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起了什麽事情,連樞眸色忽然幽深了一分,連唇角都揚起了一抹詭異的弧,“讓人暗中盯著點容毓。”


    “容毓?”出岫皺了一下眉,神色不解,似乎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容毓是誰。


    連樞淡聲提醒了一聲,“容晞的妹妹,現在住在沐雲閣。”


    出岫瞠了一下眸眼,神色意外地驚呼道:“就是容家那位傻小姐?”


    這句話並沒有看輕容毓的意思,而是他是真的不清楚容毓在容家的排行。


    “傻?!”殷紅的薄唇微啟,繼而話鋒都轉地有些詭異,“這可未必。”


    “世子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出岫溫和的眉眼微深了幾分,抬眸靜靜地看著連樞。


    “今天明未憂來竹軒找我,看見容毓從書房的那個方向走出來。”然後,連樞微覷了一下狹長魅然的丹鳳眼,神色有些薄淡,“而且,我的書房有人翻找過留下的痕跡。”


    她的東西未必會收拾地很齊整,有時候看了書基本上都是隨手放,但是,東西放在那裏她卻都是記得的。


    今天回到書房,雖然被翻找的痕跡並不算太明顯,但是,也並不是一點痕跡都沒有。


    聞言,出岫神色也瞬間嚴肅認真了幾分,“世子,這件事情我會派人去查清楚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出岫沉默猶豫了半晌並沒有離開,而是有些神色遲疑地看著麵前一襲妖紅的少年,有些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就直接說,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子。”連樞瞥了出岫一眼,大概是猜到了出岫想說什麽,眉眼之間已經有些微微的薄淡。


    出岫定定地看了一眼連樞,才聲音有些微沉地緩緩道:“世子,容小姐是容大公子送來連王府的,這件事情他或許知道。”


    這句話,就說的有些深意了。


    容大公子作為容毓的哥哥,容府中最照顧容毓也是最得容毓信任的人,極有可能是知道這件事情,而他沒有對世子挑明而是將容毓送來了連王府,未必就沒有自己的目的。


    連樞沒有說話,雙腿略微懸空漫不經心地擺動了幾下,偶爾有窗外婆娑的樹影打落在她的身上,明明暗暗的斑駁光影之下,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更加深沉了。


    這件事情,她不是沒有想過。


    容晞是容家繼承人,又在天涯待了五年,自然不會是如表麵那般簡單,不然也不會在一回到上京就要整肅容家,可見,在他離京的這些年,容家乃至上京,都有他的勢力所及範圍。


    亦或者,有人幫他留了勢力。


    至於容毓這件事情,確實是讓她有些意外。


    但願,容晞初回上京,對此是真的不知情吧!!


    “這件事情,到時候我會找容晞挑明。”連樞看了一眼出岫,淡淡地道。


    “叩叩叩!”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連樞換了個坐姿,背靠著窗柩,一腿伸直抵著另一側的窗沿,另一條腿放在了室內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擺著,對著出岫道:“出岫,你先下去吧!”


    “是。”出岫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進來。”眸光落在了雕花房門上,連樞懶懶地道。


    房門被推開,一道天青色的身影迎著清亮的燈光,出現在了連樞的麵前。


    沈青辭披了一件繡著梨花紋絡的披風,手中還拎著一個蓮花燈盞,站在房門前對著坐在窗戶上望著自己的紅衣少年勾了勾唇,眉梢眼角都帶了幾分溫和的笑意。


    “小兮。”薄唇一啟,聲音也是溫和地不像話。


    看見來人,連樞有些意外,微微旋身,修長筆直的一邁,便從窗戶落在了地上,走到了書房中央的木桌邊,對著沈青辭回了一個暖暖的笑,輕喚了一聲,“哥。”


    聲音沒有那種冷魅的淡然,聽上去都是清淩淩的悅耳,極為好聽。


    沈青辭微愣了一下,雖然這不是回上京以來小兮第一次喊他哥,可是,這絕對是長大後他所聽過的最淡然和煦的嗓音,沒有那種幽涼到散不開的魅,而是單聽聲音就清和的暖,讓他不由想到了小時候小兮軟軟糯糯的聲音。


    沈青辭心都軟了些。


    眸光寵溺地看著連樞,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如二月暖陽下的春風一般,笑著淡淡地道:“你怎麽還沒睡?”


    細長漂亮的丹鳳眼微微挑了一下,眸底有著淺然的笑意流轉,有些莞爾戲謔地反問,“我以為哥會來找我問今天的事情,難道不是?”


    今天的事情,算是一語三關。


    她和玉子祁在竹軒當時的情況,陛下宣她進宮,以及之後馬車失控這三件事情。


    沈青辭將手中的燈盞放下,挑著眉梢點了點頭,“算是吧!”然後取出了一個繡著梨花的青色錦囊,遞到了連樞的麵前。


    “蓮子?”連樞笑著問。


    “嗯。”沈青辭點了一下頭,“我已經將玉子祁送回桫欏之林了。”


    “謝謝哥。”然後想起什麽,在接過錦囊的時候,又問了一句,“玉小七他沒事吧?”


