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顧月卿和君凰方起身,正在用早膳,便有人在營帳外道:“皇上,屬下有事來報!”


    聽起來很著急。


    君凰與顧月卿對視一眼,便道:“進。”


    走進來的是一名暗影衛。


    單膝跪下,“屬下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


    “何事?”


    “啟稟皇上,今晨屬下奉命給大燕王送去早膳,但、但大燕王並未在營帳中,屬下隻在案桌上發現此物。”暗影衛手心都是涼的。


    大燕王竟憑空在營帳中消失,這可是守衛森嚴的軍營中啊!若皇上追究下來,他們這些人定都少不了責罰。


    皇上素來賞罰分明,對待辦事不利之人,責罰定是令人刻骨銘心的。


    他打從心底裏害怕。


    將手中折子模樣的東西高高舉起,希望皇上看到此物後能減輕對他們的處罰。


    “呈上來。”


    站在君凰身後的翟耀上前,將東西接過呈上。


    不隻有折子,在那折子下還有一封信,上書“傾城公主親啟”幾個剛勁有力的字。


    君凰眉頭微皺,握著那封信的力道不由加重幾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乎那封信勝過那折子模樣的東西。


    “那是什麽?”顧月卿沒看清信上的字,並不知是何物,倒是那封折子是什麽她已大抵猜到,是以注意力反而在那封信上。


    畢竟君凰的反應讓她想忽視都難。


    猶疑一瞬,君凰還是將信遞出,“一封信,給你的,可要看?”


    看著他這副分明不想給又不得不給的別扭模樣,顧月卿無奈一笑,“不必了,你看吧。”


    既然她看了他心裏會不舒服,她不看便是。


    看到信封上那幾個字,她已大抵猜到裏麵會是些什麽內容。


    憑著她的頭腦,曆經這麽多,若她還不知燕浮沉對她的心思,她未免也太蠢了。


    隻是一直以來,她都未細致去想此事罷了。


    燕浮沉與他們站在對立麵,在君凰和燕浮沉之間,她自然是向著君凰的。她一心隻為一人,又何必再想更多來徒增煩憂?更況以君凰的脾性,怕也不希望她知曉燕浮沉對她的心思。


    既如此,她佯裝不知讓他高興些又何妨。


    她心中既已有人,便不該與旁人再有什麽牽扯。


    “卿卿當真不看?”君凰唇角掩飾不住的笑意。


    別以為他不知燕浮沉打的什麽主意,走了還想留信給卿卿,不就是想讓卿卿一直記著他?


    想得倒是挺美!


    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讓卿卿看這信,但這到底是給卿卿的,他若執意攔下,便是對卿卿的不尊重。


    卿卿這般反應倒是甚得他心。


    不過,卿卿如此,當是已知曉燕浮沉對她的心思。


    如此一想,君凰又不由有些心塞。


    “嗯,不看。”看向他手裏的淺墨色折子,“倒是那個,給我看看。”


    君凰沒有猶豫的遞給她,手上那封信他也不看了,直接遞給身後的翟耀,“燒了。”


    若看了這封信,他定會更心塞。


    這果斷的做法讓翟耀一懵,下意識的看向對麵的顧月卿。


    並非他的心偏了女主子,而是這信畢竟是女主子的,若皇上就這麽將其燒了,女主子追究,兩個主子怕是會因此鬧矛盾。


    若放在從前,翟耀皆會以君凰的命令為上,斷不會想如此多。


    視線轉向一旁的秋靈……


    而今他已領悟許多,考慮問題自也全麵不少。


    “燒了吧。”


    得顧月卿的允準,翟耀才轉身尋個地方用火折子將其點燃,轉瞬化為灰燼。


    顧月卿有些好笑的看君凰一眼,才打開手中的折子。


    果然如她所想,是燕浮沉親筆寫下的降書,落款是前日亥時一刻。也就是說,那時燕浮沉便已拿到能代表大燕王的印鑒?


