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騎馬靠近平海關軍營的範圍。


    原本看蕭城這樣的備守程度,還以為軍營裏也十分鬆懈,結果一看,倒也能過得去。


    王融將軍死後,目前軍中的大將是裴桓之。他是裴家旁支的庶子,從前並無從軍的經驗,之前也是給王融當副將的。王融死後,平海關軍營四分五裂,幾個副將誰都不服誰,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情勢更加緊張了。


    內憂外患。


    明明突厥人還在一旁虎視眈眈,裏麵的人卻因為勢力分割不均拉幫結派。


    方輕騎不屑道:“若是那個裴桓之跟王融是一個德行,我看這裏遲早也是要完。”


    李清凰走向守在軍營外麵的守軍亮明了身份,還有自己的令牌。守軍仔細地檢查了他們的文牒過所和兵部的文書,又收起了他們的令牌,才把他們放行。


    祈猛把手上那一串頭顱丟給檢查他們身份的守將,大笑道:“這是我們帶來的見麵禮!”


    布包散開,正露出裏麵包著的粗獷麵孔,那人還穿了耳環和鼻環,一看就是一張外族人的臉。


    守將鎮定地捧著頭顱,朝他們點頭示意:“各位請。”


    李清凰腳步一頓,落在了最後,問道:“這位將軍,你們是裴將軍手下的親兵嗎?”


    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他本來還想解釋他們都是平海關的將士,沒有什麽裴將軍劉將軍之分,但最後還是覺得強調這個實在是太此地無銀了,還是什麽都不說就好。


    李清凰壓低聲音道:“那位裴將軍怕是還不錯的。”


    當然也僅僅是不錯而已,壓不下別人,他就沒有話語權,最終還是把整個局勢引向四分五裂。


    方輕騎道:“等下怎麽辦?我們要不要來個幹脆的?”


    他用手比了砍下的手勢。他骨子裏也有一股蠻橫勁,隻是往常一直都笑嘻嘻的,看上去如沐春風的隨和,實際上他在戰場上殺敵時就像完全變了個人。


    李清凰奇道:“你不等謝老將軍了?打算自己蠻幹?”


    方輕騎望著她,忽然失笑道:“都是你,我還以為我們等下也來一個一言不合奪兵權。”


    李清凰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子啊?”兵權是這麽好奪的嗎?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把兵權奪到了手上,也壓製不住底下的士兵,誰還沒點血性,光靠暴力鎮壓肯定是不行的,謝勳謝老將軍是目前最有威望和經驗的人選,他們隻要乖乖在軍營裏等著他就好了,反正那個王錫都被他們悄悄宰了。


    最後迎接他們的就隻有裴桓之一人。他根本就是不是一個武將,而是一個皮脆肉薄的文官,穿著一身窄袖胡服,人生得異常斯文,就連說話都是文縐縐的。


    李清凰看到他時,先是詫異,又覺得這樣其實很正常,正因為裴桓之是個文官,所以他才不能服眾。她見禮道:“裴將軍,末將等人先謝將軍一步前來平海關敘職,這是末將的文書。”她把兵部就任的文書遞了出去。裴桓之先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等看到兵部文書上李清凰三個字,驚訝更深:“安定公主?”


    李清凰看著他。


    裴桓之笑著把他們的文書收起,又讓人給他們打水洗臉:“不知謝老將軍何日到達?”


    李清凰算了算時間:“大概還要五六日的功夫。”


    他立刻親自給他們安排房間,將軍以下並沒有自己的單獨的房間,他特意為他們安排了一個通鋪,可是李清凰到底還是姑娘,總不能把她一道安排在通鋪:“目前還有一個偏房是空著的,環境也比較安靜,隻是偏僻了一些,陽光也不太好,公主你若是……”


    他本來還想說若是不嫌棄,不妨暫且住下,到時候再幫她騰出一個好點的房間。


    誰知李清凰二話不說,就拍板定了下來:“多謝裴將軍,偏房就夠了。”


    裴桓之抬起拳頭抵在唇邊,笑著咳嗽兩聲:“公主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李清凰聽他這語氣似乎是認得她的,但是她卻對他沒什麽印象,若是在長安她可能還會矜持一下,現在到了平海關自然是這麽直接怎麽來了,便問道:“裴將軍認識我?”


    她其實本來還想問,難道你跟我很熟?


    不過這句話問出來那就有點得罪人了。現在裴桓之是她的上峰,她又不是來和他結仇的。


    裴桓之笑道:“公主定然是不記得我了,那也正常。當年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才這麽點大。”他用手比了個高度,大概才到他的腰部:“是在牡丹宴上,你是跟著襄陽公主來的,我那時候摘橘子,沒拿穩,直接砸在襄陽公主身上,你就跳出來要我向襄陽公主道歉。”


    李清凰其實沒什麽印象了,那個時候她大概還真的很小吧,隻是裴桓之也沒比她年長幾歲,怎麽用這種老父親的口氣對她說話。她問道:“抱歉,裴將軍你今年貴庚?”


    裴桓之愣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回答:“今年二十有五。”


    李清凰道:“那個時候你大概就這這麽點高吧?”她比了個比他腰間高了一點的位置。


    裴桓之笑了起來,邊笑邊搖頭:“邊關催人老,總覺得自己都不記得長安是什麽樣的了。”


    “你在這裏待了多久?”


    “總有七八年了吧,當年謝老將軍還沒回長安時就在了。”


    七八年,他從軍可是相當早了,可是七八年,他竟然才是一個副將,還沒辦法壓製住整個平海關的將士。李清凰用一種可以說是相當憐憫的眼神望著他:“哦,那好多年了。”


    裴桓之:“……”她說這句話這表情怎麽就這麽怪異?


    他把李清凰帶到了她今後要住的房間,又叮囑如果有什麽事盡管來找他,這才離開。


    李清凰把背上的包袱甩在床上,又摸了摸床上鋪著的被褥,有點潮濕,棉絮也是薄薄的,她現在有一個獨立的房間尚且如此,若是普通的士兵,那環境和條件估計就更加惡劣了。


    ------題外話------


    今天的量完成了,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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