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敏遠這話隻說了一半,但明眼人一聽就能明白。


    是啊,如果放在別人身上,的確是不太可能。


    但問題是,傅司是宴國懷派到宴九身邊的,明著說幫襯,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那是監視。


    她,把一個監視自己的人給拿下了,那意味著什麽可就太明顯了。


    其目的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對此,宴九隻是端坐在那裏,笑意淡淡:“所以,你是一口咬定我和傅四有一腿,對他使了美人計?”


    宴敏遠看她這麽主動就掉入自己的話裏,幽深的眼底浮起一抹得意,“這話可是大姐說的,我這是一個猜測罷了。”


    宴九提了提嘴角,沒有說話,低頭繼續吃著麵包。


    然而,她的不言語落在宴敏遠的眼裏無疑是心慌、是緊張,也是不知所措。


    正當他打算再接再厲一把的時候,卻不想這個時候孫舒秀卻突然開口打斷,“我覺得這種八卦記者寫的東西還是不能太當真的。”


    宴敏遠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他怎麽都沒想到,孫舒秀竟然會站在宴九這邊。


    這是瘋了嗎?


    明明昨天在臥室裏的時候她還對宴九是那麽氣憤,還嘴裏喊著嚷著要為他們做主。


    怎麽這會兒說這種話的?!


    宴敏遠想不明白。


    於是不甘心地還想再開口,可這孫舒秀就像是故意似的,又一次搶在他前麵,對宴國懷說:“國懷啊,我這是自從生病後回家第一頓和孩子們一起團聚吃飯的日子,你能不能看在我大病初愈的份上,暫時不提這件事,先讓孩子們吃飯,好不好?”


    她溫柔細雨,帶著滿滿的誠懇之色。


    宴國懷威嚴的目光在宴九的身上掃了一下,最終端起手邊的咖啡,不再說話。


    這分明是同意的意思了。


    孫舒秀看到他這般舉動,臉上立刻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緊接著又對坐在對麵的宴九突然說:“阿九啊,我經曆了這一年的時間,想通了很多事,覺得什麽都比不上一家人和睦更重要。孩子,你明白嗎?”


    她話裏有著感慨和握手言和的意味。


    這是當眾示好的信息啊。


    宴九抬頭,看向孫舒秀時的臉上緩緩揚起來一個笑容。


    沒想到孫舒秀在醫院裏待了一年,倒是把腦子休養得聰明了不少。


    想必她是看出自己故意激宴敏遠跳出來說話,所以才趕緊打斷自己兒子,然後又是轉移話題,又是示好,以此來打消宴國懷的注意。


    當下,她的言語也變得愈發的明媚了起來,反正做戲嘛,誰不會啊。


    “當然明白,我也是希望一家和睦的。隻是,阿遠似乎對我總有些偏見,大概是我這個做姐姐的這麽多年沒回來,讓他不習慣,心裏和我說過了幾分隔閡。”


    孫舒秀語氣溫柔,如同母親般關懷道:“不會的,你以後就長久留在家裏了,他總會習慣的,你要多擔待。”


    “隻要他能尊重我這個姐姐,我自是會多擔待一些,畢竟我也隻有這麽一個弟弟,骨頭血親,是天性。”宴九瞥了一眼旁邊的宴敏遠,窗外的陽光投射進來,顯得她格外的溫婉動人,隻是那雙眼睛卻在明暗的光線下蒙上一層淡淡的冰冷的光影。


    孫舒秀像是真的相信一般,一臉毫無芥蒂般地高興,“那就好,那就好,來來來,吃早餐,快吃早餐吧。”


    一頓早餐吃得是母慈女孝,其樂融融。


    但她們彼此心裏都清楚,自己有多麽恨對方,恨不得對方去死。


    直到最後,宴九出門上班,宴國懷也有事出門後,宴敏遠這才終於忍無可忍地把孫舒秀弄去了房間,壓著心裏那份暴躁地問:“媽,你搞什麽!你沒事幹嘛幫宴九那個賤人說話!”


