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消息?”莊嚴肅穆的大殿上,燕浮沉一身玄色長袍坐在主位上,麵色瞧著有幾分憔悴,問出這話時,眉頭深深擰著。


    “回王上,是的。”夜一微頓,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深吸口氣,“倒是我們的人,喪生近三萬……”


    燕浮沉放在麵前案桌上的手緊握成拳,“厚葬!”


    夜一應是。


    又試探著問:“那王上,可要繼續尋傾城公主一行?”


    燕浮沉眸色微沉,“不必了,人都召回來。”既然半個月都尋不到,哪裏還有再尋的必要。


    終究是他又一次小瞧了顧月卿。


    “那日混進大軍裏的兩人可有消息?”


    “回王上,暫無。不過……”


    燕浮沉抬眸,“不過什麽?有話便說,作何吞吞吐吐!”


    “王上恕罪,屬下發覺近幾日付大將軍的府邸好似都一直在閉門謝客,且不斷有大夫出入。”


    大夫?“付家未請太醫?”


    夜一搖頭,不等燕浮沉多問,他便稟道:“屬下著人將幾個大夫請來問話,皆道是付家出了背主的下人,在付家大小姐的膳食裏動了手腳,幸得搶救及時,否則付家大小姐恐已救不回來。”


    “中毒?”


    “照著那些大夫的說法,確是如此。付家請去的都是原野城內知名的大夫,想來不會說假話。”說起這個,莫說王上,就連他都很是想不明白。


    照著王上此前的打算,是要借把傾城公主接進王宮居住一事將付家大小姐引來,付家大小姐也確實如王上所料前來行刺……縱是最後逃脫,請大夫前去相看也該是看傷勢,又怎與中毒扯上幹係?


    “會否混進大軍中的兩人裏,有一人便是付家大小姐?”夜一不確定問。


    燕浮沉擰眉,他當時用了七成力道,足可讓付盈寰重傷,而那混進大軍追去的兩人並沒有重傷的跡象。


    但若不是付盈寰,付家請去的大夫又何以都說是中毒?


    “不無可能,再查,就算不是付盈寰,隻要那兩人還活著,人定還在大燕境內。”若非如此,就是在北荒七城的毒瘴中。


    毒瘴散開時,他瞥見那兩人也是一副驚慌恐懼的模樣,當是沒有應對那毒瘴的法子,斷不會蠢到往死路上去。


    夜一應聲離去。


    殿中便隻剩兩人。


    坐在殿內左下首位的燕玨問:“為何不繼續派人去尋?”他指的是去尋顧月卿等人。


    他語氣很淡,表情也沒什麽變化,從麵上看不出他是以怎樣的心態問出的這番話。


    也不知是自知不是君凰的對手還是當初燕浮沉幫他擋下君凰那致命一招的緣故,燕玨不再提與君凰比試之事,也未立即離開大燕。


    此前若非必要,他絕不會踏進王宮,這番卻不請自來。


    他方到夜一便來了,是以並未尋到機會與燕浮沉說什麽。夜一進來,燕浮沉也沒讓他回避,他便坐在一旁候著。


    “王兄今日前來,想來也是為探知尋傾城公主一行的進展,既已知結果,王兄便回府吧,孤還有事要忙。”


    從前燕浮沉對燕玨便不甚熱情,這番既已還了欠他的命,待燕玨自也不會特別到哪裏去。


    見他沒有要起身的意思,燕浮沉又道:“王兄並非蠢笨之人,不會不知,以傾城公主和君臨帝之能會真的栽在北荒七城。”


    “更況,孤已著人尋了半月之久。”


    燕玨一默。


    是啊,那兩人又豈會自尋死路?更況半月過去,既尋不到屍體,就是還活著。


    北荒七城的毒瘴可是觸到便斃命。


    他其實早便有了猜測,隻是不願相信罷了,畢竟那可是世人敬而遠之的北荒七城。


    誰又會想到那許是神秘的萬毒穀所在呢?


    不錯,在得知顧月卿領著一行人進北荒七城後,燕玨便有了這般猜測。當然,他都能猜到,燕浮沉又豈不能?


