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就是為了候在門後等著玉子祁進來。


    彎腰俯身攬住了玉子祁的脖頸,嗓音壓低了幾分就在玉子祁的耳邊,“別動!”


    然後那人一隻手蒙住了玉子祁的眼睛,有點兒吊兒郎當,“玉小公子,勞煩劫個財!”


    玉子祁嘴角微勾,“本公子一窮二白,唯有一副皮囊還算可以,要不小公子打個商量劫個色唄!!”


    連兮嘖了一聲,“玉小七,你可真出息!”


    玉子祁不以為意,嗓音清雅柔和,“要那點出息做什麽?如果是你的話,別說劫色,我現在就能躺著任你為所欲為!”


    連兮:“……”


    任她為所欲為?!!


    一時沒了言語,甚至她覺得耳後根子都有些微微發熱發燙。


    心中暗暗慶幸還好沒有點燈玉小七看不見她現在的樣子。


    “是不是臉紅了?”玉子祁話語帶著莞爾的笑。


    連兮一聲輕哼,不太自然地道:“本世子好歹是個姑娘家,聽到這樣的話臉紅不是很正常麽?”


    玉子祁也是一聲輕嘖。


    連兮站直了身子,就在玉子祁的麵前,她在黑暗中伸手挑起了玉子祁的下巴,指腹細細地摩挲著,故作曖昧地道:“倒是玉小公子,希望我怎麽個為所欲為法?”


    玉子祁輕揉了揉眉尖,歎了一口氣,“連小樞,別鬧了!”


    連兮眉梢微微眯起,“你剛才叫我什麽?”


    隻有阿緋才會用這種親昵自然的語氣喚她連小樞。


    “怎麽?你可以喚我玉小七我不可以叫你連小樞?”玉子祁嗓音倒是聽不出什麽,依舊很淡,似乎還帶著一抹戲謔。


    連兮也沒有多想,而是神色認真了幾分,“對了,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玉子祁沒有隱瞞地將一切告訴了連兮。


    聞言,連兮先是危險地眯縫了一下眼眸,然後輕輕佻佻地對著玉子祁道:“嘖,玉小公子,看來你桃花還開地挺盛啊!”


    “我就說連兮這個身份可沒有得罪過南宮瑤,她怎麽會在宮中對我下手,原來是因著你這位禍水呀!”說完後捏了捏玉子祁的臉,“禍水長得還挺好看!”


    玉子祁:“……”


    “那你怎麽會來這個房間?”畢竟南宮瑤是想引玉小七去隔壁那間房的。


    “南宮瑤的心思很難猜麽?”玉子祁反問了一句,然後又慢悠悠道:“我雖然是禍水,可也隻是你一個人的禍水,可不得為了你守身如玉!!”


    從南宮瑤身邊那位宮女故意離開他就猜出了個大概,後來是隨意挑了一間房,隻是連小樞在這裏讓他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


    聽著玉子祁的話,連兮又愣了一下,黑暗中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清淺的弧。


    怎麽辦?!她好像有些被撩撥到了。


    好想親一下玉小七!


    這個想法剛冒出頭,就被隔壁傳來的頗為曖昧的聲音打斷了。


    連兮那些個心馳蕩漾的旖旎心思也瞬間消散了,“我把被南宮瑤下了藥的柳寒生丟到了隔壁。”連兮解釋。


    她和流風之前在房間裏麵等了一會兒,柳寒生果然就闖了進來,然後她把柳寒生給打暈了送來給了南宮瑤。


    聽現在這聲音動靜,兩個人應該挺快活!!


    “走吧,我們回去看看比賽情況,就不打擾八公主的好事兒了。”連兮勾著嘴角,笑地頗為不懷好意。


    玉子祁沒說話,隻是鳳目中極快地劃過一抹狠色。


    南宮瑤既然敢這樣設計他與連小樞,總得付出什麽代價才是!


    兩人離開辛和殿後不久,連兮就看向了玉子祁,“玉小七,你先回去吧,我稍微等一下。”要是她和玉小七一同出現,隻怕又要引起不必要的猜測。


    玉小七微微頷首,隻囑咐了一句連兮自己當心。


    離開連兮的視線,在行到一個偏僻的地方玉子祁控製著輪椅停了下來,手指關節輕輕地敲著輪椅扶手。


    很快,一身藍衣的夜辰出現在了玉子祁的麵前。


    “王爺有何吩咐?”


    “南宮瑤這個公主怕是當膩了,既然不想當,那就換個身份吧!”玉子祁冷冷清清地說了一句。


    夜辰會意,心中有些同情南宮瑤。


    得罪誰不好,竟然得罪這位爺!!!


    “至於將軍府,你派人盯著點,不到必要的時候不要出手。”


    夜辰知道連王府那位世子既然要對將軍府下手決計不會就隻是昨天一手,但將軍府畢竟根基深,有一定的人脈基礎,讓他暗中替連世子防著點。


    夜辰點頭,沉吟了一下,“王爺,還有一件事情。”


    夜辰沒有說,而是一臉難以言說的表情看著玉子祁。


    “怎麽了?”玉子祁問。


    夜辰沉默猶豫並且糾結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北越傳來消息,皇上與明太妃之間……有私情。”


    明太妃是先帝後妃,名義上算是皇上的母親,兩人之間竟然生出了感情,這要是傳了出來,北越皇室還有何臉麵!


