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顧月卿知曉他要問什麽,畢竟他身上的毒從何而來他們都清楚,換作是她,她定也會有仇必報。


    顧月卿執起他的手,在她手心裏劃下一個“君”字,一如當年。


    君凰一愕,“你這是……”


    不遠處尚在打鬥的一眾人看到兩人立在石柱上這般親近的模樣,神色可謂各不相同。若說早前因著有毒煙霧救上一救故而摟在一起,但這般未免摟得也太久了些。


    君臨攝政王和萬毒穀穀主是什麽脾性便是未親眼見過,他們也聽說過不少。這兩人都不是會顧及他人死活之人。但若他們未看錯,適才攝政王是護著萬毒穀穀主的吧?


    知情的人,諸如萬毒穀來的那幾人瞧見這一幕,是欣慰的。


    不知情的人,諸如天啟一眾兵士及攝政王府的那些暗衛,包括正蒙著麵與天啟幾個副將戰於一團的翟耀。


    翟耀隻覺一懵,莫不是近來因著與王妃親近,王爺開始對女色感興趣故而瞧上了萬毒穀穀主?


    月無痕是何許人?如今王爺已有正妃,月無痕便是對王爺有意,又豈會甘心做小?而王爺若當真對月無痕動了心思,依照王爺的脾性,必是勢在必得。


    在翟耀瞎操心時,君凰和顧月卿都意識到站於這般顯眼的地方被底下這些人盯著,著實不便說話。


    是以君凰攬著顧月卿的腰一個飛轉閃身,兩人便躍到石林深處。


    顧月卿後背靠在一塊大石上,君凰一手扣著她的後腰,一手扶在她後腦上,避免她撞到身後的大石。


    待確定她無事,君凰便挪開扶在她後腦上那隻手,直接扯下她臉上的麵紗。


    赤紅的眸光在她那張絕美的臉上停頓一瞬,未置一言,手撐著石頭就這般俯下頭去含住她的唇瓣。


    輕咬吮吸。


    彼年,萬毒蝕身之痛,從一開始忍受著那如萬蟲撕咬一般的疼痛,到後來的漸漸麻木。整整一個月,不能視物不能說話,隻憑著耳朵聽到些許動靜,這期間周遭氣息一道道散去,他也不知暈過去多少回。


    能在那般境況下熬過一個月存活下來的,必是有必須堅持活下去的理由,那個理由能蓋過所有痛苦。


    與他一般。


    君凰知道,最後從毒池中活下來的除了他還有另一人,他甚至不知那人是男是女,隻憑感覺知道她的個頭比他要小上許多,還知道她在毒池中亦是暈過去無數次,卻每次都堅持醒來。


    會將解藥給她,不是他有多良善,而是在拿到解藥之前老藥王便已找到他,與他通過氣,道是過兩日安排好會來接他,也會想法子將他身上的毒解了。


    後來老藥王也依言來救他,就在他將解藥給另一人吃下將被那些人拉下去“解決”之際。


    他是確定他能活才會將解藥讓給別人,後來得知老藥王也解不得他身上的毒,他一再忍受毒發的痛苦後,不止一次的後悔當初將解藥讓出去。


    而今想來,他卻覺無比慶幸。


    倘若他當時不是一時動了些許憐憫之心,如今她又如何能完好無損的站在他眼前?


    險些,她險些就無法出現在他生命中。


    猶記當初,他將解藥摸索著喂到她嘴裏,她猛然拽著他的手,便在他手心劃下幾個字:你喚作何名?