    這般森嚴的戒備下,他的人還能隨意出入軍營,不愧是從一無所有披荊斬棘奪得王位的燕浮沉。


    “秋靈。”顧月卿將降書遞給秋靈。


    秋靈接過,查看一番後道:“主子,屬下曾於大燕的一些密函中看到過這般章印,這印鑒是真的。上麵所書之字,亦是大燕王的親筆。”簡而言之,這份降書是真的。


    顧月卿將其接回遞給君凰。


    翟耀拱手問:“皇上,可要屬下派人去追。”


    “不必,憑著你們,便是追上也拿不下他。”君凰和燕浮沉交過幾次手,燕浮沉的武功如何他很清楚。


    縱是此番他有傷在身,亦不是那麽好對付。


    秋靈疑惑道:“可是主子,大燕王已中軟筋散,需十日方能恢複,今日才是第十日,照理說大燕王需得晚些時候才恢複,怎……”


    “近十日,若他連區區軟筋散都解不得,又如何配本宮將他當作敵人如此久?再則,他既能讓人悄無聲息將印鑒送到我們的地界上而不被察覺,送一份軟筋散的解藥自也不是什麽難事。”


    軟筋散的解藥並不難配。


    “那我們當真任由大燕王就此離開?萬一他卷土重來,豈非又是一通麻煩?”


    “不會。”顧月卿果斷道。


    降書已寫,燕浮沉是死是活已不再重要。


    這一點,君凰與顧月卿的想法一樣。


    將燕浮沉當作敵人一場,他們多少也知曉他是怎樣的人,便是沒有信譽,也應有些骨氣。


    既已寫下降書,便說明一切已成定局。


    不過顧月卿還是覺得燕浮沉不可能什麽也不做便如此不聲不響的離開。


    她正想到這裏,夏葉便入了營帳,柳亭也在。


    柳亭正不甚熟練的抱著小君焰。


    “主子。”夏葉拱手,再轉向君凰也見了個禮,才道:“主子,屬下方才收到原野城中傳來的消息,玨王於昨日繼任大燕王位。”


    顧月卿眉頭微擰,“臨走還擺我們一道,看來大燕王早便料到這般結果並做好了準備。”


    前一日寫下的降書,翌日便是新王繼位。雖是降書依舊有效,但在這種時候接受大燕的投降,卻是如何也不能再將新王換成他們的人,否則定會引得大燕民亂。


    畢竟燕浮沉在大燕臣民心中的地位就與君凰在君臨臣民心中的地位一般,不可替代。


    燕浮沉突然失蹤,名正言順得他的詔書繼任王位的燕玨自然會得大燕臣民支持。


    而燕浮沉既做了這些準備,定也會讓人推波助瀾的傳出他寫下降書是為著保全大燕所有將士百姓的傳言。


    如此一來,念及他的大恩,燕玨這個拿了詔書繼位的新王便會更得人心。


    不過也無妨,燕玨此人可沒燕浮沉那麽大的野心,說不定被推上王位也是不甘不願。


    “不必多想,左右大燕降後也要尋一人來掌管,燕玨是最合適的人選。”君凰道。


    這個顧月卿自然知道。


    燕玨劫走她那段時日,雖則封了她的內力,但對她還算照顧。此後到大燕,燕浮沉要強將她接進王宮,燕玨曾百般阻撓。還總道是他將她帶到的大燕,自要護她周全,給他小師叔一個交代……


    總歸,除卻武癡些,其他都還不錯。


    最主要的是,他無心權勢,武功謀略也遠不及燕浮沉,不會成為威脅。再有,他大燕王室子孫的身份繼任王位,能在此關頭穩住大燕人心。


    就是不知燕浮沉是如何做到的讓燕玨這麽一個連親王身份都不想要的人答應繼任王位。


    實則,那日燕浮沉與夜一低語時,便交代了所有事。


    印鑒確實是夜一到大燕王宮後才取回讓人送來,但燕玨的繼位詔書是燕浮沉早便寫好,以備不時之需。


    至於燕浮沉是用何種法子讓燕玨妥協的,是他讓夜一告知燕玨,若想保住他這個大燕王的命,最好的辦法便是新王繼位,他這個曾經的王失去價值。


    燕玨自幼長在藥王山,哪裏會想到那般多,他要做的是想法子保住燕浮沉的命。至於王位,待燕浮沉回去後再還他便是……


    他哪能想到一繼位便再不能更改。


    而燕浮沉之所以確定燕玨會答應,是因他知道,燕玨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死。


    ------題外話------


    *


    二更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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