    玉子祁挑了一下眉,神色也似是有些意外。


    許久,他冷笑一聲,眉間帶著寒冰,“還真是有什麽樣的父親就有什麽樣的兒子!”


    夜辰沒說話,隻是心頭一震。


    忽然想起了以前在北越的傳言,當年先帝尚且在世的時候,喜歡自己的皇嬸也就是王爺的母妃。


    “王爺,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置?”夜辰看向玉子祁。


    這件事情傳出去畢竟傷的是北越皇室的臉麵!


    玉子祁手襯著額,神色雖然是懶悠悠的,可是那雙如清泉的鳳眸卻帶著些許涼,然後他嗓音帶嘲地笑了一聲,“那個蠢貨隻怕還不知道明含香的真實身份吧!!”


    遠嫁異國,和親北越,當年那位在北越皇宮中一時風頭無二的明太妃,也不過是東淩太後陸芷手中的一枚棋子。


    夜辰:“……”


    敢罵將北越皇室罵作蠢貨的人,隻怕就隻有他這位主子了吧!


    沉默了一下,夜辰道:“王爺,東淩太後通過明太妃的手向北越借兵……”後麵的話夜辰沒有說出來,而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一國太後向鄰國借兵,雖然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麽,可總不可能是借著兵兒來玩玩!


    這裏麵能做的文章可就多了去了。


    “太後寵愛月拂,即便月拂身體病弱仍然冒著風險將月拂送去了天穹,不到一年的時間,天穹便被月拂掌握在手中。”玉子祁嗓音略沉,緩緩道。


    “王爺的意思難道是……太後有意讓月拂參與儲位之爭?”後麵的話夜辰的聲音壓地很低,幾乎就是用氣音帶出來的,隻有玉子祁能聽清楚。


    玉子祁冷冷一笑,“隻怕南宮振天心思都玩不過陸芷!”


    不過這個陸芷和明國公之間的關係,也不簡單。


    玉子祁抬了一下眼眸,看著遠處的燈火,隱約地還可以聽見傳來的熱鬧聲,“鳳臨天和明含香的事情先不要插手過問,至於到時候如果那個蠢貨真的借兵,”說到這裏,玉子祁眼眸微微一眯,“反正借出去的總不會是尋王府的兵力!”


    “母妃今日可好?身子可還康健?”玉子祁問了句。


    夜辰點點頭,“夫人身體很好,心情也不錯,”頓了一下,又默默地補充了一句,“甚至還很好心情地要替你選妃呢!”


    北越那些世家貴女的畫像據說是一摞一摞地往尋王府送進去。


    聞言,玉子祁眉尖一蹙,那張清雅如畫的玉顏也頓了一下,“你讓人告訴母妃,她如果還在外麵大張旗鼓地要為我選妃,我以後就再也不回尋王府。”


    “夫人猜到了你會這麽說,讓我代為告訴你,”說到這裏,夜辰還換了一種語氣,捏著嗓子道:“沒關係,反正這麽多年尋王府一直也就是我一個人,他要是敢不回來,我就敢在他回來的時候直接塞給他一個媳婦兒!”


    神態三分凶殘五分嫌棄兩分哀怨。


    玉子祁伸手揉了揉眉角,浮現了一抹無可奈何,不過看著夜辰的神態還是輕飄飄地調侃了一句,“你這學得還挺像!”


    夜辰:“……”


    他這不是完美還原夫人當時的話語和神態麽?!


    連兮與玉子祁分開之後,並沒有馬上回演武場,而是去了宮中地境較為偏僻的樓閣。


    她到的時候,樓閣上已經站了一道淺綠色的窈窕身影。


    看見連兮,那人有些意外,“羲和公主。”


    連兮看著她,走上前與她並肩而立,看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演武場,“你覺得誰會贏?”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平日裏慣有的妖魅清嬈。


    聶清婉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連兮,“世……世子?”頓了一下,才神色頗為一言難盡地道:“你今日怎麽扮作了羲和公主?”


    連兮:“……”


    扮作羲和公主?難道她很不像女子麽?


    其實這實在不能怪聶清婉,畢竟誰能將一個從小流連煙花之地的上京第一紈絝和養在深閨的女子掛上鉤。


    “方便。”連兮也沒有解釋,隻是簡單地說了兩個字。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聶清婉能成為南宮振天最信任的妃嬪自然也是聰明人,這一次就這樣被連兮不走心地糊弄了過去。


    她也看向遠處,緩緩開口,“似乎領先的是晟公主和四皇子。”


    其實因為隔得遠,看地並不是很清楚,唯獨能看清那匹跑在最前麵的駿馬,上麵的人依稀能認出是晟公主。


    而晟公主和四皇子是一組的。


    連兮在上麵看了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對聶清婉道:“差不多了,走吧!”