    他也不知當時是怎麽想的,鬼使神差的便反握著她的手在她手心裏比劃,那時他其實是想告訴她他的全名,無奈方寫下一個“君”字,她便被人強行拉離。


    這麽多年過去,若非方才她的舉動,他都幾乎都快忘記。


    吻還在繼續,顧月卿隻覺唇瓣被咬得有些疼,呼吸也有些不暢,卻未將她推開,她感覺到他此番情緒起伏有些大。


    他當是已記起當初之事。


    既是決定在他麵前顯露身份,便知曉他早晚會知道他們之間的糾葛。左右都會知,倒不如她來給他些提示,也能免了他胡亂猜測。


    後背是僵硬的大石,他扣在她腰間的手越發用勁,她幾乎是被他半提著貼向他,腳尖墊著地麵,有些難受。


    她便隻好抬手拽著他的衣襟,以此尋到支撐。


    唇齒間盡是獨屬他的氣息,他灼熱的舌在她檀口中掃蕩,纏著她的粉舌糾纏……


    這一場親吻持續許久,結束時若非被他扶住,顧月卿此番怕是已腿軟滑坐到地上。


    他緊緊攬著她貼近他,將臉埋在她頸側,氣息有些粗重。


    雙眼闔上,遮住他那雙充滿欲的赤眸。


    顧月卿雙眼也有些迷離,帶著淡淡水霧,唇被吻得臃腫紅潤,麵頰因方才氣息不暢有些緋紅,耳根也泛著淺淺的紅。


    一則是因氣息不穩。


    二則是在他停下後,緩緩恢複神智的顧月卿驟然發現他們如今身處荒野之外。


    在這般地方如此……委實不合禮俗。


    然明知不合禮俗,卻又覺得適才那一番親吻她並不討厭。


    這般一想,顧月卿的耳根便燙得更厲害。


    正在她思緒繁亂之際,耳邊便響起君凰低沉黯啞撩人心弦的聲音:“卿卿,卿卿……”


    初時聽著還不覺有什麽,越聽他喚,顧月卿的心便跳得越快,有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在心底驟然炸開,顧月卿的手頓了一瞬,便抬起來環上他的後背。


    她這個舉動讓君凰闔上的眸子猛然睜開,身子也有一瞬的僵硬,而後從她頸間抬起頭,就這般端著他赤紅如血的眸子盯著她盈盈的眉眼。


    清秀的鼻子,細嫩的麵頰,紅潤的唇瓣……


    很是誘人。


    君凰抬手撫上她的側臉,一個手掌便遮去她大半張臉。


    掌心滾燙。


    顧月卿抬眸,驟然撞入他深不見底的赤色眸子中,心神不由一晃。


    他如妖的麵容上不再帶著他慣有的邪肆笑,甚至有少許嚴肅,卻又格外的溫柔魅人。


    “卿卿是何時認出本王的?”


    還不待顧月卿應答,他的眸光便滑向她左頸處,原還撫在她臉上的手也一點點挪下,撫上她頸間恢複得差不多的咬痕,“是那夜?”


    他離她太近,說話間氣息都噴灑在她臉上,灼熱惑心。


    顧月卿點了下頭便略微不適的別開臉。


    豈料這般一動作剛好將她白皙的脖頸暴露在君凰視野中。


    紅衣豔麗,膚色白皙。紅白相間,給人的衝擊更大,他修長的指尖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脖頸,帶來一陣陣顫栗。


    “王……王爺……”連聲音都有些發顫。


    低低吟吟,卻是這般才格外撩人。


    顧月卿全然不敢相信這般軟糯嬌吟般的聲音是她發出,微微一怔過後,臉便爆紅。


    不敢再抬頭去看他一眼。


    “嗯?”君凰的這一道應聲卻是從她頸間傳來。


    唇舌卷著她頸間的軟肉便是一陣吮咬,因著他的動作,顧月卿環在他後背的雙手已然垂下,掩在廣袖下輕握,漸漸泛上水霧的雙眸也緩緩閉上。


    “還疼嗎?”問話間,他的唇還貼在她脖頸軟肉上,滾燙的氣息彌漫,聲音有些悶。


    顧月卿緊咬著唇瓣,不想應聲,或者該說不敢應聲,她知曉她此番是何狀態,倘若應聲,出口的聲音必是難以啟齒。


    見她不應聲,還偏過頭去做出一副隱忍狀,君凰便輕咬在她脖頸上,力道把握得很好,不會咬破,卻能保證足夠刺痛。


    果然,他這一咬下,“嗯……”一道低低的輕哼聲便傳出。


    君凰眸光一閃,扣著她腰肢的手不由一緊,又問:“還疼嗎?”


