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位的庫恩在聽到她這一句話後,輕挑的眉梢像是被定格了一樣。


    幾秒後他又一次的大笑了出來。


    那笑聲比之前的的還要響亮,“哈哈哈,你要讓我的手下陪葬?你竟然要讓我的手下給你的宴氏宴氏陪葬?我沒聽錯吧?”


    他特意將宴氏兩個字咬重。


    很明顯他是覺得不可思議到宴九簡直就是瘋了。


    否則怎麽敢說這種話?!


    她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到底知不知道宴氏在他眼裏是個什麽東西!


    還敢大放厥詞地說什麽陪葬?


    陪葬……


    哈哈!


    屋內頓時隻聽到庫恩的放聲大笑。


    而宴九則靜靜地坐在那裏,垂眸淺笑的靜靜捧著茶水,神情上沒有一點任何的波動。


    那樣子分明是沒把他的嘲笑放在眼裏。


    直到她一口茶水喝完,悠悠地抬頭,笑著道:“庫恩老大沒聽錯,我的意思就是讓你的手下來給宴氏陪葬。來一個呢,我就葬一個,來一雙我就葬一對,這人進來的越多,到時候牽扯出什麽,可別說我沒提醒。”


    窗外的陽光被一片厚重的雲層遮擋住,大廳裏光線頓時昏暗下來,靜悄悄暗湧的氣氛,讓人心裏頭不由得緊繃了起來。


    庫恩笑聲漸斂,危險的半眯起了眼眸,臉上那冰冷的笑容更是襯得那張臉越發的凶狠了起來,“你敢拿整個宴氏來和我玩兒?”


    宴九輕笑道:“我爸沒種,舍不得宴氏,但不代表我也沒種,舍不得宴氏。”


    可這話庫恩卻不信。


    他有調查過宴家這些人和事的。


    要知道這位大小姐上位也是很不容易的,這麽辛辛苦苦的才爬到了今天,有了眼下這些權勢,她怎麽可能舍得!


    大概是看出了他眼裏的不信任,宴九笑著道:“沒了這個宴氏,我大不了再創一個屬於我的宴氏好了,我又不是不行,何必要為了一個小小宴氏把自己困死。”


    “小小宴氏?哈,好大的口氣啊!”庫恩覺得眼前這個小女人實在是囂張放肆的很,和她父親的態度完全是背道而馳,這讓他多了幾分興味之色,“問題是,當你說完這些話之後,你覺得你還有命去創嗎?”


    說著他就故意摸著桌上的那把槍,其中那番威脅意味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宴九笑意淡淡,看著手中那杯裏的茶葉舒展沉浮,可話裏的意味卻頗深,“反正我這條命要是留在這裏,我總會找個和我分量相當的一起陪著去。畢竟生意人嘛,沒道理來一趟還吃了虧的。”


    找個分量相當的一起陪著去?


    她是宴家的大小姐,能和她分量相當,除了他庫恩放眼整個廳堂裏就沒有第二個人了。


    這擺明了是說要他庫恩陪葬啊!


    嗬,狂妄,放肆!


    這宴家的大小姐仗著自己有那麽點把玩槍支的皮毛本事居然敢在他麵前充老大。


    “大小姐還是別太自信了,我知道你手速快,但我不信,你手速再快,難道還能快過子彈不成?”


    說罷,他臉色一變,抬手槍口就對準了宴九。


    傅司一身冷厲的煞氣,當即擋在了宴九的麵前。


    但隨後就被宴九伸手給撥到了一旁,那黑洞洞的槍口就此暴露在了她的麵前。


    宴九笑容淺淡,如實道:“我的確快不過子彈……”


    庫恩當下得意地哼笑了一聲。


    還沒等笑聲收起,他的手腕一疼,那盛著茶水的杯子就飛了過來,穩穩打在了他的手腕上,槍支“啪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隨之茶杯也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在這一片狼藉中,就聽到宴九散漫地一笑道:“但我能快過你呀。”


    幾乎同一時間,屋內所有人的槍支都舉向了宴九。


    而庫恩眯了眯眼,卻掩飾不住眼裏的震驚!


    本以為進門前卸掉他們身上那些槍支彈藥,就算談不攏他們也隻是空有囂張而已。


    卻不想這位大小姐和那宴敏遠不同,竟是個練家子!


