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不在意?”


    “是,不管你長得何種模樣,是美是醜,本公子皆不在意,隻要你願給本公子一個機會!”


    夏葉盯著他,猶豫片刻,終是將手放在麵紗邊緣。


    看到她這個動作,周子禦的心猛地一跳,立刻坐得一動不動。


    她這是,要接受他了?!


    驚喜!激動!


    直直盯著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


    夏葉鼓足了勇氣,緩緩將麵紗取下。


    接著,一張漂亮的小臉便撞入周子禦眼中。不是那種絕世美人,卻也當得起“美人”二字。


    想也知道,夏葉既與夏錦瑟是堂姐妹,夏錦瑟能得一個聖女的稱謂,便知其容貌不會差,夏葉比之她來,實則有過之而無不及。


    長得這樣美,讓他都移不開眼,周子禦完全不知道她的自卑從哪裏來。


    他的反應讓夏葉很是意外,竟是半點不為她的模樣所驚訝,“你、你不覺得我很醜嗎?”


    “很美。”周子禦的目光依舊未離開她的臉。


    “你沒看到我、我的臉毀了?”


    她這樣一問,周子禦才發現她臉上確實有一道疤痕,他方才滿心滿眼都是,哦,原來她長這樣。


    絲毫沒注意到她臉上的疤。


    目光一收,有些不悅,“你便是因著這樣一道看得不甚清晰的疤躲著本公子?”


    因夏葉開始在意她的容貌之後,在這道疤痕上她也下了不少功夫,如今幾個月過去,用了許多她自行配出的藥,就算不能根除,也不會一點兒效果也沒有。


    是以這番看去,疤痕其實已淡去許多。


    “你不……介意?”


    “介意什麽,莫要說不過一個小小疤痕,便是你整張臉都毀了,本公子也不在意。”


    “所以,夏葉你這是,願意給本公子機會了?”別看周子禦一臉笑意,其實他心裏十分忐忑。


    罷了不等夏葉回答,便忙起身走到她身側,彎腰一把將她扣在懷裏,“不管,本公子就當你是答應了。”


    都到了這種時候,哪裏還容得她退縮。


    驟然與男子這般親近,夏葉整個身子都不自然的僵硬起來。過了好半晌才慢慢放鬆。


    自來冷著一張臉的人,唇角也勾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他不在意她毀了容。


    覺察到她的變化,周子禦大喜,眼睛都亮得不得了,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良久良久,他才將她鬆開,就這樣握著她的手盯著她傻笑,“夏葉,本公子真開心。”


    讓夏葉麵頰不由緋紅起來。


    最終,周子禦抬手撫上那道疤痕,“怎麽傷的?”


    夏葉一頓,隻道:“已經還回去了。”


    知她這是不願多說,周子禦便也不追問。還回去了便好,若是沒有,他幫她還!


    “你可真傻,不過一道小小疤痕便要躲著本公子,你忘了本公子還有個神醫的名頭?”


    “我臉上的疤,你能治?”夏葉眼底有驚喜。不過話音方落,她便覺得這話問得多餘了。


    她其實是知道他有這般本事的,之前未想過尋他出手,更多的是不想他看到她這副樣子。現在不同,他已經見著她的樣子,卻是這樣的反應……她當然希望臉上的疤能根除。


    如此,她方有資格站在他身邊。


    “莫要說僅是這樣的小疤痕,就是毀了一張臉,本公子也有法子治好。夏葉,你太小瞧本公子了。”


    夏葉抿唇不語。


    她從未小瞧他。


    縱是剛見麵時確實對他無感,後來卻是實實在在一點點被他的執著打動。


    撫在她傷疤上的手轉而捧著她半邊臉,讓她與他對視,認真道:“夏葉,隨本公子回府去住?此前你住的院子,本公子一直吩咐人打掃著,近來妹妹不在府中,你若住過去也能陪我母親說說話。”


    “你莫要擔心旁人會說閑話,在君臨沒人敢得罪景淵和皇後。本公子算是為景淵做事,你又是皇後身邊的紅人,無人敢說什麽。便是當真有什麽不好的傳言,我們便直接把婚事辦了就是。”


    夏葉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從他懷裏退開,“說什麽呢?”耳根卻有淡淡的紅暈。


    “你覺得我是那等懼怕閑言碎語的人?”


