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看宴九那麽起的樣子,安慰道:“慢慢來。”


    宴九看了他一眼,也隻能深吸了口氣,然後轉了話題問:“你那些貨都弄好了嗎?”


    傅司點了點頭,“放心,都轉移了,如果真要搜,絕對不會有問題”


    “接下來就是一場硬仗了,反正公關部的那些通告讓他們照發,但錢就是不給,那群家屬肯定鬧事,打起官司來,很快就能扯出一係列問題。”


    這事情重點就是那些家屬,本來很多人就奇怪為什麽公司的生癌的幾率那麽高,到時候隻要逼得他們一把宴氏告了,牽扯出來就隻是時間問題。


    “我明白。”傅司看她為了逼庫恩來榨幹宴氏費盡心思,很是心疼,看時間不早了,便問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休息?”


    宴九搖了搖頭,“不用,等這件事結束,我會無限期的休息下去。”


    傅司對此不禁蹙了下眉,隻覺得這話有些別扭。


    無限期休息?


    她的意思是宴氏一結束,她心裏的那個擔子也就此放下的意思嗎?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到宴九的聲音再次響起,“宴國懷這兩天如何?”


    “綁著,正鬧絕食。”


    那天宴國懷被宴九措不及防地綁起來關在小樓裏,就無數次地想要尋死,可惜都被他的手下給發現了。


    最後索性傅司就把人綁在了床上,為了防止他掙紮,同時給他注射鎮定劑,讓他處於半昏迷的狀態。


    幾乎可以說是把蔣怡當初受過的一切現如今加倍奉還給了他。


    如果不是因為留著這個認證,估計傅司還會讓他嚐一嚐那些精神病藥物的味道,好讓他徹徹底底的感受一下蔣怡在吃完藥之後每天身體和精神上是什麽樣的變化和體驗。


    低頭坐在那裏忙碌的宴九在聽到這話後更是一聲嗤笑,“絕食?小孩子的把戲他鬧得挺開心啊。”


    宴九知道他這是一心求死想去找自己的兒子。


    可惜,他是絕對不會如願的。


    “不吃就上鼻管,給他打進去。”宴九神情冷酷地道。


    無論是營養針還是打流食,她都會讓宴國懷好好的活著。


    哪怕活得像個活死人一樣。


    讓他每天無時無刻地感受著宴敏遠死去的那一天,他是如何的袖手旁觀,是如何冷漠的掐斷了那一條生路。


    讓愧疚和絕望永遠不斷的重複和上演。


    就如同這十年來的自己。


    宴九一想到這些,那些情緒就像漲潮的海水洶湧而來。


    “沒什麽事就出去吧,我還要忙。”宴九頭也不抬的一句逐客令。


    傅司沒有發覺,隻能退了出去。


    等門一關上,宴九立刻放下了手裏的筆,眉心緊鎖地靠在了椅背上。


    隨後的兩天她基本上都不在公司出現,說是要照顧宴國懷,同時還要給宴敏遠開追悼會。


    至於公司的事情她暫時交給了宴國光。


    於是,宴國光第一時間就派了公關部馬上寫了公告出來,表示這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宴氏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違法的行為。


    再加上後續也的確沒有什麽報道了,這才勉強平息了下去。


    但問題是,雖然這件事沒有後續,可宴氏拖欠員工的醫療這件事卻是事實。


    很快這件事就在網上重新掀起了熱議。


    那節奏一波又一波。


    而家屬在受到了人身威脅後,也都激起了怒意。


    原本隻在宴氏大門口堵著,現如今一個個拉起了橫幅就坐在了宴氏大樓下,看上去大有打持久戰的意思,嘴裏更是振振有詞地念宴氏是吸血鬼,是殺人凶手!


    除了公司內部員工,每次有什麽好車子在門口停下,那群人就一窩蜂地湧過去,各種拍車門,潑水,說什麽殺人凶手合作的公司肯定不是什麽好公司。


    短短幾個星期,一個合作者都不登門了。


    當然也有一個不怕死的。


    那就是——葉子允。


    他是唯一一個在被潑了水之後還往宴氏裏走的人。


    衝著這份義氣,宴九隻告訴他,以後不要再來了。


    這下,葉子允算是聽出了這言下之意,本來還笑著要宴九賠衣服的人頓時臉色嚴肅了下來。


    這段時間他不是不知道宴氏的消息。


    什麽反抗拉橫幅,拖欠員工醫療費用,那些消息在網上層次不窮。


    但……也就是錢的事吧?


