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美麗的少女根本連逃跑都逃不動了,雙腿不斷地打著顫,可就算這樣,依然引不起他的憐惜之情。他手起刀落,本來刀鋒是對著少女的肩窩劈下的,可就在他看見李慕那張慘白慘白的臉後,突然又改變了方向,竟是一刀削去對方的半個腦袋,紅的白的潑灑出來,淋漓盡致地糊了李慕一臉。


    李慕驚恐地往後挪動著,張著嘴,卻連一聲都不敢發出。


    而這個半邊臉都染上血跡的可怕男人竟還笑了起來,神色邪氣地舔了舔嘴角邊上濺上的一點鮮血,那血跡就像一顆殷紅的朱砂痣點綴在他麵頰上,把他襯得就如妖魔在世一般:“小殿下,不知道我這殺人的技藝,你可看得滿意?”


    看李慕那喘不過氣來的表情,大概他就快要嚇哭出來了。


    堂堂一個皇子殿下如果被人當場嚇哭,簡直就是有辱國體。


    而太子李萇也沒比李慕好到哪裏去,他的位置跟李慕是排在一起的,方輕騎對著李慕說話,就等於對著他說話,要不是他拚命地掐著自己的手心,估計現在已經嚇得暈厥過去,他甚至還在心裏責怪李慕,這小子挑釁誰不好?為什麽要去挑釁一個突厥人?!突厥人在傳聞裏就是殺人如麻,茹毛飲血的蠻子,他們根本不會欣賞愛護美人,甚至對著美人舉刀也跟殺豬宰牛一樣沒有任何區別,可他偏偏還要去刺激對方!現在可好了,這個突厥使臣當場就拿起刀殺人,他難道能震得住場麵了嗎?


    方輕騎笑道:“看來還是不夠滿意了,不過也沒關係,讓我多練幾回,總是能讓小殿下滿意的。”話音剛落,他手上的長刀再次揮下!


    李清凰忽然越眾而出,抓起一把被拋落的長劍,用力地磕在方輕騎朝著另一位少女劈下的長刀上,她這把長劍根本就是中空的裝飾劍,中看不中用,隻能堪堪來得及阻攔他繼續大開殺戒。


    方輕騎的氣勢被她一阻,那股刺得人都站立不穩的凶狠便消散了一些。李清凰手上的長劍就隻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劍柄,但她還是一步未退地跟他對峙:“陛下麵前,豈容爾等放肆。”她說話的時候,是一個字一個字用力唾出來的,她唾棄他,又絲毫不畏懼他。她的眼神清亮,就和當年那位讓他很欣賞的公主一樣,一往無前,初生牛犢不怕虎。方輕騎突然對那些哭哭啼啼的少女們沒有了興趣,這樣一群隻會等待被他宰殺的羊羔令人索然無味,可是他欣賞主動送上門來還頗具威脅的獵物。他抬起手上的暗沉無光的雪色長刀,比在她的鼻尖:“那位殿下讓我當場表演劍法,可是我不會那些軟綿綿的舞蹈,也不會值得觀賞的劍法,我就隻有這一把刀,還有殺人的刀法,怎麽這種劍舞好看,我殺人難道就不好看麽?”


    他嘴角彎彎,笑得很愜意,還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要是覺得不夠好看,那我就多殺幾次,總歸會有一次好看的。”


    說話間,杏林外麵警戒的禁軍聽到裏麵的動靜,結隊衝了進來。等到看到地麵上那一灘灘鮮血和交疊在一起的肉塊,就連禁軍統領都變了臉色,一個指令下去,所有收執長槍的禁軍都把手上的兵器對著方輕騎。


    方輕騎放聲大笑,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被這樣多的明晃晃的武器對著,反而顯現出一種狂發之態:“陛下難道對使納連城剛才施展的技藝不滿意嗎?”


    女帝謝珝用力地抓著小桌的一角,這方輕騎就是一個瘋子!當年突厥王派自己的長子來談和親的事,那突厥王子再是不羈,也沒有發瘋到在接風宴上殺人!縱然李慕的確是用言語挑釁了他,可他也不用這種血腥的方式來應證啊。看看那結隊進來的禁軍,那個禁軍統領竟然也是一臉又青又白隱約畏懼的膽小模樣!難道她西唐當真無人了嗎?當年謝勳謝老將軍驍勇,卻不得善終,飽含汙名和髒水地下葬,她的次女安定公主戰死沙場,死在一場編織緊密的陰謀中,良將折翼,現在竟是沒有人能威懾這突厥蠻子了。


    謝珝氣得渾身發抖:“豈有此理!難道使納將軍是覺得我西唐無人,竟可以如此欺辱了嗎?!”


    當年李清凰在早朝上為了驗證那些武器和皮甲都是次品,跟手下的副將軍當堂搏殺起來,當時有多少文臣覺得武將粗鄙不堪,覺得這位公主出身的李少將軍不知禮數,狂妄妄為,可是如今,他們才知道,就是要粗鄙要蠻橫要魯莽向前、要有執刀破開麵前麵一切阻礙的氣勢,隻有這樣,才能以暴製暴,鎮得住更加凶狠野蠻的突厥人。


    以理服人,服的本就是知禮之人,可是麵對凶悍殘暴的突厥人,這一套顯然是無用的。


    可是如今,再沒有一個人敢衝著突厥使臣的麵拔刀,也沒有一個敢把自己的脖子送到刀下無視生死!


    李清凰扔掉了手上光禿禿的劍柄,擲地有聲道:“陛下說得不錯,突厥不過蠻夷罷了,鼠目寸光、粗鄙無知,就隻懂得殺人之刀。如陛下這樣的明君、國之脊梁,手上執著的自然是天子之劍、仁愛之劍、社稷之劍,比起殺人之劍來說,豈是蠻夷可追的差距?”她轉過身,跪在女帝座下,揚聲道:“臣婦願為那把粗鄙的殺人之劍,請陛下賜下兵器。”


    之前那些美女們舞劍用的長劍,根本不堪用,不用方輕騎出手,她就能自己把它們都拗斷。


    如果不得不同對方堂堂正正地戰上一場,難道她還會退縮畏懼嗎?


    女帝望著她,腦海中對於此人並沒有任何印象。可她卻在她那番話中穩住了心神,她是天下之主,是真龍天子,她有天子之劍,而不必親自搏殺那樣狼狽。她直視方輕騎,冷笑道:“怎麽,使納將軍殺了這些無辜少女,難道就覺得心滿意足了嗎?為何不同我西唐的武將比試一場?”


    女帝嘲諷道:“還是,使納將軍就是想對婦孺出手,隻願意找女人當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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