    “你不怕,那便隨本公子回去?”像是怕她拒絕,周子禦忙道:“此前皇後來信,道是攝政王府不留女眷,她不在,你一人住進去恐也會覺得不自在,便讓我將你接到府上去,也好有個照應。”


    顧月卿確實傳過這個話,隻是周子禦不想夏葉住進京博侯府是因著她主子的命令,是以才遲遲不說。


    此番她既已答應給他機會,他才不管是什麽緣由,隻要她能跟他回府就成。


    夏葉知道他沒說假話,顧月卿給她的信裏也提過此事。


    大抵是,若她覺得在君都沒個說話的人,便可繼續住進京博侯府,主子已與長公主打過招呼……


    她其實知道主子的用意。


    主子早年救她性命,如今知道她的身世後,不但未懷疑過她,還處處為她著想,望她能尋到幸福。


    想到此,夏葉心中對顧月卿便充滿感激。


    “隨本公子回府?”


    對上他誠摯的雙眸,夏葉微微抿唇,終是點頭,“好。”


    *


    臨近一月的航船,顧月卿一行已快到禾術。


    因禾術是在一片島嶼之上,是以相較於其他四國,禾術的疆域並不算廣闊。


    除卻國都雲河之巔,便隻餘幾座不大不小的城池。


    既是四處環水,雲河之巔也有臨海處,可直接靠岸便到雲河之巔。


    “主子,再有半個時辰船便靠岸。”秋靈在外通稟,彼時顧月卿正在屋中,他們此行是帶了奶娘的,但顧月卿若不在場,小君焰便不吃不喝。


    對於這點,顧月卿雖是心疼,卻也欣慰。


    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方生下沒幾個月,縱是什麽也不懂,也能感覺到什麽人是完全可信的,這很難得。


    “嗯,與其他人也說一聲。”


    秋靈應聲離去。


    其實哪裏需要她與其他人多說,這番除顧月卿外,其餘人都站在了甲板上倚著圍欄望著禾術的方向。


    “哇!那裏就是禾術啊!這天下之大,除北荒七城,就隻有這禾術本莊主未踏足過。不對,北荒七城本莊主已去過,而今便隻剩下禾術。待此番過後,本莊主就能對世人說,本莊主已行遍天下!”


    楚桀陽抬手揉揉她的發頂,沒說什麽,眼底盡是柔意。


    這裏除了楚桀陽和走過來的秋靈,其他人都未到過禾術。


    哦,也或許在旁人不知道的境況下,葉瑜來過。因為陳天權眼底都隱著期待,她的神色卻很是淡然。


    周茯苓自不必說,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卻不是對這陌生地域的好奇,而是這裏有她想見的人。


    雙手交握,手心依舊握著那塊刻著“千”字的白玉佩。


    “秋靈,你家主子呢?”樊箏見秋靈一人過來便疑惑問。畢竟秋靈是一直守在顧月卿身邊的,難得見她獨自出現在甲板上。


    “主子正看著奶娘喂小少主,特著屬下來告知諸位一聲,再有半個時辰便可靠岸,諸位若有什麽東西需要收拾的可先收拾好。”當然後麵收拾東西的話是秋靈自己補充的。


    “這個就不用你家主子費心了,早在看到禾術時,我們的東西便已吩咐底下人收好。”都不是什麽尋常人,出門自是都帶了隨侍。


    “倒是本莊主這個幹兒子性情也是怪異得很,每每進食都得小月月陪著。”


    秋靈淡笑,“小少主黏我家主子唄。”


    這一點,秋靈其實與顧月卿一樣,樂見其成。


    至少主子不在身邊時,旁人想從吃食上加害小少主也無從下手。不過這些她心知肚明便好,沒必要告知旁人。


    半個時辰後,船靠岸。


    顧月卿也抱著小君焰從船艙走出。


    循著動靜看過去,眾人皆是一愣。


    竟不是她素來的一襲紅衣!


    ------題外話------


    *


    三更依舊晚上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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