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站在冷宮門外,身邊的宮人打著燈籠,借助微弱的燭光,看的出來,冷宮門前是一片破敗不堪的景象。


    賢妃站在門外,心中說不出的酸楚,也說不出的抽痛。


    她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怎麽可能放棄自己唯一的姐姐呢?


    唯一得到安慰的是,她如今已經是賢妃了,終於位列正一品四妃了。


    如今有玉皇後的庇護,生下腹中的龍胎,這後宮,不管到什麽時候,都有她一席之地了。


    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了。


    宮人將門打開了,賢妃已經讓人賄賂了冷宮這邊的管事姑姑,自然不會有人來管她了。


    一個小宮女走了過來,見到賢妃,立馬一臉諂媚的樣子,:“奴婢給賢妃娘娘請安。”


    賢妃微微皺眉,:“帶本宮去見吳婕妤。”


    那小宮女不敢怠慢,立刻也引著賢妃進去了。


    吳婕妤住在一間最裏間,並且十分破舊偏僻的屋子。


    一推開門,一股子黴味兒迎麵而來。


    賢妃微微蹙眉,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娘娘,這裏味道太大了,不如叫奴婢進去見見昭儀吧。”一旁的宮人說道。


    “閉嘴,你在外頭守著,本宮一個人進去。”賢妃說完,就拿過燈籠,獨自一個人走了進去。


    房間了一片漆黑,好在燭火的光能夠照亮裏麵,而且賢妃隱約也聽到床上傳來細微的呻吟聲。


    賢妃走了過去。


    卻看到吳婕妤趴在床上,正在痛苦的呻吟著。


    賢妃再也克製不住,喚道,:“姐姐,姐姐。”


    吳婕妤聽到有人的聲音,她其實已經昏昏沉沉的了。


    被打完二十大板之後,她就像死魚一樣被丟到這裏來了,然後也沒人管她,沒人問她,她想喝口水喊了半天也沒人應。


    每天就有人來送個三餐,也不過是扔在桌子上罷了。


    她如今渾身痛的動都動不了,如何吃飯呢。


    過了這兩天,她真的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左不過是躺在床上等死罷了。


    她如今真的是痛的要死,但是到現在也不明白,到底是誰要害害她啊,可不關是誰要害她,妹妹都不應該這麽不信任她啊。


    她們是親姐妹,如何會害她呢?


    聽到有人進來了,吳婕妤勉強抬了抬頭,才看清來人竟然是她的妹妹。


    “妹妹,你來了。”吳婕妤帶著狂喜,:“你相信我了是不是,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嗎?”


    賢妃的眼淚頓時流了出來,:“對不起,姐姐,我不是來救你的,我也救不了你。”


    “為什麽,真的不是我害你的。”吳婕妤仍舊辯解道。


    “我知道,因為那藏紅花是放在安胎藥裏的。”賢妃一字一句的說道。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吳婕妤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賢妃。


    賢妃擦了擦眼淚,說道,:“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無從選擇,皇後娘娘容不下你,她讓我在你和我肚子裏的龍胎做個選擇,她答應幫我保住龍胎的條件,就是不想在看到你,姐姐,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真的無從選擇。”賢妃說著,眼淚再一次流了出來。


    “那你就選擇犧牲我這個唯一的姐姐了,對嗎?”吳婕妤也是滿臉受傷的神色,絕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的,她給賢妃的出的主意,卻等於是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姐姐,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如果我沒了這個孩子,等於什麽都沒了,所以我真的不想的,對不起。”賢妃捂著臉,大概是真的覺得無顏麵對吳婕妤吧。


    “你走吧,任由我在這裏自生自滅吧。”吳婕妤的語氣平靜了下來,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可以挽回的了。


    “我本就是個不祥之人了,陛下納了我入後宮,已經引起引論紛紛了,現如今,死在冷宮也大概是我唯一的路了。”吳婕妤很無所謂的說道。


    “姐姐,我已經打點好了,會有人來給你治傷,也會有人照顧你的,你有在這裏的日子也會好過些。”賢妃連忙說道。


    “有什麽意思嗎?在這裏,還不是等死嗎?”吳婕妤自嘲的說道。


    “對不起。”除了道歉,賢妃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妹妹,我已經是個廢人了,我隻求你一件事,你答應我好不好?”吳婕妤突然滿含求祈求的看著賢妃。


    賢妃重重的點頭,:“你說,隻要我能做到的,我全都答應。”


    “幫我好好照顧雲姐兒,雲姐兒是我唯一惦記的人了,我那兩個孽障都恨我,不過恨我也好,怎麽都好,他們兄妹二人在沈家,終歸是有父親照料看護,不會有什麽的,可是雲姐兒不同了,沈家徹底的摒棄了她,我這個做娘的也護不住她了,我隻求你,幫我好好照看雲姐兒,雖然她和謝家的婚事成了,但終歸沒有人依靠,我怕謝家的人欺負她,如果她有你這個賢妃姨母照看,日子會好過不少的。”吳婕妤苦苦哀求道。


    賢妃聽的一口就應下來了,:“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毫升照看著雲姐兒,幫著雲姐兒的。”


    “那我就別無所求了。”吳婕妤一臉放心,:“你走吧,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好好的生下孩子,吳家的事情你少管,否則早晚會牽連到自己。”