    他原想著把人弄回來是幫自己在爸身邊吹枕頭風,好把宴九弄個身敗名裂的。


    這次他特意找了公司的員工一路暗中盯著宴九,隨時向他匯報她的動向,以此想讓她出點什麽意外,就此把人弄死。


    可結果呢,那個他特意找的算命的,被傅四打了一頓送去警察局也就算了,後來好不容易保出來,竟然莫名其妙出了車禍幾個人全都當場死亡,無一生還。


    這手法,和當時撞他母親的手法一模一樣,擺明了是宴九這邊動的手!


    為此他伺機一直找機會想再下手,不想皇天不負有心人,竟然在例行詢問中無意間得到了宴九和傅司並肩而行的照片。


    當下他就心生一計!


    於是立刻讓那人調好角度拍幾張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照片,然後再散出來。


    不管真假,隻要這些照片出來,宴九的名聲必然會受損。


    對外,眾人看見宴九作為宴家的大小姐居然喜歡一個小小助理,必然是貽笑大方。


    而對內,宴九喜歡上應該監視她的手下,這怎麽看都像是美人計。


    如此不擇手段,不惜把自己都算計在其中,實在讓人心驚不已。


    爸爸心裏必然會有所忌憚,甚至是對她有所厭惡!


    可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自己的母親會在這個時候來給他攪局,甚至還主動向宴九示好。


    這不是在胡鬧嘛!


    宴敏遠心裏頓時覺得到底是精神混亂過的人,已經是不堪大用了,於是便生出了要不要把人再送回去的念頭。


    可倚在太妃椅上的孫舒秀卻在此時平淡地問一句:“這照片是你找人拍的,也是你找人散出去的吧?”


    宴敏遠一驚,下意識地就脫口:“你怎麽知道?”


    孫舒秀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你都做得那麽明顯了,在場的有哪一個是瞎了眼的嗎?”


    整個餐桌上就他一個人急不可耐的跳出來,這不是明擺的事!


    宴敏遠被她這麽訓了一句,臉上的神情幾番變換,最後沒了聲響。


    孫舒秀搖了搖頭,歎了一聲,“你啊你,謀算有餘,但心性不足,你沒發現那小賤人是在故意激你出來嗎?隻要你一跳出來,這事兒擺明了和你脫不了幹係。你爸不是傻子,我都看得出來的事,他能看不出來?到時候你爸看你這麽上躥下跳的,還能對這件事信多少?”


    她每句話都句句在理,讓人無法反駁。


    但問題是宴敏遠也有自己的顧慮,他說:“你不是沒看見爸剛才那臉色,他擺明了是要相信宴九了,我要再不跳出來,那這事兒不就糊弄過去了嗎?”


    孫舒秀冷哼了一聲,“糊弄?你爸是那麽好糊弄的嗎?隻要今天你不冒出來,這事兒就不會完。”


    “為什麽?”宴敏遠不解地問道。


    孫舒秀看著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兒子,然後緩緩道來:“你爸是多麽要臉的一個人啊,當時你妹妹被那賤丫頭算計,當眾給他丟了臉,他硬生生的把嬌養在身邊的女兒跪得腿都差點廢了,眼下那賤丫頭鬧出這件事,不管真假,那臉肯定是折損了,你說你爸能放過她嗎?你剛才根本就是畫蛇添足,用力過猛了。”


    被這麽一點撥,宴敏遠心裏豁然開朗,可隨後卻又急了起來,“那……那現在怎麽辦?”


    他剛才在餐桌上可是已經開過口了。


    爸爸會為此減少對於那份爆料地可信度嗎?


    孫舒秀看他立刻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隻覺得自己這兒子實在沉不住氣,太年輕。


    而在這一點,宴九就比他做的好,懂得掌握分寸,進退得當。


    到底是吃過苦,在部隊受過不少罪的人。


    “這件事我們都不宜出麵。”她開口說道。


    宴敏遠眉頭頓時擰緊了起來,“可我們要不鬧,這好話壞話不就全都讓宴九那個賤人一個人說了算了?!”


    麵對這個問題,半倚靠在那裏的孫舒秀隻是意味深長地輕笑了一聲,“我們不插手,但不代表不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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