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燕浮沉等人的震驚中,顧月卿決定三日後隨他入王宮。至於為何選的三日後,照著顧月卿的說辭,道是她乃天啟攝國公主,既是要入住大燕王宮,便不能悄無聲息。


    換而言之,就是她要有一個大陣勢。


    燕浮沉一開始當然拒絕,燕玨自也是百般不同意,然,此番顧月卿拿著她製的新毒,占了主動。


    是以思量再三,燕浮沉還是點頭應允了。


    如此,燕玨再如何反對也無濟於事,畢竟顧月卿才是這中當事人。


    燕浮沉離開玨王府後,顧月卿讓冬雪送她回屋。


    正要離去,便被燕玨喊住,“傾城公主請留步!”


    顧月卿停下,回頭,“玨王還有事?”


    燕玨上前,擰眉,“傾城公主當真要隨大燕王入住王宮?”


    “本宮適才已將話說得很清楚。”


    “公主可知自己在做什麽?若公主留在玨王府中,我尚可對你一護。若公主進了王宮,四下皆是大燕王的人,便是君臨帝來了,也未必能將公主帶走!”


    “玨王既是顧慮如此之多,當初又何必將本宮抓來?若非玨王半路將本宮劫來,本宮此番已在君臨。”


    燕玨一噎。


    她這話就好似在說他惺惺作態。


    “傾城公主當知,我對你並無惡意。”


    “自玨王將本宮帶到大燕,便已把本宮置於身不由己的境地。”


    燕玨沉默了。


    確實,他口口聲聲說沒有惡意,但自打他決定將她帶到大燕開始,他本心如何其實已不再重要。


    人到了大燕,便不再是他說了算。


    愧疚是有,卻不後悔這般做。


    若非將人帶來大燕,小師叔許便不受他的威脅,如何能答應他的要求?


    “還是那句話,是我將公主帶到的大燕,我必會保公主周全。”


    顧月卿淡淡的看他一眼,顯然對他這番話並未放在心上,或者可以說她根本不信他的話。


    誠然也確是如此,莫要說將她置於險境的燕玨,就是跟在她身邊多年的下屬,顧月卿也不見得全然信任。


    “隻是我有一事不解,公主方才分明占據優勢,不必受大燕王脅迫,作何仍要答應入住王宮?難道……”


    打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難道公主這番是有別的打算?或者說,公主心中已有保全自身的法子?”


    顧月卿突然勾了勾唇角,淡雅出塵中便透著幾分邪,“玨王以為呢?”語罷不再管他,舉步離開。


    燕玨站在原地沉默許久,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


    是夜,月隱雲層,北風呼嘯。


    原野城中並不太平。


    大燕王宮,夜一入燕浮沉的寢殿通稟,“王上,玨王府方管家著人送來一封玨王的親筆信。”


    躬身,雙手舉過頭頂,手中正拿著一封信。


    身著中衣,披了件藏青色外衫,冠起的發已鬆散披著坐在主位上執筆批閱奏折的燕浮沉聞言,執筆落字的動作一頓,抬頭朝向夜一手裏的信看去,眼底閃過一抹意外。


    “呈上來。”


    夜一依言將信呈上。


    待燕浮沉取出信箋看到上麵的內容,不由呢喃般道:“孤這位王兄怕是有史以來所有皇室子弟中的例外。”


    不愛江山,不愛權勢,不愛錢財,不愛美人……卻獨偏愛這武學。


    分明不願與他打交道,卻為比武之事特著人給他送來信,隻為叮囑他,便是傾城公主住進王宮,他與君凰的這場比試也必不能少。


    傾城公主何許人也?她既答應住進王宮,還讓他將陣勢弄得大些,他又豈會不知她別有目的?


    然就算知道又如何?為此他都不惜用強硬手段了,她既肯主動妥協,他又何樂而不為?


    更況,將她接到王宮一事,鬧得天下皆知正合他心意。


    他不在意被天下人詬病,更不在意會否得罪君凰。她人在大燕,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便騙不了自己。


    從始至終,他都想要這天下。


    而自此後,他想要天下,也想要她!


    夜一並未問這信中內容,隻有些擔憂問:“王上,傾城公主突然應允,屬下總覺得事有蹊蹺,可要屬下派人去查查?”