    “王兄往後便莫要再去尋君凰的麻煩,孤可不再欠你什麽,不會再出手。”也不管燕玨複雜的眼神,繼續道:“不日前孤方接到消息,王兄已被藥王山除名……看王兄的反應,想來是還不知曉。”


    是不知道,但料到了。


    所以燕玨也沒有多震驚,隻是驟然聽到這般消息,心裏有些不舒服而已。


    到底是從小長大的地方,縱是他一心撲在武學上,對旁的事物都不甚在意,或多或少還是會有些感觸。


    “玨王府孤既已賜予王兄,便是王兄的。”語罷便不再多言,垂頭拿起折子看起來。


    燕玨深深看他一眼,起身離開。


    *


    “大夫,如何?”


    大夫從床榻邊的椅子上起身,拿起放在地上的藥箱,躬身退後,“回大將軍,大小姐這番是中了毒,隻是一時半刻老朽還看不出是何毒,待老朽回去再琢磨琢磨。”


    “不過將軍大可放心,大小姐暫無性命之憂,隻是往後怕是再不能如此前一般動武,需好好靜養。老朽先給大小姐開幾服清毒調養身子的藥……”


    整整十天,自十天前發現倒在府門外的付盈寰,付盛便請來無數大夫,皆是大同小異的回答,沒有一人能真正將付盈寰身上的毒解去,付盛哪能有什麽好臉色。


    繃著一張臉,“有勞大夫,來人,將大夫帶去開方。”


    “寰兒,你這一身毒究竟是何處來的?那日你久久不回府,為父生怕你有個萬一,派了人四處去尋你,卻整整尋了五日都不見你的蹤跡。你能平安回來,為父甚是欣喜,可你好歹說句話啊,你這樣不是存心讓為父擔心嗎?”


    付盈寰其實並未昏迷,而是靠坐在床榻上,隻是麵色有些蒼白,神情瞧著也有些呆滯。


    “不若為父著人去宮裏將太醫請來?”


    聽到這裏,付盈寰眸子動了動,看向他,“不妥。”想是久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一見她有動靜,付盛便是一喜,“寰兒,你終於肯說話了,你是繼續如此,為父……”


    “是女兒的錯,讓父親擔憂了。女兒無事,這幾日隻是被一些事困擾,此番已想通。”她這一身武功苦練十多年,突然不能再用,就算早在那片毒瘴中便已料到,她仍是無法接受。


    那日待毒瘴散去,那個神秘女子已離開,曠野中隻餘她一人,她躲躲藏藏五日回到家已是精疲力竭。


    若非顧月卿,她不會空有一身武功不能再用,不會自此有這樣一副病懨懨的身子!


    誠然,變成這樣後,她很是後悔追過去,但也更加堅定了她要殺顧月卿的決心!


    從前隻是因著王上對顧月卿的另眼相待要殺她,此番是真真正正的想殺她!


    “太醫便不必去請了,便是請來他們也未必有能耐解了女兒身上的毒,不必去冒這個險。藥王山藥王醫術高明,若父親能尋得他出手,女兒或有機會好轉。”其實她是想說第一公子周子禦醫術天下無雙,若尋得他出手……


    轉念一想,周子禦出身君臨士族之家,與君凰交情甚篤,又是君臨的丞相,想讓他出手怕是沒有可能,便轉向藥王。


    可藥王山與君臨的交情……


    她的擔憂也正是付盛的擔憂,“此事為父也想過,但藥王是君臨丞相的師父、君臨帝的師兄,君臨帝和傾城公主走大燕這一遭怕是很快便傳開,如此,想讓藥王出手怕是不易。”


    沉思片刻,付盈寰突然雙眼一眯,“或許,這世間除卻藥王山弟子,還有一人能解女兒身上的毒。”


    對上付盛疑惑的目光,付盈寰道:“父親可知女兒身上的毒從何而來?”


    “北荒七城,毒瘴。”


    付盛心一驚,瞪大眼,“那你……”


    “父親可是也驚異於女兒竟還能從那毒瘴中活下來?莫要說父親,女兒也甚是震驚。那人既能在那般境況下憑一枚藥丸護住女兒的命,能在瞬息間將女兒的重傷治好,想來定有能耐將女兒身上的毒解了。”


    付盛努力壓下心底的震驚,“……這世間竟有這般大能耐的人?”


    付盈寰點頭,“不過,許要勞煩父親派人去查查她是何身份。”


    恰是此時,付樂進來,“見過大將軍,見過大小姐。”


    付盈寰見她神色似有驚慌,問:“何事?”


    “回大小姐,方才有人送一封信到將軍府,點名要將軍親啟。”說著將手裏的信遞出。


    付盈寰眉頭深擰,“可有說是何人送來的信?”


    “並未,是街上的乞丐代傳。”


    “給本將看看。”


    ------題外話------


    *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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