    “真的到那麽嚴重的地步了?”


    宴九沒回答,隻說:“我們接下來的合作我這邊可以隨時解約,所有的一切損失由宴氏來損失。”


    葉子允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問:“你瘋了?”


    “我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宴九把那份解約合同遞給了他,“你看看吧。”


    葉子允低頭看了眼,不屑地嘁了一聲,“你覺得我缺那點錢?”


    宴九沒多說,隻是替他倒了杯熱水,然後坐到了他的對麵,“就算是我提前給你老婆肚子裏的孩子一些壓歲錢吧。”


    聽宴九這口氣,葉子允覺得她是來真的,有些急了,“不是,你來真的啊?公司真搞不下去了?不至於吧,不就是個威脅他人人身安全的烏龍消息嘛。”


    “總之我現在這麽做,是為你好,聽不聽在於你。”


    宴九的好心提醒也隻僅限於此。


    但葉子允還執著於公司,極為講義氣地道:“你要是缺錢和我說啊,我借給你,門口那些人分分鍾就散了。”


    “不用,你沒必要陪我蹚渾水。”宴九果斷的拒絕。


    “蹚就蹚唄,兄弟一場,難道隻能同甘不能共苦啊?”


    宴九看他這麽講兄弟情,這回倒是笑,隨後就故意嚇唬他道:“行,到時候你家公司倒閉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你成窮光蛋了,兒子出世沒奶粉錢,你也別怪我。”


    葉子允被她那樣子弄得也有些吃不準了,“不會吧?”


    “會。”


    “你別嚇我啊。”


    “真不是嚇你。”


    葉子允看她那麽篤定地回答,禁不住有些急了,“那公司真完了,你怎麽辦?”


    宴氏倒不倒得其實對他來說關係不大。


    他在意的還是宴九本身。


    雖說一開始隻是合作,但他們的合作和別人不一樣,他們的合作是從追老婆的套路開始發展的。


    後來在追到媳婦兒後,兩個人才默契地打了一場勝仗。


    那情感就此逐漸升華到了兄弟。


    所以綜上所述,在葉子允心中,宴九才是最重要的。


    而這一點宴九也是明白的,所以隻是寬慰道:“不至於,宴氏那麽大,真要完哪兒那麽容易,隻是很麻煩。”


    “你確定不會完?”葉子允不放心地繼續問道。


    結果被宴九甩了個抱枕過去,“是不是男人啊,這麽羅裏吧嗦的。”


    葉子允當下就不樂意了,“你還質疑我?我要不是,我兒子是從哪兒來的?”


    有了這一句話,宴九故意轉移了話題,挑眉問:“你怎麽知道是兒子,說不定是女兒呢?還是說,你重男輕女?”


    葉子允挺著胸膛,理直氣壯地道:“我怎麽可能重男輕女!我隻是第一胎我想要兒子,這樣的話,第二胎生個妹妹,哥哥就能保護妹妹啦,我要把她寵成小公主。”


    宴九看他那副慈父般的模樣,倒是感歎了一句,“真羨慕你家姑娘。”


    葉子允斜睨了她一眼,翹著二郎腿,“你要真羨慕,那我勉為其難收你當個幹女兒?你想要什麽,爸爸都給你買。”說著就人來瘋了起來,賤兮兮地道:“來來來,叫一聲爸爸聽聽。”


    宴九冷笑了一聲,“我看你是皮癢。”


    讓葉子允立刻汗毛倒豎了起來。


    最終,在這麽一番插科打諢後,葉子允笑嘻嘻地就被宴九給踹出了辦公室。


    但那份解約合同他卻沒有帶走。


    宴九知道,絕對不可能是忘了,而是他不願意拿走……


    他知道一旦解約對於宴氏意味著什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宴氏對她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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