說道。


    主要是太子這事兒鬧得也是在不小。


    文家的人自然也都得知了,文閣老當時氣得不行了,差點就打了文若馨,若不是文若馨是他素日裏最疼愛的小孫女兒,他隻怕都要把文若馨給逐出家門了。


    文閣老連連歎息家門不幸,怎麽出了好麽一個不知羞恥的姑娘呢,真是太不知羞恥了。


    可是文閣老也實在是無可奈何啊,連陛下都下旨了,讓文若馨嫁給太子做側妃,他還能說什麽,他倒是想直接讓文若馨出家,這樣也就不用嫁人了,可是兒媳婦,連帶著兒子,都跪在麵前求他,隻求他能成全了文若馨。


    文若馨自己也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要嫁到東宮去,要嫁給太子。


    又說什麽,和太子是真心相愛的,哪怕是做側妃也心甘情願的。


    這話才是聽到文閣老火冒三丈的。


    哪裏就有這樣不要臉的女子啊,非得要上趕著做妾,雖然東宮側妃也是有品級的,可到底側妃也是妾室啊,為何就非得要做妾室呢。


    就不能嫁給門當戶對的,做個正頭妻室嗎?


    不過最後文閣老還是同意了,實在是也輪不到他不同意啊。


    雖然文閣老同意了,但是卻已經將原本給文若馨準備的嫁妝減了一半,當然,這心裏也是憋著一口氣了。


    這件事,不算秘密,雖然文閣老沒明說,但是大家都看的出來,文閣老是徹底的對這個孫女失望了,以後隻怕也不太會給這個孫女撐腰了。


    當然,這一切也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旁人。


    “大喜的日子,別提這些掃興的事情。”秦氏忍不住說道,其實心裏還是有些責怪玉采薇,好好的,為何要提文若馨。


    她隻要一想到文若馨,這心裏就堵得要死,隻怕玉傾城隻會更堵得慌。


    而玉采薇還當眾替文若馨的名字,這不是故意讓玉傾城鬧心嗎?


    玉采薇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都怪我,不該提這些的。”


    “三妹妹,你別放在心上,沒事兒的,文若馨的事情,本來就是事實,雖然陛下還未下明旨意,可她遲早會成為太子的側妃,和我同住在東宮,同一個屋簷下生活,母親,這一點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除非,咱們或者太子悔婚,否則,我就一定要去麵對,無法逃避。”玉傾城很清楚的說道。


    沈卿瞳真的挺佩服玉傾城能用這麽輕快的語氣來討論這件事,還沒成親呢,就已經有了一個側妃的位置了。


    如果是她,她真的無法瀟灑的麵對這一切。


    “傾城,真的是委屈你了。”秦氏滿臉疼惜的說道。


    “委屈?”玉傾城微微一笑,顯得格外的豁達,:“沒有什麽委屈的,我既然當初選擇了同意這門親事,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這隻不過是一個開始罷了,若有一天太子登基為帝,那後宮的女人更是數不勝數,難不成母親也覺得委屈了嗎?姑母不就是如此嗎?你們既然當初打算叫我做太子妃,難道不曾想過這個局麵嗎?”玉傾城質問道。


    秦氏有些回答不上來了。


    是啊,要做太子妃,這樣的事情,的確是在平常不過的了,有什麽可委屈的呢。


    曆來那個帝王,不是三千後宮佳麗呢。


    “所以,母親,不要再說我委屈之類的話了,沒有什麽意義的。”玉傾城擺擺手說道。


    “傾城姐,你若實在不願意嫁,就悔婚吧。”沈卿瞳一語出,驚死了眾人。


    玉采薇也是長大了嘴巴看著沈卿瞳,:“悔婚,你讓大姐姐悔婚。”吃驚過後,玉采薇倒是平靜的點頭,:“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反正太子也配不上大姐姐,不如大姐姐悔婚吧。”玉采薇倒是來了精神,攛掇著說道。


    秦氏被沈卿瞳和玉采薇給氣死了,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公然悔婚,這可如何了得啊。


    這讓皇家的顏麵往哪裏擱啊,玉家如何能承擔的起這樣的後果啊,若是陛下和皇後娘娘怪罪下來,如何是好啊?


