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吳姨娘聽了,臉色稍稍緩和了許多,看著吳側妃,問道,:“姐姐有什麽法子?”


    吳姨娘自然也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挽回玉含羞的名聲,保住玉含羞,其餘的,她自然都可以讓步。


    “二妹妹還記得四妹妹嗎?”吳側妃突然開口問道。


    吳側妃如此說,吳姨娘先是唬了一跳,突然大刺刺的提到了四妹妹,她真的愣了一下。


    吳姨娘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來,吳側妃說的四妹妹,就是吳側妃的親妹妹,也是吳家二房的女兒。


    吳家她們這一輩裏的女孩兒不少,三房加起來,足足有姐妹六人。


    大房她們三個,二房兩個,三房一個。


    她們姐妹六人,五個年紀相當,當年,幾乎全被被吳家送出去給人做了妾。


    那個時候吳家剛到盛京,根本站不穩腳跟,所以才會想著用姻親關係,快速的在盛京有一席之地。


    所以才會送女兒做妾去攀附權貴。


    而當時沈老夫人還幫了不少忙,不然的話,吳家人微言輕,哪裏就這麽容易了。


    就是因為吳家和沈老夫人是同宗。


    而唯一一個沒有做妾的吳家女,就是這位吳家四姑娘。


    現如今雖然也是徐娘半老的婦人了,但當初,隻有她堅持不肯做妾,哪怕嫁入寒門草草一生,也斷不如高門做妾。


    如果誰敢逼迫她,她寧可絞了頭發當姑子去。


    自然,這牛不喝水,也沒有強行摁頭的道理,索性也就隨她去了。


    後來這一位真的嫁了一寒門進士,後來就外放出京了。


    這麽多年了,她和這個四妹妹也沒有任何的憐惜。


    當初她說的那話,說實話,一並得罪了她們姐妹幾個。


    這麽瞧不起做妾的,可是她們姐妹三人卻都入了高門,並且全都是妾室。


    這豈不是連她們一並瞧不起嗎?


    既然瞧不起她們,她自然也不會上趕著去巴結的。


    “姐姐,你怎麽好好的提到了她呢?”吳姨娘很明顯不願意提到這位四妹。


    “我說的法子,就跟四妹妹有關係,這些年,大家都沒有跟四妹妹有書信往來,也唯有我和四妹妹還有些聯係吧,畢竟我們是親姐妹。”吳側妃淡淡的說道。


    “姐姐,你到底想說什麽?”吳姨娘有些不耐煩。


    “四妹妹當年嫁了個寒門進士,後來外放之後,雖然官位很低,但是這些年熬下來,竟然熬到四品知府了,你可知道?”吳側妃問道。


    “這個自然不知。”吳姨娘也是驚了一下,沒想到四妹妹還倒是挺有福氣的,如今也是四品知府夫人了。


    這可不是妻憑夫貴嗎?


    當初她嫁入寒門的時候,姐妹幾個心裏都嘲笑不已,覺得四妹妹這輩子就完了,結果沒想到現在,隻有她是正室夫人,而她們這些人,即便入了高門又如何,說白了,到現在還脫不開一個妾的身份。


    想想也是夠心酸的了。


    “你自然不知道,你一心以為四妹妹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如何能在意她當初嫁給了什麽人呢,四妹妹的夫君如今是正州知府了。”吳側妃答道。


    “你不會想讓含羞嫁到四妹妹家中去吧。”吳姨娘問道。


    吳側妃在心中冷笑,吳姨娘可是真會想好事兒。


    這些年,唯有她和四妹有些往來。


    她自然對四妹家中的事情甚是了解。


    她的四妹有二個兒子,一個女兒。


    女兒和大兒子是雙生子,今年十四歲了,小兒子才九歲。


    他的大兒子十分出息,十三歲就中了秀才,這可算是十分優秀的了,四妹妹一家子都對這個兒子期望很高。


    她們會讓如此優秀的兒子子,娶一個殘花敗柳嗎?


    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吳姨娘竟然有這種奇葩的想法,也真是醉了。


    吳側妃耐著性子說道,:“正州距離盛京也是有些距離的,我的意思是,不如把含羞送到四妹妹家裏去,小住個一兩年,等盛京這邊的風聲過去了,再思量著如何給含羞尋一門合適的親事。”


    吳姨娘有些失望,吳側妃的意思,還是要把玉含羞給送走的,她不想把玉含羞送走,如果是能尋一門合適的親事,把玉含羞送走她也認了,可是這樣就把玉含羞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如何能放心的了呢。


    “二姐姐,不行,別說這些年我與四妹妹也沒有什麽往來,含羞從來沒離開過我的身邊,如此把她送走,我也不放心。”吳姨娘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