    剛才那杯子要是沒砸在他手上,而是腦袋上,他現在肯定已經受傷。


    庫恩頓時冷哼了一聲,沉著臉道:“你一次次的挑釁我,是真不想走了吧。”


    宴九笑了笑,“怎麽是我挑釁庫恩老大呢,明明是庫恩老大不想和我談合作,幾次把我逼到絕處才是。”


    庫恩挑眉,“我逼你?”


    自己的手下因為她一句話被打死了,他手裏的槍也被她的一杯子打飛了,這眼看著下一秒她就要囂張到踩在自己腦袋上了,現在這小女人竟然說是自己把她逼到了絕處?


    哈,好笑,真是好笑!


    “既然你覺得我在逼你,那不如我徹底坐實了如何?”


    庫恩臉色一冷,周圍的那些手下齊刷刷地拉開了保險栓,將子彈上膛,隨時瞄準射擊。


    屋內的氣氛在那一瞬間立刻緊張了起來。


    可宴九還是端坐在那裏,表情淡定又從容。


    時間就這樣一秒、兩秒、三秒的過去……


    眼看著那氣氛緊張到就要窒息,多一秒都要擦槍走火之際,突然有人從外麵衝了進來,喊道:“大哥!有人偷襲我們倉庫!”


    原本滿室的死寂當下一片有了騷動。


    庫恩一聽到這消息,臉色變了幾變,最終一把將腳邊的凳子給踹開,“敢偷襲我的倉庫?簡直找死!”


    他沒了和宴九玩兒的心情,霍地起身帶著人馬直接離開了。


    屋內一下子就走了個幹幹淨淨,隻剩下宴九和傅司兩個人還站在那裏。


    宴九揚了揚眉,看著庫恩遠去時的背影,正想著起身離開呢,不想一個跑腿的手下匆匆又跑了回來,對宴九趾高氣昂地道:“副總,我們大哥有事要辦,你就坐在這裏等著吧。”


    繼而轉身就走了,完全不等宴九回答,那樣子完全就是命令式的。


    嗬,在這裏一個跑腿的都敢給她臉色看了。


    她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啊。


    “行吧,咱們這位老大既然讓我們坐等,那我們就勉為其難在這裏等著。”宴九重新坐了下來,然後閑來無事看到桌上有一套茶具,突然來了興致,“反正閑著也閑著,不如我給你泡杯茶吧?”


    她想起上次在孫卓那邊看到傅司泡茶時那舉手投足間的認真沉靜的姿態,完全有別於他握槍時的冷肅模樣。


    那時候她還奇怪呢,就她一個天天混在部隊裏的女的都不會這些,他一個男兵,天天過得那麽糙得,怎麽還會弄這些東西。


    現在想來,估計是人家投胎的好,天生就是王者,自帶王者光環,和她這種小兵是沒辦法比的。


    不過先天不足,後天彌補。


    不就是泡個茶嘛,她多練練說不定也能趕得上。


    當下她就端起了茶壺,可還沒等把水倒出來呢,一隻手橫了過來,將茶壺給端走了。


    宴九愣了愣,這是嫌棄她的意思嗎?


    還沒等開口呢,就聽到傅司說:“水太燙了,我來。”


    就這水燙個鬼哦!


    宴九很想反駁,但是還沒反駁呢,就聽到傅司隨之而來的一句低低得斥責,“你剛才太胡來了。”


    對麵聽到這話的宴九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你是怎麽有臉說得出這話的?!我再怎麽胡來那都是有分寸的,可你呢?剛才他說要睡我的時候,你那殺人的眼神我都怕你直接衝過去把人腦袋給擰下來。”


    別看剛才她臉上表情淡然,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一直都留著身旁的傅司。


    就怕庫恩哪句話觸到他那根神經線。


    本來就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別再因為她,一時衝動了,那多得不償失。


    所以當時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身上。


    結果他倒好,現在居然倒打一耙,完全就是不要臉嘛!


    然而讓她沒想到的是,傅司還有更不要臉的,因為他說:“我可以胡來,但你不可以胡來。”


    宴九當時就震驚了,“憑什麽!你這是區別對待,霸王條款!”


    但傅司卻隻是將泡好的茶水遞給了她,神情嚴肅而又認真,“因為我出事可以,你出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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