    隻怕玉家離抄家滅族也不遠了。


    “胡鬧呢!”秦氏忍不住嗬斥道,:“你們一個個不要命了嗎?還把悔婚這樣的話掛在嘴邊,真是被你們給氣死了。”秦氏咬牙切齒的說道。


    “就是知道不可能,難道說說過過癮還不讓啊。”沈卿瞳翻著白眼說道。


    她隻是真的替玉傾城打抱不平罷了,連說說都不讓說嗎?


    “瞳姐兒,你也是這麽大的姑娘了,都定親的人了,怎麽可以胡說八道的呢,這悔婚的事情,能掛在嘴邊上說嗎?這可如何得了啊?”秦氏帶著幾分責備說道。


    “還有三姑娘也是,怎麽也跟著瞳姐兒胡說啊,你還沒說親呢,可不能口不擇言知道嗎?”秦氏看著玉采薇,嗬斥道。


    “知道了,大伯母。”玉采薇連忙低頭認錯。


    玉傾城倒是沒覺得有什麽,悔婚的事兒,她也不是沒想過,隻是覺得不可行,所以就沒說出來罷了。


    她不能讓玉家為了她而承受風險,她身為玉家的女兒,她必須維護玉家的利益,這也是玉家給與了她錦衣玉食,養尊處優的生活,她也必要為玉家而奉獻。


    她這一個人,從來就不是自己的,而是玉家整個家族的。


    姑母不也是如此嗎?她進宮為後,也是為了能為玉家盡一份力。


    玉傾城就是太清醒而自知了,所以才把自己的幸福拋諸腦後了。


    其實她當時完全可以有另一種選擇,選擇去對她喜歡的人,說出自己的心意,可她沒有,將這份感情,永永遠遠的留在了心底。


    當然,這會是她一輩子的秘密。


    “瞳兒,別說我的事兒了,你怎樣了?身體應該不錯吧,瞧你的臉色倒是不差。”玉傾城上前打量著沈卿瞳問道。


    “還好吧,這些日子倒是一直都在靜養。”沈卿瞳笑道。


    “你可要好生調養才是。”


    “是啊,大姐姐說的對,瞳姐兒你真的要好生調養才是,原本你的事情我也是不曉得呢,若不是那天聽到了祖母和大舅母的談話,我還不知道呢,所以這次我才纏著大舅母要來瞧瞧你的。”玉采薇上前握住了沈卿瞳的手,一臉歉意的說道,不然她早來看沈卿瞳了。


    “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是姐妹,從前在一處這麽久了,你的性子我還不了解嗎?況且我現在不是已經好了嗎?”沈卿瞳自然是不怪玉采薇的。


    她也沒打算弄的人盡皆知,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她自己受傷差點被人殺了,這說出去,也是丟自己的人,還不如不說呢。


    “沒想到鍾靜和明豔玲竟然會做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真是太惡毒了。”玉采薇連連說道。


    雖然從前鍾靜和明豔玲這兩個人,囂張跋扈,整日裏挑起事端,走到哪裏,都會引起無限的是非,盛京城的大家閨秀,都把二人是做豺狼虎豹,不願意同二人一起玩樂。


    明豔玲還稍稍好一些,鍾靜才是惡名遠播。


    加上她身份還比較特殊,怎麽也有縣主的爵位。


    欺負人更是不會眨眼的。


    大家也就不願意跟她一切了,尤其是鍾靜最看不過比她貌美的,見到比她貌美的,若是不諷刺兩句就難受,其實鍾靜的容貌也不差,隻是這盛京城的花容月貌的小姐實在太多,鍾靜又不是傾國傾城的,肯定能遇到不少比她貌美,才華出眾的。


    隻是身份不如她罷了,所以這些年,被她整過的名門淑女,大家閨秀,也真的是不計其數。


    這次鍾靜落得這個下場,隻怕人人都是拍手稱快呢。


    三人正在聊天。


    包打聽琉光突然急匆匆的進來了。


    “小,小姐。”琉光氣喘籲籲的喊道。


    “怎麽了,你瞧你這著急的樣子,有什麽話把氣兒喘勻了再說。”


    “小姐,就在不久前,陛下下旨斥責了溧陽長公主母女,還褫奪了寶音縣主的爵位,並且將溧陽長公主降為溧陽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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