    吳側妃心中煩悶不已。


    玉含羞如今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被采花賊奪去了貞潔不說,還當眾光著身子追著男人,這種事兒如果在盛京傳開了。


    就是稍微有些氣性的姑娘,早就一脖子吊死了。


    吳姨娘還有臉在這兒挑三揀四的,簡直是不知所謂。


    不過吳側妃也不想太過於刺激吳姨娘了,這件事畢竟跟明豔玲有些關係。


    “二妹妹,四妹妹的性子咱們都知道,她雖然極有主見,但卻是很好說話的,她必定會好好對待含羞的,況且這件事,含羞本身就是受害者,萬一她在那邊能尋到合適的親事呢?”吳側妃勸道。


    “合適,正州也不算是多富庶的州府,那邊有什麽好?”吳姨娘也知道正州這個地方,她著實也不大喜歡這個地方。


    吳側妃真的很想罵人,這都什麽時候了,能有個地方讓玉含羞棲身就不錯了,換作旁人,才不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呢。


    如果不是當初四妹困難的時候,她慷慨解囊,給了她們夫妻一千兩銀子,隻怕姐妹二人的關係也不會這麽親密無間。


    吳側妃算起來,算是吳家比較有眼光的人了,她當初就是一心看到四妹夫的能力,所以才會跟他們打好關係的,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四妹夫的確很有能力,如今也算是熬出頭來了。


    “二妹妹,你如果非要把含羞留在盛京,可想過含羞要麵對的是什麽,咱們是姐妹,有些話我也不藏著掖著了。你覺得玉家能容得下她嗎?而且依著你今時今日的地位,你能護得住她嗎?如果你還當我姐姐,就聽我一句勸,現在趕緊把含羞給送走,如果等到東窗事發,所有人都知道含羞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之後,玉家隻怕會直接讓含羞出家,到時候,你該怎麽辦?”吳側妃鄭重其事的勸道。


    吳姨娘聽了也十分害怕,但是也覺得玉淮北不會眼睜睜看著玉家的人為難玉含羞,畢竟玉淮北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女兒。


    “不會的,我家老爺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母女被人欺負的。”吳姨娘說的十分肯定。


    吳側妃冷笑,:“你大可試試,含羞的事情,會讓玉家丟盡臉麵,如果玉家不處理含羞,如何堵住這悠悠之口,說不定玉家還會讓含羞直接病逝,說到底,玉家還是老夫人和安國公當家,你覺得你家老爺能擰得過他們嗎?”


    “姐姐,你別唬我,這件事,你們也脫不了幹係,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這采花賊是為何進了南山寺的。”吳姨娘也惱了,威脅道。


    她也算看出來了,吳側妃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幫助玉含羞的,現如今,她就想著如何把玉含羞給遠遠的送走,這樣事情不管怎麽鬧,玉含羞都不在盛京,對她也是最好的。


    可她想的是,如何對含羞的傷害降到最低,她沒想到吳側妃竟然如此的自私自利,厚顏無恥。


    真的很讓她寒心,所以吳姨娘也惱了,大不了就一拍兩散,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來。


    讓所有人都知道,這采花賊是吳側妃引了來的,為的就是要陷害沈卿瞳。


    如果這個消息被靖康侯府知道了,相信吳側妃不死也要脫層皮。


    吳側妃顯然也想到了這裏頭的利害關係,吳姨娘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吳側妃心中惱怒,其實吳側妃最擔心的也是這一點,畢竟這個整個計劃,吳姨娘知道的很清楚,如果真的鬧出來了,她自然是跑不了的。


    靖康侯府還不知道會怎麽對付她呢?


    “二妹妹,你到底想怎麽樣?你也知道,我隻是一個郡王府的側妃,當真也是能力有限的。”吳側妃咬著牙說道。


    “姐姐,我隻想給含羞尋一門合適的親事,”吳姨娘就是賴上吳側妃了。


    “這個我是真辦不到,如果含羞沒出這事兒,親事自然是不愁的,可是這件事肯定是瞞不住的,盛京但凡是有些臉麵的人家,都不會要含羞這種媳婦的。”吳側妃雖然話說的很直接,但是也是事實。


    “這都要怪你,為什麽這采花賊別的人不去招惹,偏偏就去了含羞那裏,姐姐莫不是故意害我們母女嗎?”吳姨娘陰沉著臉,質問道。


    “二妹妹謹言,這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害含羞呢,這真的是意外。”吳側妃忙辯解道,她此刻真的很想翻臉,但是理智卻告訴她不能翻臉,不然的話,她早就直接噴死吳姨娘了。


    自己的女兒如今是什麽貨色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還在這兒挑三揀四的,尋什麽親事,真是癡人說夢,不要臉。


