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沈老夫人不覺得自己有錯,就算是有錯,也是旁人的錯,她反正是沒錯的。


    如果沈之信當初沒有娶那個短命鬼玉無瑕的話,哪裏會有現在這些糟心事兒啊。


    玉無瑕即便是早早的死了,也不讓人消停。


    想到這裏,沈老夫人對沈朗鈺和沈卿瞳更加的厭惡了。


    沈之信也算是看出來,在沈老夫人心裏,是巴不得沈卿瞳死的。


    他隻是不明白,一個人,怎麽可以對自己的血脈骨肉這麽狠毒。


    “母親,您生養了兒子,兒子自當孝順您,可兒子今天也要跟您說清楚,瞳姐兒是兒子的女兒,也是您的親孫女兒,您不喜歡她也就罷了,但是您絕對不能去算計,去害她,您最好也清楚兒子的底線,這次的事情,不管您知情也不好,不知情也罷,兒子也不會追究您,隻是下不為例,如果再有下一次,休怪兒子不念咱們母子之前的情分了。”沈之信一臉嚴肅,毫不客氣的說道。


    這已經不是沈之信第一次與沈老夫人攤牌了。


    這一次,沈之信是真的傷了心了。


    作為一個祖母,如此對待自己的親孫女,他真的無法原諒,也真的接受不了。


    沈老夫人接二連三的被沈之信氣的要命,今個兒連這麽重的話都說出口了。


    沈老夫人也惱怒道,:“好,以後侯爺也不用來老身這壽安堂了,沒得辱沒了侯爺尊貴的身份,咱們母子情分,就此恩斷義絕,以後也不必相見了!”沈老夫人冷冷的說道。


    沈之信聽了這話,也是連連冷笑,:“母親如此說,兒子也無法,隻是今個兒兒子也把話跟母親說清楚,若是以後母親還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糟汙事情,那兒子就把母親身邊的人統統打發出去!”說完冷冷的看了錢嬤嬤一眼,:“錢嬤嬤,你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了,本候一向都覺得你是個明白人,你以後要好生虧勸著母親,千萬別不可讓母親在犯糊塗了!”


    這話中赤裸裸威脅的意思,別說錢嬤嬤了,連沈老夫人都聽出來了。


    沈老夫人氣的大罵道,:“你索性那條身子勒死老身算了,也趁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了!”


    沈之信絲毫不為所動,他算是看出來了,沈老夫人已經變得不可理喻了,他如果任其發展下去,沈老夫人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如果再害了瞳姐兒的話,那真是罪過了。


    “侯爺,老奴明白了,老奴以後會勸著老夫人的。”錢嬤嬤低著頭連連說道。


    沈之信也沒在去管沈老夫人,轉身就走了。


    沈之信還沒踏出壽安堂,就聽著沈老夫人開始罵人了。


    沈老夫人把滿腔的怒火都發到錢嬤嬤身上了,直接罵的錢嬤嬤抬不起頭來。


    錢嬤嬤也不敢說別的,隻是一味兒的勸解沈老夫人,讓沈老夫人消消氣。


    沈老夫人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淪落到這步田地,被沈之信給說成這樣。


    要知道沈之信可是她的兒子,哪有兒子把自己老娘給氣成這樣子的,當真是不孝順,她都恨不得直接到金鑾殿上去,告沈之信一個不孝之罪,到時候,看看沈之信當如何自處。


    這話沈老夫人不單單是想,而且也是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了。


    嚇得錢嬤嬤跪在地上告饒,:“老夫人,您可不能如此啊,您若是告了侯爺不小,輕則罷官,重則奪爵抄家啊,到時候咱們侯府可就完了!”


    沈老夫人也不過是說氣話罷了,她就是在糊塗,也知道如今侯府這滔天的富貴,全是指著沈之信一個人的。


    如果沈之信倒了,俗話說樹倒猢猻散,她如今這顯赫日子,立馬就沒有了。


    隻是沈老夫人生氣的是,沈之信為何就這般的忤逆她呢?


    總是跟她過不去,當初就一味兒的護著玉無瑕,現如今又護著沈卿瞳,讓她這心裏著實生氣難受。


    “老身問你,老身昏倒之後,侯爺是如何處理這件事的?”沈老夫人光顧著生氣了,到現在還不知道吳姨娘和沈卿雲如何了?


    “侯爺讓沈侍衛長將吳姨娘送回吳家去了,而大小姐,侯爺讓大小姐今個兒就去祠堂住著反省,並沒有說什麽時候放大小姐出來。”錢嬤嬤如實回答道,這個自然也無法作假了,畢竟這馬上就是闔府都知道的事情了。


    “哎,也是老身沒用,護不住這娘倆兒,好容易有合老身心意的人,侯爺反倒是瞧不上了,真不知道紅也是如何想的,瞧著吳姨娘模樣兒也不錯,又有福氣,還生養了三個孩子,扶正了,豈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嗎?”沈老夫人就想不通沈之信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就不能順著她呢,孝順孝順,不就該順著她嗎?


