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外,伊蓮默默抹了抹眼淚,才將神色古怪的的嬤嬤婢女們都打發走。


    伊蓮跟著樊箏在東宮住過一段時日,東宮的仆從都知她是樊箏最信任的人。而今樊箏成了太子妃,伊蓮說的話自然也有些分量。加之她們此前以為楚桀陽娶的是男子,此番得知是個女子,高興還來不及,哪還會在這裏打擾?


    至於招呼賓客,除卻外來那幾位他國大人物,也無人有資格讓太子殿下去招呼,但那幾人有陛下親自招呼著。如此,也不算失禮。


    將一眾人打發,伊蓮也紅著臉離新房遠些。心裏卻是在想著,待今日的事傳開,莊主是女兒身之事傳回山莊,莊主又得有一番忙活了。


    *


    這邊,與葉瑜見過麵後,燕浮沉並未立即離開,而是照著原定的想法去尋了顧月卿。


    他尋到人時,顧月卿和君凰正欲離開東宮。


    東宮大門外,君凰扶著顧月卿上馬車。


    “傾城公主這便回了?”自動忽視掉還握著她手的君凰。


    君凰眉頭深深一擰,赤眸微冷,正要出手教訓這總是陰魂不散的人,手便被顧月卿握緊。


    四下人多眼雜,她並不想在這裏鬧,尤其她與君凰已有許久不見,沒必要在此浪費兩人獨處的時間。


    回頭看向燕浮沉,神色平靜中透著冷清,“大燕王有事?”


    “據聞傾城公主與樊莊主交情匪淺,想來與商兀太子也不算陌生吧?”


    顧月卿神色一凜。


    燕浮沉一雙狐狸眼都透著笑意,“孤並無旁的意思,隻是孤與公主到底算得上舊識,想與公主敘敘舊……”


    他掃一眼陸陸續續離開東宮又時不時朝他們看來的賓客,“公主想來也覺得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孤知道商都有一家不錯的茶樓,不知公主可否上臉去喝一杯?”


    “不過,孤隻與公主一人是舊識,其他人便不必跟去了。”


    這兩人如今是夫妻,情誼又這般深厚,燕浮沉深知,若他再什麽都不做,便當真隻有待奪得天下之日將她搶來了。


    雖說她不見得會搭理,至少多在她麵前露幾次麵能讓她記住他。再看麵色越來越冷的君凰……


    還能給君凰找不痛快,他何樂而不為?


    “不必,大燕王有事在此說便可。”


    她這般回答倒是讓燕浮沉有些許意外,他方才的話分明是帶著些威脅,她竟絲毫不在意麽?


    實則他不知,對顧月卿而言,時至今日商兀局勢已定,她並不擔心旁人知曉她與楚桀陽之間有合作。與她有合作,便是與君臨有合作,若讓更多的人知曉,輕易便不敢小瞧君臨,於他們並無壞處。


    “再則,本宮與大燕王充其量不過曾有一麵之緣,實難當得起大燕王所言的‘舊識’。”


    說到底,顧月卿對燕浮沉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意圖刺殺君凰,第一次給她的印象便是仇敵,依照她的脾性自然不會這般容易便有好轉,未直接與他動手打一場都因有所顧慮,如此般態度冷淡疏離都是輕的。


    若換作旁人,此番怕是早已怒不可遏,畢竟誰的身份都不低,當著四下賓客的麵被人如此不留情的拒絕,多多少少都會覺得被落了麵子,然燕浮沉卻好似絲毫不被她的話影響一般,麵上依舊帶著淺淡的笑,“傾城公主可真是無情。也罷,既是公主今日不想敘舊,那便改日再約,後會有期。”


    語罷便翻身上馬離開,頭也不回,仿若適才那一番誠心的邀請隻是他臨時起意。


    與他一道駕馬離去的,還有夜一及幾個趕來東宮候著的夜煞成員。


    待出商兀城門,駕著馬跟在他身側的夜一問:“王上,此番打算去往何處?”既已出城,便是不打算繼續留宿商都。


    “去天啟。”燕浮沉的神情已不再是之前麵對顧月卿時漫不經心的笑,而是有幾分凝重。


    楚桀陽那個人也不是好對付的,更況此番他身邊還有個樊崢。他既已與顧月卿達成合作,他再插足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商兀時局已定,他要奪天下,自不能實力差君臨太多。商兀不成,便隻剩禾術和天啟可拉攏。且不說禾術路途遙遠,就說禾術還有個千流雲與那病弱卻能耐不小的儲君公主,想與禾術達成合作並不容易,更況千流雲還要迎娶君臨的郡主。