    吳側妃心中直接把吳姨娘給罵了千遍萬遍,恨不得直接罵死她算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趕緊走,離這個神誌不清的女人遠一點。


    “意外,那如果這意外發生在豔玲身上,你怎麽說?”吳姨娘毫不客氣的問道。


    “二妹妹若執意如此,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我好話說盡,二妹妹還是如此不講道理,那不如這件事,你自己處理吧。”吳側妃終於怒了。


    她好歹這明郡王府也是說一不二的,連明郡王妃也要給她幾分顏麵的,而今日,吳姨娘與她說話,沒有半分的情麵可言,句句話都叫她下不來台。、


    她盡心盡力的出主意,而吳姨娘卻一點兒都不領情。


    當真是氣死人了。


    “那好,我自然是要把這件事給說個清楚明白的,反正含羞已經毀了,我不介意拉著旁人一起下地獄!”吳姨娘有些瘋魔的說道。


    她的女兒已經毀了,她自然也要拉著明豔玲當墊背的。


    她就不信了,她把這消息傳出去,靖康侯府會任由明豔玲吳側妃算計沈卿瞳,就別說沈家了,依著玉老夫人對沈卿瞳的疼愛,隻怕玉老夫人也會撕了吳側妃和明豔玲。


    她此刻什麽都不怕了。


    “二妹妹這是威脅我,對嗎?”吳側妃的口氣也淩厲了好多。


    “對,我就是在威脅你,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好怕的,如果不是你們辦事不利,我的含羞也不會被害成這樣,現如今,你們倒是也一推六二五,推得幹幹淨淨了,我的含羞該怎麽辦才好?”吳姨娘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撕破臉就是了。


    “二妹妹,我不是一直都在給二妹妹出謀劃策嗎?隻是二妹妹也不能太為難我這個做姐姐的吧,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隻要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全都答應二妹妹。”吳側妃是個知道輕重的人,知道此刻肯定不能與吳姨娘鬧翻了,這也是保全她和明豔玲的方法。


    “我沒什麽要求,我隻希望我的含羞能好好的。”


    “二妹妹,你若是還不能冷靜,那不如咱們改天再談吧。”吳側妃真的是要瘋了,吳姨娘似乎怎麽都說不通了。


    “側妃娘娘,不如讓奴婢勸勸我家姨娘吧。”迎春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迎春聽了這半天,大體上也聽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吳姨娘必須要認清形勢了。


    可是吳姨娘就是認不清,一味兒的怕委屈了玉含羞。


    “好丫頭,你勸勸二妹妹,我明日再來,含羞的事情拖不得啊。”吳側妃點著頭說道。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迎春連忙送著吳側妃出去,雖然吳姨娘沒吩咐,但到底是不能失了禮數的。


    迎春送了吳側妃離開,便匆匆趕了回來。


    剛進門,吳姨娘一個耳光就甩過來了,:“好個小娼婦,如今竟然敢做我的主了,是不是過幾天,你也來要我的強了。”


    迎春知道吳姨娘此刻早就失去了以往的理智,雖然委屈,但到底也理解吳姨娘。


    “姨娘,奴婢不敢啊。”迎春立馬跪了下來。


    “奴婢從十來歲就跟著姨娘到了國公府,奴婢對姨娘可是忠心耿耿,也全都是為了姨娘著想啊。”迎春就差指天發誓了。


    “為我著想,那你還對吳若梅那個賤人這般說話,你可知道,若不是她,我的含羞也不會落到這麽淒慘的地步了,當初是她信誓旦旦的跟我說,此番一定要毀了沈卿瞳,也給含羞出一口氣,我也想過不讓含羞去,可是她說,要含羞給明豔玲做個伴,兩姐妹在一起,也是極好的,我才同意含羞去南山寺的,結果我的含羞被害成這樣子,為什麽出事兒的不是明豔玲呢!”吳姨娘想到這些,真的是越發的悔恨不已啊,如果當時她能攬住玉含羞不叫玉含羞去南山,也就不會遭遇這滅頂之災了。


    “姨娘,事情已經發生了,您就不能想著從前了,您要想著以後,怎麽才對咱們四小姐是最好的出路啊,您若是一味兒埋怨,隻怕四小姐也就隻有死路一條了!”迎春著急的說道。


    “胡說,我的含羞怎麽會死,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人再來傷害我的含羞!”


    “姨娘,其實側妃說的對啊,若是老夫人和國公爺非得要處置了四小姐,您能護得住四小姐嗎?倒不如聽了側妃的話,現如今早早的把四小姐送走了,等到老夫人和國公爺要追究的時候,隻要找不到四小姐,這事兒也就完了。至於過個一兩年,事情淡了,咱們四小姐的好日子在後頭呢。”迎春其實覺得吳側妃的話也是蠻在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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