    “老夫人,您往後就別超新這些個事兒了,您享享清福不也挺好的嗎?”錢嬤嬤勸道。


    “你這老刁奴的意思,就是讓老身做個聾子啞巴嗎?”沈老夫人滿臉怒火。


    “老夫人,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隻是不明白,老夫人何苦非得要和侯爺擰著來呢,咱們侯爺不同於二爺三爺,從小是跟在老夫人身邊長大的,侯爺可是跟著老侯爺身邊親自教養的,咱們侯爺打小兒就是個有主意的,連老侯爺輕易都不敢做他的主呢,更何況老夫人您了,您往後就被跟侯爺擰著來了,況且侯爺跟老夫人的尊敬,咱們也都是看在眼裏的。”錢嬤嬤真的很想說,這一切,都是沈老夫人自己作的。


    從前侯爺多敬重老夫人啊,可是慢慢的,就母子離心了。


    主要是老夫人總是做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情,連她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從前為難先夫人,現如今又為難二小姐,今個兒這意思,似乎老夫人還參與謀害二小姐的事情了,即便沒參與,到底也是知情者。


    侯爺如何能不傷心,能不對老夫人失望呢?


    這些她一個下人都看的出來,難不成老夫人倒是不明白了嗎?


    “你這老奴,倒是幫你外人來擠兌老身了,行了,你出去,讓老身一個人靜一靜。”沈老夫人不耐煩的說道。


    錢嬤嬤無法,也就隻得離開了。


    話分兩頭說。


    玉淮北昨日刑部有大案子,他是刑部侍郎,尤其是深得刑部尚書的器重,所以就在刑部呆了一天一夜,處理公務。


    就連他的貼身小廝都見不到他。


    全被擋在了外頭。


    玉淮北忙完之後,已經是第二日的傍晚了。


    他從刑部出來的時候,小廝早就急的團團轉了,:“老爺,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玉淮北早就疲累不堪了,畢竟兩天一夜不眠不休,都在處理公務,他也有些撐不住了。


    雖然從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曆,不過一般來說,他忙完之後,都是先吃點東西,然後睡上一大覺,恢複一下體力的。


    “能出什麽事兒啊,不是都跟家裏說清楚了,本官要在衙門裏待兩天嗎?”玉淮北不以為然的說道。


    “家裏已經派了好幾撥人來了,姨娘也派人來請老爺,說是四小姐出事兒了。”


    “含羞怎麽了?”一聽是他最疼愛的女兒,玉淮北也禁不住有些焦急,不過也沒想過能出多大的事兒,多半也是又跟玉采薇鬧了矛盾吧。


    其實玉淮北此刻的心情並不好。


    忙了兩天一夜,隻想好好的休息一下,結果剛忙完,還有一大堆家裏的瑣事等著他來料理,他如何能不心煩呢?


    玉淮北原想著在刑部自己的書房裏隨便吃些東西,然後睡上一覺,明天再回府的,可現如今,也隻能先打道回府了,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玉淮北的小廝,其實具體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但是他知道自家老爺最在意的就是吳姨娘和四小姐玉含羞,所以也早早的打發人去通知吳姨娘,說老爺已經準備啟程回府了。


    吳姨娘之所以讓人隨時給她報信兒,也就是想第一時間知道玉淮北的動向。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玉含羞毀成這般樣子,她還不知道會是個什麽下場。


    東窗事發,但是卻沒有人來管她們,這樣吳姨娘更加的害怕,擔心,著急,各種情緒包裹著她,讓她心裏沒底。


    而玉含羞醒過來之後,就沒消停過。


    清白盡失,現在又瞎了一隻眼,玉含羞怎麽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非得要和明豔玲拚個你死我活。