    “姐姐,你保重,我會讓你照顧你的。”賢妃說完,也沒有再留戀,轉身就離開了。


    吳婕妤從受寵到被打入冷宮,也不過一兩月的光景。


    也實在是翻轉太大了。


    前段時間,還是得寵的妃嬪,頻頻被召幸,可一轉眼,就已經廢黜了妃位,打入冷宮了,果真應了那一句,伴君如伴虎了。


    後宮的女人這麽多,吳婕妤更是算不上出挑的,很快也就被永安帝拋諸腦後了,隻怕再過些日子,永安帝也記不得有吳婕妤這號人了。


    倒是賢妃大有受寵的意思。


    雖然賢妃懷著身孕不能侍寢,可永安帝也會時常留宿,陪著賢妃,而往後的日子,賢妃也沒有在出現見紅的跡象。


    龍胎到底是坐穩了,也保住了。


    而與此同時,謝世安和沈卿雲的婚事到底是定下來了。


    就定在十月初六,距今已經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


    賢妃也做到了自己的承諾。


    不知道她在永安帝麵前吹了什麽瘋,永安帝竟然親自下旨賜給了沈卿雲一箱子陪嫁。


    雖然不是多麽很值錢的東西,可這個臉麵,卻足夠讓吳家,謝家都有些想法了。


    賢妃也親自賜了一份嫁妝給了沈卿雲。


    並且還讓太監傳旨說,讓沈卿雲隨時進宮去陪她。


    本來沈卿雲因為吳婕妤的事情身份尷尬,可現如今吳婕妤已經被丟到冷宮去了,這份尷尬也就不存在了。


    永安帝對於沈卿雲很無所謂的樣子。


    可賢妃再三哭訴,說自己對不起姐姐,不管她做了什麽,可終究當初她若是不進宮,說不定還是好好的郡夫人,現在沈卿雲也不至於失了父親母親,成了孤女,所以想補償一下沈卿雲。


    永安帝也覺得,畢竟和吳婕妤男歡女愛了一場,現如今人已經去了冷宮了,就不要牽連旁人了,沈卿雲到底也成了孤女,並且還因為吳婕妤進宮伺候的事情,身份尷尬,現如今她要成親了,賞賜一些東西,替她撐腰也是應該的。


    索性就聽了賢妃的建議,賞了一箱子嫁妝。


    沈卿雲沒想到,她的身份在短時間裏會有這麽大的改變,皇帝親賜下的嫁妝,這是多大的榮耀啊。


    她往後不管是在謝家,還是在吳家,都有了底氣了。


    果真她的舅舅和舅母立馬就變臉了。


    沈卿雲看著吳家人的嘴臉,更加知道吳家人是靠不住的。


    往後對於吳家人,也不會放在心上了。


    沈卿瞳這些日子過的都是蠻愜意的。


    雖然那天三人一同來提親,讓她著實詫異了好些時候,可到頭來,她也沒答應,玉傾城這些日子住在沈家,姐妹二人整日裏湊在一起看書,下棋,彈琴,一起練字,互相指導對方,慢慢的竟也發現,除了練武,她們二人的愛好都蠻相似的。


    玉傾城有些驚異於沈卿瞳竟然每天都有習武的習慣。


    沈卿瞳隻是說自己身子如,習武強身健體,玉傾城自然也不會懷疑了。


    這一日,秦氏到訪。


    沈卿瞳和玉傾城連忙一起去迎接秦氏。


    秦氏滿麵愁容。


    二人連忙詢問發生了何事,這才知道,玉老夫人病了。


    已經病了三天了,而且越發的嚴重了,秦氏這才親自來接玉傾城回去,順便也想讓沈卿瞳回去看看。


    沈卿瞳和玉傾城連忙問道,:“外祖母,祖母,怎麽了?”


    “老夫人三日前,先是開始發熱,懷疑是著了風寒,府醫也說是受涼了,然後就開了房子抓了藥,喝了藥之後,覺得輕省了些,可第二日卻越發的厲害了,又讓府醫來把脈,說是反複了,又換了方子,誰曾想今日竟然開始說胡話了,一直發熱,我這就想著讓你們姐妹都過去,看看老夫人,給老夫人侍疾,老夫人最疼愛你們兩個,隻怕有你們陪著,也能好的快一些。”秦氏娓娓說道,也是一連的焦急。


    “行,我打發人給二嬸娘說一聲,咱們這就走。”沈卿瞳也著急了,想要去見玉老夫人。


    速度倒也快,並沒有停留,立刻就上了馬車,馬不停蹄的趕回了玉家。


    自從上一次離開玉家,沈卿瞳也好久沒回來了。


    沈卿瞳和玉傾城還有秦氏直接馬不停蹄的去鬆竹院見玉老夫人了。


    果然,見到玉老夫人,用老夫人滿臉通紅,手腳冰涼,有些抽搐了,這是典型高熱的症狀。


    這麽大的年紀,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沈卿瞳上前握住了玉老夫人的手,然後給玉老夫人把脈。


    果然是風寒入體,並且已經持續好久了,如果是一般的風寒,為何吃了這麽多藥還是不退熱呢。


    沈卿瞳倒是不明白了。


    她看了一下藥房,府醫的藥房很對症,如果一直這樣吃藥,就算是不立時痊愈了,也應該症狀減輕很多啊。


    怎麽反倒是越來越厲害了呢?


    沈卿瞳覺得很奇怪。


    玉傾城卻著急的眼淚都掉下來了,:“母親,祖母這到底是怎麽了?要不要跟姑母說一聲,請個太醫來瞧瞧,祖母都一把年紀了,若是在這樣下去,可如何得了了,身體怎麽能受得了呢?”


    “你父親已經去了,想來過會兒就會與太醫一同回來的。”秦氏也歎著氣說道,她和玉老夫人婆媳關係一向親密,玉老夫人病的這樣厲害,對於秦氏來說,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一般,她也是焦急萬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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