    “不……不疼了。”出口這般聲音,讓顧月卿羞憤不已。


    君凰抬起頭,將她的臉也掰過來,她卻依舊閉著眼,眼睫輕顫,顯得尤是嬌弱,讓人想狠狠欺負。


    喉頭微微滾動,君凰的聲音又沙啞了幾分,“看著本王。”


    眼睫又顫了顫,顧月卿方緩緩睜開眼,看著她水霧迷離的雙眸,君凰的眸色又紅了幾分,“憑著你的能耐,那夜當是能在本王傷你之際躲開,為何不躲?”


    顧月卿抿唇不語,隻是她這抿唇的動作讓君凰整個人又繃緊了幾分。


    不知是不是錯覺,顧月卿總覺得君凰這般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不對勁在何處。


    “因著認出本王,舍不得將本王推開?”


    顧月卿愣愣的表情給了君凰回答。


    “這般是感念本王的救命之恩?”


    半晌,顧月卿還是吐出一個字,“是。”


    “如此費心費力不顧性命的為本王解毒,亦是為還本王的救命之恩?”


    思量一瞬,顧月卿還是道:“是。”


    “除此便再無其他緣故?”


    “嗯。”


    得她肯定的回答,君凰眸色愈發深邃,隱隱還透著一股濃烈卻道不明的情緒,“憑你之能,若非自願無人能左右你的婚事,作何要嫁來君臨?”


    顧月卿不明他為何這般神色有些古怪的詢問,卻還是如實道:“一則,尋王爺報恩。二則,尋與君臨合作。”


    倒是實誠。


    “在嫁過來之前你便知本王是當年救你之人?”


    “不知。”語畢,顧月卿抬眸細致看著君凰,若此時她還不知他這番古怪是因著別扭,她就太傻了。


    “王爺在介意傾城是為報恩一事方待王爺如此?”


    心思被道破,君凰麵色有一瞬不自然。


    他為著當初曾救下她覺得慶幸,也高興她因報恩誤打誤撞來得到他身邊,卻又因著她對他這一番真心實意皆是為報他的恩情,他心底就十分不舒服。


    繁複糾結。


    從前不知,以為她是對他也上了心,卻原來不過是為報恩……


    顧月卿心下無奈一歎,抬手環上他的脖頸,“王爺以為,若單為報恩,傾城至於做到這一步?”


    她的舉動讓君凰心底泛起無盡漣漪,隻覺心潮激蕩,“卿卿此話何意?”


    唇角一勾,“在本座這裏可沒有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一說。”


    這是君凰第一次看到顧月卿笑,不似尋常女兒家那般羞澀溫柔,是獨屬萬毒穀穀主冷冽殺伐果決張揚的笑。


    赤眸一閃,直接扣著她的後腦勺又吻上她柔嫩的唇瓣。


    這一次,顧月卿不再被動的承受他的吻,既已知他因何糾結煩擾,她自是要讓他明白她的心意。


    壓下心底的羞澀,手便環緊他的脖頸,循著他親吻她的方式,慢慢的將粉舌伸到他口中,羞怯的卷著他滾燙的舌開始點點糾纏。


    這一番舉動讓君凰徹底愣了神,這愣神間,本來暴風驟雨般的吻便就這麽頓住,由著她親吻。


    動作雖是有些生澀笨拙,卻是格外的繚亂人心。


    她骨子裏終究是內斂的,便是這般親吻,她的動作亦是透著幾分猶疑,糾纏沒一會兒便想退縮。


    君凰哪裏肯放過她,在她要退開之際,便扣緊她的後腦勺狠狠吻上去。


    他心裏是歡喜的,她既如此說,便是說她心裏是有他的,待他不同並非全然因著他曾救過她。


    是了,她有能引導萬毒穀之能,內力武功又是如此高深莫測,若要報恩又何需以身相許?