    如此之下,唯有天啟最合適。


    顧月卿本是天啟備受臣民尊崇的傾城公主,他若不在她之前趕去,怕是連天啟也會成為君臨的囊中物。


    隻是燕浮沉剛打馬飛馳出城沒多久便被人攔住了去路。


    彼時天色將暗,有一人著鬥篷站於路中,他手裏拿著一柄長劍,似是來者不善。


    “大燕王,此去路途遙遠,不若坐下喝杯茶歇歇再趕路?”說是喝茶,可四下荒涼,他又孤身一人一劍站在這裏,哪裏像是邀人喝茶歇腳的模樣?


    燕浮沉勒緊馬韁,麵不改色,“既邀孤喝茶,那閣下所備之茶在何處?”也不待那人回答,繼續道:“閣下攔住孤的去路有何用意不妨直言,孤還急著趕路。”


    並不打算與他在此多浪費時間。


    至於是如何看出這人此來不是為殺他而是為旁的事,是因著他已感覺出這人武功不弱,凡高手過招,若非出其不意便難以取勝,此人卻未直接動手。


    “大燕王莫急,而今商兀已是君臨囊中之物,大燕王此去為何本座亦能猜到一二,大燕王既是要尋求助力,不若與本座合作?”


    “哦?閣下且說說要如何與孤合作。”他此去天啟雖不是臨時起意,卻是除了他之外無人知曉。


    此人既能道出,燕浮沉對他倒是來了幾分興趣。


    “不知大燕王可聽過鐵甲軍?”


    燕浮沉眸色一頓,“百年前,隨著天和王朝的破滅一道消失的鐵甲軍?”


    “正是。”


    狐狸眼微眯,“據孤所知,鐵甲軍雖不過五萬人,卻個個是以一當百的人物,是天和王朝最隱秘的軍隊。說來這樣一支軍隊隨著王朝的破滅消失,倒是叫人惋惜。”


    “不,鐵甲軍並未消失,不過是當年王朝分裂,鐵甲軍又損失慘重,這百年來一直在修養生息罷了。現在縱不再有當初五萬的人馬,卻也有兩萬餘人。若有鐵甲軍相助,大燕王何愁大事不成?”


    “鐵甲軍在你手中。”不是疑問句。


    “確切的說是鐵甲令在本座手中,本座可號令整個鐵甲軍。而今天下,也唯有本座知他們身在何處。”


    “哦?那閣下手中既有此利器,何以來尋孤?孤可是聽說鐵甲軍自來隻效忠顧氏皇族。”


    “鐵甲軍自然效忠顧氏皇族,不過如今天和王朝唯剩下的一位公主竟為一個男人揚言奪江山相贈,本座若繼續帶領鐵甲軍效忠,豈非要親眼看著公主將江山送到外人手中?”


    “外人?於你們而言,君凰是外人,孤便不是?傾城公主已……已嫁與君凰,他無疑比孤更具優勢,將來他二人的子女亦是顧氏皇族後裔,由傾城公主的子女繼任江山豈非更合適?作何會選擇孤?”


    即便不願顧月卿和君凰牽扯到一起,但這番話說的確是事實。


    “這萬裏河山自是要顧氏皇族來掌,但君凰此人邪性太重,並不適合坐擁江山。再說,大燕王不是一樣對傾城公主存著心思?顧氏皇族後裔並不一定出自君家。”


    “嗬,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既是要尋大燕王合作,自然要對大燕王有所了解。大燕王覺得本座的提議如何?”


    “王上,此人古怪,恐有詐……”


    夜一話未說完便被燕浮沉抬手製止,依舊看向不遠處的鬥篷人,“與鐵甲軍合作聽起來似乎不錯,就是孤不知閣下如此行事,所求又為何?”


    “鐵甲軍一生效忠顧氏皇族,自是要大燕王奪得天下後,必要讓顧氏血脈繼任帝位。”


    效忠顧氏皇族?而今顧氏皇族可未死絕,他們這些所謂的效忠之人卻是要站在他們需要效忠之人的對立麵……


    倒是有意思了。


    不過也不可否認,鐵甲軍確是一大助力,送上門的助力他可沒有推辭的道理。


    “既是要合作,閣下如此藏頭露尾又如何讓孤信你?”