    一偏頭,便對上了沈青辭那雙微微上揚的狐狸眼,此刻,正靜靜地看著自己,略帶深意。


    “怎麽這樣看著我?”說話的時候,連樞還伸手在自己的臉上胡亂地摸了一通,“難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


    沈青辭取過一把新鮮的蓮子放在了桌上,慢條斯理地剝蓮子,“今天上午玉子祁來找你幹什麽?”


    “我以為你會直接問我和玉小七之間的關係。”連樞一隻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摩挲了幾下,另一隻手輕輕地點著紅漆桌案,一雙眸子卻是望著沈青辭手中的蓮子。


    沈青辭剝蓮子應該是很有經驗,指甲輕輕一劃,順著劃痕就可以直接剝開,還不傷害裏麵的蓮子肉,青嫩色的蓮子在那雙修長白皙的指間一個流轉,便蓮子殼和蓮肉就已經全然分開。


    將手中劉琦顆剝好的蓮子遞到了連樞的手中,淡聲問:“那你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連樞湊到了沈青辭的麵前,眼眸帶了一絲興味地看著他的眼睛,“哥,你難道沒有問玉子祁麽?”丹鳳眼勾地特別漂亮。


    “問了,我知道他喜歡你,你呢?我看你對他好像挺關心的!”依舊是用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問出了這句話,漂亮如玉雕的手還在一下一下地剝著蓮子。


    連樞坐回了身側的椅子上,吃著手中的蓮子,略微地思襯了一下才緩緩開口,“玉小七對我挺好的,”說完這句話之後,連樞略微挑了一下眉,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那個時候我總不能將他一個人扔在馬車裏麵,他畢竟雙腿有疾。”


    沈青辭抬頭看了連樞一眼,對上她那雙挺認真思索的眼睛,眸光微微地沉了沉,嗓音依舊溫柔和煦,“嗯。”剝開一顆蓮子,又說了一句,“不過你和玉子祁最好還是保持距離,長陽郡主謝灼快回來了,她貫來是個心狠的,當年的事情雖說你懲罰你在天穹待了五年,但是她未必會就此罷休,而且,”


    說到這裏,沈青辭眸色微沉之間還有一分說不出來的冷然,“陛下待謝灼,至少是真心的好。”


    不像他對連樞。


    盛寵而嬌縱。


    這種沒有底線的寵溺縱容和包庇,不僅在上京之中為連樞樹敵,更易將對方養成那種嬌縱妄為無法無天的性子。


    連王府可以有一個什麽都不懂僅靠著浩蕩皇恩的無能世子,卻容不下一個驚才絕豔的連樞。


    帝王要收歸權勢,無論是兵權,還是在朝堂之上的話語權,為他看中屬意的繼承人鋪路,自然要將一切障礙都為他掃除。


    而對連王府,帝王的本意或許就是養廢一個世子。


    連樞在外名聲越不好,威脅便越小,行為處事也可以愈加地肆無忌憚。


    連樞吃蓮子的速度很快,將手中的蓮子吃完了之後,又將沈青辭手中剝好的蓮子抓了過來,一邊吃著一邊漫不經心地道:“陛下畢竟是和謝灼一起長大,有著幾十年的情誼。”


    似是想起了什麽,沈青辭淡聲開口,“以前上京私底下還有傳言,說陛下和長陽郡主關係不簡單,甚至都牽扯到了玉子祁的身世。”


    說這句話的時候,沈青辭略顯病態的好看麵容沒有任何表情,就連話語都沒有半點起伏,與平常和連樞說話一般無二,就連剝蓮子的手都沒有聽過。


    連樞不以為意地冷笑了一聲,漂亮狹長的丹鳳眼浸染著幽魅的涼,“上京的傳言,在我看來,連三分真都未必有。”


    然後拖著凳子坐在了沈青辭的身邊,蹙了一下眉梢,“哥,你和月拂關係好,你去問一下他到底想做什麽?”


    “怎麽了?”停下手中動作,沈青辭看著連樞。


    “月拂和陛下請旨賜婚,他和我,”然後又添了一句,“是和連兮這個身份。”


    聞言,沈青辭眼中有些意外,卻又不算是那種特別明顯的意外,若要真形容的話,大概就是九分意外一分果然。


    或許,月拂有那麽幾分喜歡小兮。


    其實,如果月拂身體健康的話,在他看來,月拂和小兮確實般配。


    輕歎了一口氣,可惜,月拂的身體,便是迦若都沒有治愈的辦法。


    ------題外話------


    麽麽噠,晚安!


    唔,阿九在想,要不要建個群,要不要,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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