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琴的教室裏並沒有裝空調,房頂上掛著的幾個大吊扇,開到最大檔呼呼轉著,扇出來的還是熱風。


    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揚揚每天揮汗如雨,彈啊彈,練啊練,終於在第十二天的時候,把整首曲子能很流暢地彈了出來。而且還能很準確地和那十幾個大孩子合到一塊兒去了。


    夏老師表示很滿意。給出的評語是:不愧是林大師!不愧被考級老師稱為好苗子!


    誇完揚揚,夏老師轉頭就訓李子凱,“你,好歹是個男子漢吧,還比人家大兩歲呢,聽聽你彈的都是個啥?豬哼哼都比你彈的好聽。要不是還需要你湊人數,我早一腳把你踹回家了。反正你也練不好了,從今天開始,合奏的時候,你不許發出聲音,就做做樣子假彈吧。”想了想,還不放心,補充道:“比賽的時候,你要是敢發出一點兒雜音,拖了大家的後腿,回來我把你劈吧劈吧燉了吃!”


    嚇得李子凱耷拉著腦袋不敢抬頭。


    終於到了比賽的日子,學校租了一輛中巴車,早晨起大早,就拉著琴帶著人奔向了省會。


    比賽的地點在省師大音樂係。來比賽吹拉彈唱跳舞朗誦的孩子老師家長們,差點擠暴了整個大學校園。


    參加少兒古箏組比賽的孩子真心不少。不過,多數是獨奏和兩三個人的合奏。像長風小學這麽龐大的合奏陣容還真沒有。


    到長風小學上場的時候,呼啦啦二十個孩子和古箏錯落排開,一下子填滿了作為比賽場地的整個教室。


    浩大的聲勢和強悍的出場陣容,已經讓在場的評委們咋舌了。十級曲目《茉莉芬芳》那激越清揚的曲調,被二十台古箏齊聲奏響,那震撼轟鳴的效果,將現場的氣氛推上了頂峰。


    高難度的曲目,震撼般的演奏效果,再加上這支隊伍最前麵,那個比古箏高不了多少的萌萌地漂亮可愛的小豆丁,都給在場的評委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毫無懸念地,長風小學的古箏合奏,榮獲了小學古箏組的一等獎。


    夏老師得意地笑了。


    按照規則,獲得省比賽三等獎以上的所有選手,可以自行決定是否參加在首都舉行的全國總決賽。可以單人,也可以組合。


    因為需要交納每人3000元的報名費,夏老師便非常人性化地不再強製要求全體必須參加。


    揚揚鬆了口氣。心想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暑假都快過完了,自己都還沒玩兒幾天呢。


    方靜也沒勉強揚揚去,才7歲的孩子,沒必要這麽折騰。就是在全國得了獎又怎麽樣,還不是得回來乖乖上學?隻要學校不強製,她才不把揚揚當仲永去傷呢。


    回到家裏後,媽媽也難得地人性化了一次,給揚揚放了五天假,不寫作業不彈琴。隻有武術照常練,因為揚揚上麵還有師父管著呢。


    揚揚好開心。在床上打了幾個滾兒之後,立刻樂顛顛地找楚雨丫丫他們報喜去了。


    由於不用趕著去上學,暑假裏每天早晨跟師父的練武時間就變得很充裕。揚揚在習武方麵也很有天份。師父在教揚揚基礎套路之餘,又開始訓練揚揚的實戰。


    實戰中最關鍵的是眼神。對方攻擊時,要求自己的眼睛不但不能像普通人一樣習慣性地眨,還要盯緊對方每一個身體關節部分的細微動作,來判斷對方可能會發出的攻擊,好提前躲避、格擋和反擊。


    揚揚眼睛獨特地化快為慢的功能,在與師父的對戰練習中,發揮了絕對的優勢。


    不管師父出拳的速度有多塊,揚揚都能把它看成很慢的慢動作,提前就小心避開了。


    因為自己年齡小,出拳太慢,力度又有限,所以揚揚不敢出拳格擋,更不敢反擊,隻能圍著師父繞來繞去地躲避。


    就是這樣,師父都驚奇得不行。他這一生所遇到的對手,還真沒有誰招招都能避過他那雷霆般的拳速。


    當然,對著揚揚,他也沒發揮出太快的速度。


    這個孩子不一般哪!師父興奮了。嗬嗬地笑著想,自己撿到寶了。


    師父問揚揚是怎麽做到的?揚揚心裏有點掙紮。媽媽囑咐過,眼睛的這點異能不能告訴別人。可是,媽媽又說過,既然磕頭拜了師父,師徒如父子,就要像對待父母一樣尊敬孝敬師父。


    怎麽辦?說,還是不說?


    最後,看著師父疼愛歡喜的眼神,揚揚還是決定告訴師父,“師父,我從小就能把很快的東西看得很慢。”


    師父並沒有多想。第一反應就是驚喜,一雙星目神彩奕奕,“揚揚,你就是天生練武的奇才呀!像你這樣的情況,我們形意門二百多年前曾經就出過一個。當年那位先輩,真的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橫掃了整個武林,使得萬派臣服,成為了一代宗師啊。”


    師父興奮地在小園子裏走了兩圈,然後對揚揚說,“揚揚,你現在年紀小,力量不足,不能和人硬碰。師父教你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兒,遇到對手,保你最起碼不吃虧,能逃命。”


    揚揚好開心,連連點頭。


    知道揚揚古箏彈的好,又獲了獎,師父特意到揚揚家去聽揚揚彈了次琴,還鄭重地用手機錄了下來。隻要見著武林同道,都會放段視頻給人家炫耀,“看,這就是我徒弟。厲害吧?”然後,看著人家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每次都會得意地開心大笑起來。


    不管揚揚有多麽不舍,多麽想挽留,暑假還是毫不留戀地過去了。


    開學了。揚揚二年級了。


    在開學典禮上,學校表彰了在這屆全國青少年藝術教育成果展評中,立下了汗馬功勞的二十個功臣。給每個孩子當場戴上了大紅花。


    於是,二十功臣就成了孩子們眼中的英雄偶像。


    一天,大課間下課的時候,老師剛一離開教室,李明德就從書包裏拿出一朵紅玫瑰,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單膝跪在揚揚麵前,大聲說道:“林飛揚,我喜歡你。你嫁給我吧。”


    揚揚懵了。


    全班同學炸了。吹口哨的吹口哨,嗷嗷叫的嗷嗷叫。


    揚揚額頭上的青筋直蹦,“李明德,你吃錯藥了?走開!”說完,一把推開他,快步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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