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玉側著頭,微眯著雙眼打量了自己的親妹妹一番,又點點頭,說道:“好些日子不見,你倒是越生越俊了。”


    從前那個冰肌雪膚、花容月貌的安定公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頗有英武之氣、眉目秀美的平海關李少將軍,扮起男裝來也不會讓人一眼就看出是女人扮的,反而英姿颯爽,風姿蓋過不少男兒。


    李清凰笑道:“其實我應當早點來拜訪姐姐的。”


    “行了吧,我知道你好幾日前回到長安了,就是在含元殿都鬧過一回,”平陽公主李榮玉抬手掩唇,慵懶地打了個嗬欠,“早不來晚不來,可見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


    “我是來向姐姐討一個人的,”李清凰把心一橫,直截了當地開口,“不知姐姐肯不肯忍痛割愛?”


    李榮玉瞪著一雙杏目盯著她看,似乎才剛剛發現她突然長出了兩個腦袋。所幸她隻愕然了一小會兒,又恢複了常態,打趣道:“當年我就是要送人給你,你都不要,怎麽現在卻是來問我要人了?這可有趣。”正好漱石也回轉過來,他已經整理過身上的僧袍,又恢複了高僧該有的清高禁欲。


    李榮玉點了點漱石:“除了大師,別的隨你挑。”


    “……”她本來就一點都不想要和尚好嗎,她又沒什麽特殊癖好,怎麽可能會喜歡和尚,“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要姐姐府上那個陳倚風,神龍三年間的那位探花郎。”公孫閑雲一提陳倚風的名字,她立刻就知道他是誰,可不就是林縝之前那屆科舉的探花郎,最後被她的親姐姐當街搶回公主府的那位嗎?陳倚風人品是渣,但是再渣也渣不過平陽公主。


    那時李榮玉方才剛剛嚐到強搶民男的甜頭,就此一發不可收拾。那陳倚風堂堂探花郎,年輕英俊,就此進了平陽公主當府上的司馬,這件事在當時可以說轟動一時,隻不過礙於女帝謝珝的麵子,沒有人敢堂而皇之地議論罷了。


    漱石突然被平陽公主點到名,也不生氣,反而半真半假道:“若是安定公主有用得上小僧的地方,也請盡管說,小僧自然願為殿下赴湯蹈火。”


    李清凰摸了摸藏在衣袖下的手臂浮起的雞皮疙瘩:“我現在隻要陳倚風就夠……用……了。”


    李榮玉明眸善眯,勾魂奪魄地朝漱石投去一瞥,佯裝生氣:“好啊,你這和尚胃口倒是大,本宮已經為你引薦過陛下,你卻還不知足,竟是連我的親妹子都不放過!”


    李清凰猝不及防,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了,連聲咳嗽。


    她已經長大了,足夠成熟了,也不會像過去那樣逮著那些偷偷摸摸爬上自己母親龍床的男人套麻袋敲悶棍,可是她又不是什麽都不懂,看不出自己的長姐和這僧人之間的貓膩,現在忽然聽說自己的長姐還把這僧人引薦給了自己的母親,這、這實在有點超過她的承受能力。


    女帝謝珝身邊也是好幾個男寵的,隻是全部都是些美貌少年,漱石這樣身材高大、臉龐英俊的卻是絕無僅有。他……應當是有什麽過人之處吧?


    李清凰再次堅定了自己的立場:“我還是隻要陳倚風就夠了。”


    李榮玉又忍不住瞧了她兩眼,奇道:“我記得從前你是挺討厭文官的,現在怎麽突然轉了性子?話又說回來,聽說你近來跟戶部的林尚書往來甚是密切,莫非你現在開始喜歡文官那個調調?”


    李清凰握了握拳,麵不改色道:“是啊,我最近發覺文官其實也別有風味。”


    李榮玉被她逗得花枝亂顫:“罷了,你想要陳倚風,當姐姐的自然不會跟你搶人了。你們去把陳司馬找來。”


    管家對這種事情大約已經並不感到鬧心,而是立刻乖覺地接上了話:“回稟公主,陳大人一早便出去了,說是要去參加一個同窗會,今日要晚歸。”


    李清凰問道:“他有說要去哪裏嗎?我直接找他去!”


    陳倚風正在羲和樓。


    當年李清凰在羲和樓也是常年包著雅座的,羲和樓是長安城中一家以清雅出名的酒樓,每到春闈前後,各方士子都會湧入長安,在羲和辦起詩會,提前為自己在長安的權貴圈裏打開名聲。


    陳倚風當年在殿試上被欽點為探花時,胸中豪情無限,覺得自己麵前就擺著一條金光閃閃的康莊大道,他可以揮灑豪情針砭朝政,成為一代名臣名垂青史。結果呢?他最風光的時刻就在殿試後騎馬簪花遊街,之後一路坎坷,和他所料想的賢臣之路完全不同。


    “我們科舉的這一屆,混得最如魚得水的當屬倚風兄了,還得到了平陽公主的青眼。看看我,這兩年事沒少做,可是這官卻越當越小,簡直就是白白蹉跎了。”


    陳倚風握著茶杯,笑得臉色都有些僵硬。


    當年他騎著馬簪花遊街的時候,據說平陽公主對他一見鍾情,展開了迅猛又熱烈的糾纏。雖然他並不喜歡平陽公主那種性情的女子,卻不是不一點都沒被她打動的。平陽公主身份尊貴,是女帝謝珝的長女,容貌豔麗,雖然行事乖張,卻是再挑不出別的毛病了。他深知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難免想要拿喬,結果平陽公主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直接在他從禮部辦完事回家的路上把人給搶回了公主府。


    他半推半就,而李榮玉對一個男人的熱情終歸來得快去得也快,一旦得手,那個男人也就沒什麽特別的,就跟公主府上那些男寵沒有任何區別。


    陳倚風當年還幻想著成為平陽公主的駙馬,結果駙馬是不可能的,公主隻想著睡他一睡,睡完就對他沒了興趣,最後竟淪落為了公主府一個小小的司馬。


    他勉強地笑了一聲,說道:“我哪裏能跟戶部那位林尚書比,林尚書才是隆恩眷顧。”


    的確是沒人能跟林縝相比,他那升官的速度都可以算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有人心裏發酸,說出來的話也很酸:“這就是命,誰讓陛下就看中林縝,是比都比不來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公主有毒:權相寵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屏卻相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屏卻相思並收藏公主有毒:權相寵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