    萬毒穀勢力遍布天下,誰也不知顧月卿會有什麽後手。


    “不必,照著孤此前的吩咐行事即可。”


    “是。”


    與此同時,原野城寂靜夜色中,路上有打更人走過,房簷上躍過幾道鬼魅般的身影。


    福來客棧二樓樓閣某間屋子,躺在床榻上的人突然睜開眼,翻身下床時手上已拿了兩把短劍,警惕的放輕腳步朝窗戶處走去。


    突然,從房梁上躍下一道人影,單膝跪地,“主上!”


    朝窗戶處走去的人停下腳步,短劍未收,倒是適才的警惕減了少許,“說。”


    “房頂有人,不過應不是衝著主上而來。”


    “哦?這個客棧還住了什麽人?”透過點點灑進來的月色,看清手執兩把短劍之人的身形,是個女子,樣貌卻不甚明晰。


    “這半日主上一直在房裏練功,屬下不敢打擾。今日這客棧確實住進了兩位特別的客人。”


    “哦?是何人?”


    “一男一女,男子是陳家大公子,女子一襲白衣麵紗遮麵,看不清樣貌,不過她既是與陳家大公子一道,依屬下猜測,許是商兀葉家那位少主。”


    “他們來此作何?且一到原野便遇上這樣的刺殺,本郡主可不記得陳家大公子或是葉家少主與大燕何人交過惡。”未細致去查,女子知曉燕浮沉身邊有個謀士喚作流螢,卻不知那便是葉瑜。


    “……可用屬下著人去查?”遲疑半晌才開口,像是怕女子因他不知消息而責罰於他。


    “不必,本郡主的人還有更重要的用處,沒必要將其浪費在兩個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退下吧,刺客既不是來尋本郡主的,也不必浪費心力。”


    “是,主上早些歇下,外麵有屬下等人守著,斷不會讓人前來打擾。”


    “嗯。”


    黑衣人從屋中消失,女子將一對短劍收好,轉身走到床榻上躺下。


    而近旁隔了幾道回廊的房間,此時有五個黑衣人破窗而入。就在他們破窗之際,合衣躺在床榻上的人翻身而起,左手的白綾便飛射而出,直直擊中其中一個黑衣人,撞倒了屏風,當場斃命。


    其他黑衣人見她武功了得,便立即心生警惕。


    這時床榻上的人已躍下來,夜色中那一襲白衣尤其顯眼。一手白綾,一手軟劍,出手果斷毫不留情。


    瞬息之後,屋中的五個黑衣人皆被解決。


    房門被推開,衝進來的正是執著一把染血劍的陳天權。


    “小魚兒,沒事吧?”語氣透著焦急。


    葉瑜收回白綾,一手拿著短劍負手回頭,待看到出現在屋中的朦朧人影,才道:“我沒事,師兄呢?”一邊擔憂問著,一邊走到桌邊拿了火折子點燃屋中蠟燭。


    霎時間黑暗的屋子便明亮起來,兩人看清了彼此。


    陳天權快步過去,空著的那隻手搭在葉瑜肩上,上下查看確定她當真未受傷,這才鬆了口氣。


    見他這般焦急,葉瑜心中一暖,將他握著她手臂的手拿下,淺笑道:“師兄不必著急,我真沒事。”


    而後掃向四下倒著的黑衣人,神色微凜,“倒是這些人,都是女子,且看這個裝扮,應是與此前在天啟刺殺我的是一路人馬,不知是何人要殺我……”


    “不用擔心,我會查清楚。”他絕不讓任何人威脅到她!


    葉瑜點頭,“不過這背後的人既是要殺我,斷不會隻派這麽點人手前來。隻是這一路都安平,卻偏偏在原野再遇上這群人,難道她們的主子是原野人?”


    越想,葉瑜覺得越有可能,“這些年我並未得罪什麽人,不過此前到底是在王……大燕王身邊做事,許是被大燕王的政敵查到了身份,這才想將我除之而後快。隻不過在這大燕,我怎不知何人手下竟有這樣一群厲害的娘子軍?”


    “流螢姑娘不知道的事多了!”


    窗外房頂上又多了一群黑衣人,就這般透過窗戶看去,也約莫有三十來人,更別說站在他們視野之外的可能還有更多。


    真是大手筆啊!


    而方才開口之人亦是站在房頂上,當是這群人的領頭。


    *


    二更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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