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揚揚受寒著涼,整整五天的經期,方靜都堅持開車接送她上學放學。


    第六天,揚揚才終於“重獲自由”。


    早晨在小公園練武術時,揚揚問師父甄義信:“師父,您知道‘勝利者聯盟’嗎?”


    “勝利者聯盟?唔……聽人說起過。幾個小混混折騰起來的組織。前幾年打黑除惡,幾乎打掉了r城所有大的道兒上勢力。這些原先不值一提的小流氓小混混才有機會混起來。除了心狠下手黑,沒多少本事。不過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罷了。”師父回答地非常不屑,顯然是根本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


    介紹鄙夷了一番之後,甄義信看著揚揚兩彎微淺卻整齊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烏沉沉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裏一動,後知後覺地問道:“怎麽了揚揚,為什麽突然問起勝利者聯盟?他們招惹到你了?”說完,兩道劍眉立刻豎了起來,星目裏射出兩道寒光。完全是一副隻要揚揚說是,立刻就去滅了這個勝利者聯盟的架勢。


    師父本就護短,又最是疼愛揚揚,他最忍不了有人膽敢欺負他的寶貝徒弟。


    揚揚心裏一暖,臉上立刻洋溢起幸福的笑。


    把事情的經過簡略地說了一遍後,見師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星目裏隱隱有風雷湧動,揚揚趕緊表明自己的想法:“師父,您別生氣。您看我這不是什麽事都沒有嗎?我又沒吃虧,還把他們給收拾了一頓。那四個人估計都傷得不輕呢。也算是出了氣了。我隻是想知道那個讓他們出頭教訓我的人是誰。冤有頭債有主,我好找那個人算賬去。您找人幫我打聽一下吧。”


    揚揚從心裏尊敬熱愛自己的師父,她可不想讓師父為了她去大殺四方。她隻希望師父能平安喜樂地生活,安享天年。所以,這些年來,她不管出了什麽事,隻要自己能擺平的,就堅決不告訴師父。


    “好吧,師父找人給你問一下。你放心,這個狗屁的什麽勝利者聯盟,隻不過是幾個小混混胡鬧弄起來的東西,根本就不不算什麽。隻要他們不再找你的麻煩,師父我就不跟他們置氣。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還不值得你師父大動幹戈。”甄義信明白徒弟的意思,伸手摸了摸揚揚的頭,頷首答應。


    甄義信沉吟了片刻後,想起一件事,對揚揚說:“揚揚,下下周的周末,c市武術協會舉辦傳統武術考級大賽,你二師兄想報名考三段,你和他一起去吧。考過了三段,你在武術界,也算是有一席之地了,一般人也不敢不把你放在眼裏了。”


    “真的嗎?師父,考過了三段,就沒人敢欺負我了?具體有什麽好處啊?”揚揚有些躍躍欲試,眨動著璀璨奪目的大眼睛,一臉興奮地問道。


    甄義信嗬嗬地笑了,“傻丫頭,考過了三級,隻不過是在武術界擁有了站腳之地,算是正式成為國家承認的武林中人,具備了當武術教練和開武館的資格。要想真正沒人敢欺負你,還得靠自己的拳頭夠硬。”


    “過了三段,就可以當教練開武館了嗎?”揚揚的眼睛更亮了,心裏不知道在憧憬什麽,臉上一會兒嚴肅一會兒笑。


    揚揚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放學回家。


    一臉愉快地來到樓門口,一聽到從自己家裏傳出來的爸爸的怒吼咆哮聲,揚揚臉上的笑容就像遇到超強寒流的嬌弱春花一樣,瞬間就凋零冰封了。


    真不想回家啊!揚揚無奈地歎了口氣,硬著頭皮打開了自己家的防盜門,放輕腳步,小心地走了進去。


    爸爸正一臉憤怒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呢,媽媽滿臉苦悶憂愁地坐在沙發上皺眉不語。


    見揚揚回來了,爸爸罕見地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抓住她身上的一個令他不滿的點開訓,而是頹然地揮了揮手,讓她進屋去寫作業。


    揚揚如蒙大赦般,迅速閃進自己的臥室,輕輕地關上門,拍了拍胸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這麽輕易就放過自己了?怎麽今天這麽反常呢?


    難道是……又出什麽事了?


    揚揚一激靈。不禁長長地豎起了耳朵,傾耳細聽外麵爸爸媽媽的說話聲。


    聽了好一會兒,總算是聽明白了。


    原來,爸爸單位又換新局長了。不同於上一任局長重視技術隊,這一任新局長無比重視基層。要把包括爸爸在內的十幾名還算年青的幹警,充實到r城的幾個最偏遠的分局去。


    在技術隊沒日沒夜毫無規律地熬了這些年,爸爸的失眠現在已經非常嚴重了。常常是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情緒不好,身體也非常差了。他壓根就沒辦法像當年一樣,紮根基層去做老黃牛了。他怒極之下發誓,如果一定要把他調過去,他就跟局長魚死網破。


    跟媽媽抱怨怒吼一通新局長不了解現實瞎指揮後,爸爸又給自己的上司林隊長打電話。


    由於上一任局長太過於重視技術隊,一直給技術隊壓擔子。林隊長的工作壓力非常大。


    由於林誌成出身警校,業務能力確實不錯。林隊長發現,隻要捋順了毛,這頭強驢是肯賣力氣拉套的。


    所以,這幾年來,林隊長一直就比較器重林誌成。這次新局長二話不說就調他的人,林隊長心裏也憋著一口氣。


    耐心地聽完林誌成的牢騷和抱怨,以及要跟局長拚命的氣話,林隊長好言好語地安撫林誌成,說他會跟局長據理力爭盡力留下他。


    還給他出主意,讓他去找主管刑偵的盧副局長,說盧副局長人比較通情達理。必要時,再拿出幾千塊錢來做謝禮,應該能成。


    林誌成現在是忍不住氣,存不住事的性子,放下電話,立刻就帶著五千塊錢,直奔盧副局長家裏去了。


    揚揚心情低落地直歎氣,這家裏,怎麽就麻煩事不斷呢?希望爸爸此行能夠順利吧,要不然,她家這日子就真沒法過了。


    心情低落地寫完作業,練完書法,揚揚的心一直提著。也沒心思約楚雨來輔導英語了,她默默地躺在床上,手機裏循環播放著那首她最喜歡的《隱形的翅膀》,腦子裏不斷地胡思亂想。


    她真地特別想有一雙翅膀,她想飛,飛得高高的,飛得遠遠的,飛到一個像世外桃源那樣的地方,遠離這些憂心和煩惱。


    她真地挺累的,身心都累。


    眼皮打著架,強撐著不睡等爸爸。等到快到十點的時候,爸爸終於回來了。


    支愣起耳朵使勁聽爸爸跟媽媽說話,揚揚總算是聽到了一點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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