    聶清婉淡淡一笑,與連兮並肩離開。


    此時,演武場。


    一聲鑼響,勝負已分。


    奪得魁首的人是南宮晟和南宮楚。


    南宮晟握著韁繩,正幹脆利落地翻身下馬之時,身下的駿馬像是發了瘋一樣前蹄高抬著嘶鳴一聲,南宮晟直接被甩了出去。


    “皇姐!”南宮楚來不及拉住南宮晟,她的身子就像是離弦的箭直接飛了出去。


    眾人皆是神色驚慌。


    容晞見狀,身體並意識更快做出反應,眾人隻覺眼前紫影一閃便不見了容晞的身影,再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接住了南宮晟,護著她一起摔在了地上。


    “哢嚓”一聲,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容晞緊皺著眉,神色隱忍。


    高座之上的南宮振天整個人臉色都變了,“禦醫,禦醫!”


    南宮晟站了起來,冷漠的目光有些說不出來的複雜,“你為什麽要救我?”


    容晞忍著痛苦,看著她的神色依舊是帶著諷刺和嘲弄,“我欠你的!”


    南宮晟臉色微白,唇角一勾也極為嘲諷,“你難道以為這樣就還清了?”說完之後再不看容晞一眼,直接轉身離開。


    眾人:“……”


    雖然沒有聽清這晟公主和容家大公子到底說了什麽,可這劇情發展也不太對勁啊!


    容大公子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晟公主,現在還躺在地上,晟公主就算是再冷漠這個時候也應該溫柔小意不是?!


    這直接離開算是怎麽一回事?!


    南宮振天從上麵走下來,看了一眼南宮晟,輕斥了一聲,“晟兒,你怎麽回事?容晞畢竟是你的未婚夫,不日就要成親,現在他又為了你受傷,你怎麽還能離開?”


    南宮晟容色依舊很淡,不卑不亢,“父皇,兒臣從馬上跌落下來受了驚嚇,需要回宮休息,容晞就拜托父皇和諸位禦醫代為照顧了。”


    說完之後,也不再看南宮振天的神色,直接離開。


    南宮振天臉色有些不虞,但是終究還是沒說什麽,對已經趕來的諸位太醫中的李太醫道:“李太醫,晟公主受了驚嚇,朕不放心,你去看看!”


    眾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心中默默感慨。一直知道陛下最寵著晟公主,隻是沒有想到寵到了這種程度,大庭廣眾之下落了陛下的麵子陛下不但不生氣反而還派了禦醫去瞧瞧。


    然後有不少人目光在周圍幾位已經成了年的皇子們身上一一劃過。唉,怪不得這幾位急了,這陛下說不定還真的打算將皇位傳給晟公主!


    “禦醫,看看容晞。”南宮振天道。


    容晞已經被容逸給扶著坐了起來,禦醫診斷之後,稟告給南宮振天,“陛下,容大公子左手手臂骨折一處,右手手臂骨折兩處,需要正骨。”


    南宮振天皺著眉,話語微沉,“正骨之後可會妨礙容晞習武寫字?”


    “隻要容公子好生休養,以後可與之前無異。”


    南宮振天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還是沉著聲音吩咐,“趙太醫,容晞朕就交給你了,務必醫治好他,朕要他與以前一模一樣。”


    “老臣遵旨。”


    那些太醫和容晞等人一起離開了演武場。


    容晞離開之後,南宮振天這才開始審問這次事情的緣由。


    “這匹馬好端端地怎麽會突然發瘋?”他目光一厲,帝王威儀十足。


    目光掃過,最後落在了南宮楚的身上,“楚兒,你當時就在馬上,你說說看。”


    “父皇,兒臣也不清楚,本來兒臣與皇姐都好好的,誰知道這匹馬突然就瘋了。”說起這件事情,南宮楚確實也是一臉懵。


    “陛下!”太後走地並不快,所以晚了一些時候,她走過來的時候本來還圍在一起的人都給她讓出了一條路,“這說不定就隻是個意外,不然的話怎麽會之前跑那麽久都沒事?”


    “太後,這如果不是容晞今天晟兒從馬上被甩出來說不定性命都要交代在這裏,”南宮振天一眯眼,神色冷寒,“無論這件事情是意外還是人為,朕一定會查清楚的,為晟兒和容晞討一個公道。”


    “南宮楚,這件事情朕就就給你去查,兩日之內朕要看到結果。”南宮振天道。


    “兒臣遵旨!”南宮楚麵上一片淡然,心中如果不是因為南宮振天是他爹估計就要開罵了。


    他本來就是一個不太有上進心的皇子,剛才的比試也沒有想過要上場,被自己父皇“委以重任”之後無奈上場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莫得好日子過。


    就在這個時候,阿禾從演武場外麵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八公主失蹤了!”


    ------題外話------


    南宮楚:我就是一個莫得出息皇位送給我都硌得慌的皇子,能不能不要算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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