    如此說來,她便是決定往後都會與他在一起了?


    這番認知如何讓他不喜?


    他會全新全意的待她好無疑,卻更想在他待她好時,她心中亦有他。


    吻越來越迷離,不知何時,扣在顧月卿腰間的手已緩緩摸索到她腰間,紅色的腰帶被他輕輕一扯,外衫便鬆散,君凰的吻也從她的唇緩緩滑下。


    吻過她尖細的下巴,纖弱的脖頸,最後落在鎖骨上輕咬。


    這番酥麻的刺痛讓顧月卿不由輕哼出聲,卻是這一聲拉回兩人神智。


    君凰咬在她鎖骨上的動作一頓,而後伏在她身上平複粗重的喘息。


    顧月卿方發現她的手不知何時已抱在他頭上,十指還嵌入他散落的墨發中……


    身子微微後仰,他的臉埋在她頸側鎖骨間,他一手扶著她的後背,一手在她腰間摸索揉捏。


    臉更紅。


    沒入他發間的手猛然收回,卻不知該往何處放。


    良久,君凰方抬起頭,入眼是她散落大半的外衫,內衫也鬆散少許,隱隱能瞧見她粉色的肚兜。


    耳根微紅,忙別開眼,還不忘抬手給她整理衣衫。


    卻因太過失措半晌都未拉上。


    看著他這副樣子,顧月卿心底的羞澀慌亂不由一散。分明親近的時候那般熱切,卻又每回過後反應都是這般……呃,青澀?


    姑且這般形容吧,自來冷厲殘暴的人,不承想內裏卻是如毛頭小子一般的青澀。


    “王爺,我自己來吧。”


    這話一出口,顧月卿便有些不自然。


    說他青澀,她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母後賜號惠德,足可見是個蕙質蘭心又德行端莊的女子,如此,自小得母後教養的她,無疑也是個內斂的性子。


    這種親熱過後還道自行整理衣衫的舉動……


    君凰聽她所言,倒是未堅持,直接背過身去。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整理衣衫的聲音,君凰身體裏好不容易壓下的情緒又開始躁動起來。


    心中默念清心咒,卻都起不到作用,最終隻好運轉內力將那股衝動壓下。


    待顧月卿整理好衣衫發髻,重新將掉落的麵紗戴上,君凰躁動的情緒也已平複得差不多。


    “好了。”


    君凰聞聲回頭,看到顧月卿又重新覆上麵紗的臉,緩步走過去執起她的手,“本王很慶幸。”


    “王爺慶幸什麽?”


    慶幸當初隨意的憐憫之舉救下你的性命,讓你得以活著來到本王身邊。


    不過君凰並未將這話說出,“能得卿卿為妻,是本王之幸。”


    顧月卿的心又因他的話被深深觸動。


    “卿卿且放心,今日那趙邵霖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被人救走,本王總有一日會將他的人頭送到卿卿麵前,至於那多管閑事的人,本王早晚會把這筆賬討回來。”


    “無妨,沒死也好,若是讓他這般容易就死了,倒是便宜了他。此番隻為取趙邵霖性命,他既是逃了,天啟那些使臣及兵士便不必為難。”


    “嗯。”他會說是看在傾城公主的麵上方饒他們一命,讓他們將這份救命恩情記在她身上。


    “此番,回?”


    顧月卿點頭,君凰便攬過她的腰肢,兩人一道閃身消失在原地。


    ------題外話------


    *


    十分難寫的一章,寫了四個小時~(捂臉)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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