    而後,那人便抬手將鬥篷摘下,待看清他的樣貌,燕浮沉狐狸眼深深一眯。


    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如此,大燕王可能相信本座?”


    “尊駕的大名孤早有耳聞,早年也與尊駕見過,尊駕的話孤自然是相信的。如此,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那本座便不耽擱大燕王趕路,本座會再來見大燕王,當然,大燕王若有需要也可著人去尋本座,左右你已知本座身份。”


    話說完,人便戴上鬥篷使著輕功消失。


    “王上,可要屬下派人去查查?”夜一很是為此人的身份驚疑,他沒想到,揚言手裏有鐵甲軍的人竟會是那樣的身份。


    “不必,以此人的武功,莫說是你們,便是孤也未必能悄無聲息的跟著他而不被察覺,不必做無謂的犧牲。”


    夜一應是,一行人又快馬離去。


    *


    這邊,君凰與顧月卿進到馬車後,君凰的臉色依舊不見好轉,尋常時候的他如妖似魔,卻更偏妖一些。然此番的他,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駭人的氣息,更偏魔。


    若在他身側的不是顧月卿而是旁人,此番怕早已嚇得渾身打哆嗦。


    顧月卿坐在馬車上的小桌旁,看著他細致的溫茶,再用上好的茶盞給她倒了一杯,“要喝茶朕可親自為你煮。”


    眉頭一挑,她抬起來輕輕抿了一口,“好茶,皇上煮茶的功夫是愈發精進了。”


    “別喚我皇上!”


    “你一直在自稱‘朕’,我這不是為了配合你?”


    “好了,你犯得著為個外人如此置氣嗎?我又不會當真應他的邀。不過我看你對燕浮沉很是不喜,可是還記著此前他行刺你一事?”


    “……難道我不該記得?”刺殺的賬他早晚會還回去,那時重傷險些喪命的又不是他,他至於為此生氣?


    她如此聰慧,卻連他為何生氣都看不出……轉念一想,她還是看不出的好,不然豈非就知曉了燕浮沉對她的心思?


    “自然該記得的,不過你不必著急,這個仇我會給你報。眼下還不是與燕浮沉動手的時機,你再忍忍。”


    君凰:“……”心情有點複雜了。


    “卿卿,你最近是不是對你我二人的關係有什麽誤解?”


    “嗯?”


    “難道你不覺得近來你我的關係好似對調了?你是我的妻,原該由我護著你。”她不僅為他謀劃,在商兀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還將他絲毫不放在心上的刺殺記得如此清楚,想著為他報仇。


    最主要的是,早前在馬車上的親密,竟是她壓製著他,雖則是他由著她如此,但兩人的關係總讓他覺得自己好似更像被護著的那個……


    盡管他很受用,卻還是會覺得有些古怪。


    “我既有能耐,護著你又何妨?為你籌謀又何妨?難道你不願我一心為你?”


    “……自然不是。罷了,且隨你高興吧。”頓頓,定定盯著她,“不過,往後你再見著燕浮沉少與他說話。”


    什麽後會有期,燕浮沉想得倒美!


    顧月卿頗有幾分無語,“知道了。”


    得到她的回答,君凰一喜,走過來彎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還抬手揉揉她的發頂,“乖。”


    顧月卿:“……”得寸進尺了。


    *


    戌時末。


    天色已全然暗下,有一人出現在葉府中葉瑜的院落。


    聽到敲門聲,正坐在房間中翻閱賬本的葉瑜抬起頭,初柳接到她的眼神示意,走過去開門。


    待看到門外的人,初柳大喜,激動的回頭喊:“主子,是大公子!”


    葉瑜也是一喜,忙放下手裏的賬本起身跑過去,一下子撲到來人懷裏,“師兄,你怎麽來了?”


    “許久不來商兀,來看看你。”


    “什麽許久不來商兀?師兄你分明從未來過,我都在廖月閣住了那麽多年,你此番卻是第一次來葉家。”


    ------題外話------


    *


    補昨天,昨晚回到家晚11點半,沒來得及。


    還有兩更,二更七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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