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當天晚上宴國懷一個人孤零零地獨坐在餐廳裏,傭人們擺好了飯菜,也都退下了。


    這是那麽多年來,他第一次一個人過春節。


    曲徑通幽的老宅裏安靜無聲。


    隻有冷風從門外刮進來,窗簾微微擺動。


    怎麽看都有種寂寞淒冷之感。


    沒過一會兒,就聽到門外有腳步聲。


    緊接著宴九從門外走了進來,衝他微笑地道:“爸爸,過年好啊。”


    宴國懷抬頭,神色沉沉,“你覺得我這個年過得好嗎?”


    宴九明知他的言下之意,但卻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走了進來,輕笑道:“應該不錯吧?不是說警察那邊已經確定宴敏遠沒問題了麽。”


    看著宴九落座在長桌的盡頭,看上去如同對峙一般,宴國懷麵色陰沉,“你這氣也該消了吧?”


    “氣?我有什麽氣?”宴九一臉聽不懂的樣子,隨意地把玩著手邊的水杯。


    宴國懷也不多說,話題忽然一轉,“你母親身體如何了?”


    宴九點頭,“還不錯,今天早上已經徹底醒過來了,隻是腦子還有些昏沉,不認人。”


    “既然你母親已經恢複,你也該回公司去解決你要解決的事了。”宴國懷對她說。


    宴九唇間的笑意不變,一邊玩著手裏的茶杯,一邊無謂地道:“公司不是有爸爸和宴敏遠嗎?不急。”


    這話卻激得宴國懷臉色微變,語氣就此沉肅了下來,“但你答應過我的。”


    宴九抬眸,笑眯眯地反問:“你也答應過我要好好照顧我媽的。”


    宴國懷就知道,症結還是在蔣怡身上。


    如果不是孫舒秀那個蠢女人做事被人發現,宴九何至於不依不饒。


    宴國懷深吸了口氣後,最終說道:“她現在已經被你折騰得連覺都睡不了,以後都不敢對你母親下手了。”


    “我這可不是折騰,我這分明是賠罪啊,那次的事我情緒沒把控好,把夫人給嚇到了,所以特意讓人把劉嫂送過去,讓她知道,以下犯上的人最後的下場,讓她放寬心了養病。”宴九笑語晏晏,話裏話外都是為人著想的體貼。


    可隻有宴國懷能聽到這言下之意的肅殺之意。


    到底是在部隊裏待過的人,經曆過各種生死考驗,這話一出口就能感覺到那如同刀刃見過血一般,鋒芒而又冷厲。


    宴國懷看著對麵的女兒,似有退讓之意,“不管是賠罪還是折騰,你到底什麽時候去公司?”


    宴九聽了,終於放下了手裏的杯子,往椅背上靠了靠,“節後吧,現在最主要的還是陪你和媽過節。”


    過節?


    家裏的人一個個都成這樣了,還過什麽節!


    宴國懷知道她這是有意給自己添堵,最後氣得一筷子都沒有動,直接拂袖而去。


    宴九成功把人氣到了,總算舒心了。


    於是也功成身退地離開了宅子,回了後院的小樓。


    才剛進門,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守在蔣怡的門外。


    宴九有些奇怪地問:“我不是放你假了嗎?你怎麽沒回去過節?”


    今天是年夜日,宴九特意給傅司放了假,結果沒想到早上讓他走,晚上他居然又回來了。


    傅司站在門外,抿著唇,淡淡道:“我回去也是一個人,索性幫宋五頂個班。”


    宋五是宴國懷的手下,原名叫宋平。


    算不上左膀右臂,但是能力還算不錯,所以被一同派了過來。


    不過因為傅司在公司和宴國懷心裏更重,所以宴九當時更在意傅司,對宋平隻是當一般下屬用。


    今天本來是宋五當值,守著小樓,結果沒想到最後傅司過來代替。


    不過無所謂,反正比起宋平,她更放心傅司。


    “吃飯了嗎?”她坐在沙發上,隨手拍了拍沙發,示意他一起坐。


    傅司看著她邀請的動作,眸色立刻變得幽深了起來,然後坐到了她身邊,回答:“還沒有。”


    “真巧,我也沒吃,要不然你再煮點麵條,咱兩一起吃?”宴九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傅司的雞湯麵,那麵條可真鮮啊。


    說完,她就起身先去蔣怡的房間去看了看。


    壓根沒發現傅司有些為難遲疑的眼神。


    今天早上她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後來醫生趕緊過來看了下,表示藥性都退了,但吃了藥,人肯定是遲緩很多。


    為此整整一天宴九都陪在她身邊,隻是她對宴九很陌生,畢竟十年不在身邊,對於這樣一個陌生人,蔣怡表現的非常抗拒。


    醫生也表示蔣怡沒有安全感,所以她隻能坐在遠一點的地方陪著。


    後來天色一暗,蔣怡就往被子裏躺,像是累了的樣子,宴九隻能退出房間去了主宅一趟。


    現如今看蔣怡睡得這般安穩,她心裏雖有遺憾,但到底看到自己十年沒見的母親,也算聊有安慰。


    等她重新再退出來下樓時,就看到傅司已經在底樓的廚房裏忙碌了。


    宴九好奇一個大男人怎麽會做飯的,索性探頭進去一看,發現……


    原來他並不是很會做飯。


    至少拿起炒鍋的動作十分的不協調。


    這讓宴九不得不好奇,那碗雞湯麵是從何而來的。


    正疑惑呢,就看見他直接把洗幹淨的西藍花放進油鍋裏。


    宴九連忙出聲阻止:“西藍花不應該先焯一下水嗎?”


    傅司手上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看了看油鍋,又看了看那西藍花,神色有些無措,“抱歉,我不太會做飯。”


    果然如此!


    宴九一臉被預料到的表情,然後倚在門框邊,問道:“那你上次的雞湯麵?”


    傅司很誠實地回答:“雞湯是廚房本就有的,我隻是下了一把麵。”


    “……”


    見宴九不說話,以為是不高興了,傅司不由得再次說道:“抱歉。”


    其實宴九倒不是不高興,隻是覺得有些不知該怎麽說,“那你除了下麵還會什麽?”


    “煮雞蛋。”


    “……”


    可真棒棒!


    宴九一邊挽起袖子,一邊走了進來,“先說好啊,我也不太會,隻能湊合。”


    傅司看她的架勢,有些訝異,“你要做飯?”


    “不然呢?”宴九挽好了袖子,把他手裏那碗西藍花接了過來。


    比起傅司,宴九的姿勢就比較熟練一點了。


    她將西藍花焯水,然後把大蒜切成末放在油鍋裏煸炒出香味,又把西藍花放進去一炒,沒過多久就盛放出鍋。


    傅司站在旁邊看她動作飛快,陣陣菜香撲鼻而來,在暖橘色的燈光下隻覺得心裏頭微暖,心裏竟騰升出一種希望這樣的場景能就此定格的念頭來。


    ------題外話------


    二更準時送到!


    大小姐賢妻良母了,哈哈哈~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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