    吳姨娘自然也心疼玉含羞,可現如今,她們母女自身都難保了,怎麽還能去找明豔玲拚命呢。


    她有安撫不住玉含羞,玉含羞哭天搶地的,那樣子就是不要命的。


    吳姨娘也應付不來了。


    玉淮北快馬加鞭的回府了,結果剛到而門上,就被玉淮安的人給攔下來了。


    二話不說,直接就去了玉淮安的書房。


    玉淮北心裏惦記著吳姨娘和玉含羞,但是也不能不給大哥麵子,隻得先去見玉淮安了。


    玉淮安隻是把事情的經過全都給玉淮北說了一遍。


    玉淮北驚得合不攏嘴了。


    尤其是聽到玉含羞失了清白之軀,還瞎了一隻眼睛的時候,怎麽也坐不住了。


    站起來就想走。


    “你先站住!”玉淮安直接叫住了玉淮北。


    “大哥,含羞出了這樣的事情,我要過去看她。”玉淮北有些著急的說道。


    “沒有人攔著你去看她們母女兩個,為兄隻是想提醒一下你,也該給妹婿和瞳姐兒一個交代,玉含羞是害人不成,反受其害,她還毀了明豔玲的臉,明家那邊我和妹婿已經去過了,如此也就兩兩相抵了,至於玉含羞,她已經是廢人一個了,名節盡毀,是不能留在家中了,如果她的事情傳開了,勢必會影響家裏其他姑娘的名聲,我和母親的意思,是將她遠遠送走,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她還能重新開始新生活,還有你那吳姨娘該如何處理,你自己拿主意,為兄和母親也不想管你,但隻有一條,你想要扶正吳姨娘,是絕不可能的了,如果你一意孤行,那為兄也索性不怕丟人了,我會親自處理吳姨娘,就算不要她的性命,也要把她遣回吳家去!”玉淮安很淡定的說道。


    經過這一天,她和玉老夫人也算是談妥了,玉含羞已經廢了,懲罰不懲罰的也無所謂了,吳姨娘雖然一肚子壞水,可是女兒已經廢了,她的兒子,玉敏文與她也不是十分親近,二房沒有嫡子,玉敏文是庶長子,自然地位不一般。


    如若不是為了玉敏文的臉麵,吳姨娘自然不能留,但是想要扶正,是絕不可能了。


    玉淮北必須答應,如果玉淮北不答應,那麽他就豁出臉麵去,親自處理吳姨娘這件事。


    “大哥,你這是在逼我嗎?”對於玉含羞的處理,他倒是還能接受,別的人他倒是沒考慮,但是事情傳開之後,玉含羞留在盛京,隻怕也受不了風言風語,還不如遠遠的離開這是非之地,好生的將養身體,等以後再說,可是吳姨娘不扶正,他的確有些過意不去,玉含羞已經如此了,他也答應吳姨娘要扶正她,可現在反悔,讓他如何解釋呢?


    “你如果這樣想,那就是吧,吳姨娘和玉含羞心術不正,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這對母女給毀了,你已經為了這對母女,逼死了你媳婦兒,我是你親大哥,無法看著你繼續錯下去,所以今個兒,你是不答應也得答應!”玉淮安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我答應。”玉淮北咬牙啟齒的說道。


    說完轉身就走了。


    玉淮安歎了口氣,看著玉淮北急匆匆離開的背影,他就是不明白了,這個弟弟,在官場混的如魚得水,怎麽一到了吳姨娘這對母女身上,就如此的拎不清呢。


    這對母女很明顯就是一對攪家精,留在身邊,是個禍害,現如今不就惹出事兒來了嗎?隻怕以後惹得事兒會更大。


    玉淮北匆匆回了南苑。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玉含羞尋死覓活的。


    她的眼睛雖然包紮起來了,但玉淮北看了,仍舊覺得很刺心。


    這才兩天未見,他的寶貝女兒就變成了這幅樣子,如何讓他不傷心難過呢?


    “含羞。”玉淮北喊道。


    玉含羞看到玉淮北,直接哭著衝了過去,撲進了玉淮北懷中,嚎啕大哭起來,;“父親,你要為我做主啊,我可活不了了啊!”


    玉淮北真的是蠻心酸的,可是事已至此,如果玉含羞不去害沈卿瞳,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了。


    玉含羞是她的女兒,可沈卿瞳,是他最疼愛的小妹的女兒,況且沈卿瞳什麽也沒做錯,他如何也無法謙怒到沈卿瞳身上。


    玉淮北還依稀記得和小妹玉無瑕相處的點點滴滴,他的小妹,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好孩子,別哭了,你眼睛有傷,若是一直哭下去,對眼睛也不好。”玉淮北安慰道。


    “父親,我要殺了明豔玲,我要殺了她,如果不是明豔玲,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玉含羞滿臉的憤恨,幾乎已經到達了頂端,隨時都可能爆發一樣。


    “好了,先別說這個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生養傷。”玉淮北看到玉含羞,就覺得心痛不已。


    “好生伺候著小姐。”玉淮北吩咐下人。


    然後看著吳姨娘,:“你跟本官走,本官有話對你說。”


    吳姨娘這一天人都懵的了,說實話,她也不想麵對玉含羞,這種看著親生女兒受苦,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


    玉含羞自然不讓,但是卻被丫鬟婆子給攔住了。


    吳姨娘就跟著玉淮北去了正房談話。


    進了門,下人們都知趣的走開了,關好了門。


    玉淮北看著吳姨娘,冷冷一笑,抬手就抽了吳姨娘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把吳姨娘給打的目瞪口呆的,不知道為什麽,為何玉淮北要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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