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樓寧繪抬眸神色認真地看著麵前一身妖紅,驚魅絕倫的連樞,眸眼深處,有那麽點點不易見的沉。


    相較於連樞和月拂,她和玉子祁之間所傳出的關係才更加讓她側目震驚。


    五年前連樞和玉子祁發生了那種事情,她以為就算二人之後不是仇敵也該是陌路,真沒有想過會是現在這樣。


    估計放眼整個上京,沒有人想到。


    聽到樓寧繪提及玉子祁,連樞幾乎是下意識地蹙了一下眉梢,淡聲道:“你也應該知道,傳言素來不可信。”


    “可是,無風不起浪,而且……那些傳言還傳地有模有樣有依有據的樣子!”說完之後,樓寧繪還對著連樞眨了眨眼睛,淺笑中帶了幾分調侃。


    白皙修長的指輕輕一翻覆,那朵在指縫間停留的梨花便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連樞似是笑了一笑,又似是沒笑而是唇形本就是如此帶著一抹淺到幾乎看不見的弧,殷紅的薄唇微啟,妖妖魅魅的嗓音有些淡,“回京之後,我和玉子祁確實見過幾次。”


    其實,何止是幾次,她都覺得回京之後,最經常見到的人就是那位傳言中五年未出桫欏之林的玉子祁了。


    樓寧繪點點頭,心中雖然還有不解,可是也沒有再問,將眸光落在了遠處的竹林,是漫無邊際的一大片,遠遠地看去,如碧玉的翡翠一般,在微風中劃出了一道連著一道有起伏的波瀾。


    “竹軒的景色倒是極美,不知道比之桫欏之林與黃泉碧落如何?”樓寧繪淺淺一笑,和煦的陽光撒落在她的臉上,整個人看上去都柔和了幾分。


    桫欏之林和黃泉碧落是上京中景致最好的兩個居所,隻是後者的名字,有些令人不敢恭維。


    據葉公公說,每次去月王府宣讀聖旨的時候,看見黃泉碧落的入口,他就瘮得慌。


    迷障林,烏鴉啼,似乎是很恐怖。


    “各有千秋。”連樞淡淡地擲出了四個字。


    在她看來,她較為喜歡黃泉碧落的景色,但是,玉子祁那棟臨湖的竹屋也不錯,還有那一棵比竹屋還高的木樨花,花開一樹,一樹淡青,很好看。


    聞言,樓寧繪的麵色微滯了一下,“桫欏之林和黃泉碧落你都去過?”


    玉子祁和月拂,似乎都不是好相與的人,更不會輕易允許別人出入自己的居所。


    “嗯。”連樞隻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個字,然後將目光從一地的落花上移開,看向了樓寧繪,嗓音淡淡地提醒,“我看昨天皇後似乎是屬意你,你若是不願,回家之後最好是同樓丞相商量一番。”


    和樓寧繪到底這麽多年的交情,有些事情她既然知道,還是應該提醒一下。


    樓寧繪眸眼極快地浮現了一抹光亮,揚唇燦爛一笑,“嗯,謝謝你。”


    然後似是想起了什麽,又添了一句,“我覺得太子似乎對你起了心思,你自己也要注意。”


    連樞微微頷首。


    兩人順著這條清幽的小路並肩而行,約莫一刻鍾的時間,便也折返回來。


    “連樞,那我就先回去了!”樓寧繪頗為愉快地揚起了眉梢,對著連樞淺笑著道。


    “嗯。”連樞淡聲回答。


    “喏,這個送給你。”樓寧繪取出了一個做工精細的香囊,遞到了連樞的手邊。


    布料上乘,是淡淡的天青色,從花紋和針腳可以看出,這個香囊做工極為精細認真,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緩緩傳來。


    似蓮香,又似竹香。


    很是好聞。


    連樞微頓了一下,垂眸看向了這個香囊,並沒有立刻接過來,隻是微挑了一下眉梢。


    收到香囊,這她還是第一次。


    “你從小就女扮男裝,刺繡方麵肯定不行,這個香囊是我親手做的,裏麵放了幾瓣蓮花和幾片竹葉,這個味道你應該會喜歡。”樓寧繪怕連樞不接受,對著她解釋道。


    “……謝謝!”連樞最終還是收下了。


    “那我走了,拜拜!”樓寧繪眉梢眼角都帶上了淺笑,對著連樞揮了揮手,才轉身離開。


    連樞挑著眉梢看著手中的香囊,放在手中上下拋動地把玩了一番,狹長妖魅的丹鳳眼中看不出情緒,依舊是那種淡淡的魅然,隻是眉梢再次上挑了幾分。


    嘖,針線女紅,她還真的是半點不會。


    估計還比不上鳳臨煙。


    好歹鳳臨煙送了一對鴛鴦給藍洛。


    雖然這對鴛鴦奇醜無比。


    涼亭之中。


    月拂和沈青辭看著那道緩步而來的妖紅色身影,剛才還似乎有些沉悶的氛圍漸漸散去。


    在連樞走進來的時候,月拂那雙陰冷狹長的鳳眸,就不動聲色地落在了她手中精致的香囊上,眸色神色略略一深,有一抹意味不明的芒在來回流轉。


    看上去蒼白而又冰冷的唇微啟,涼薄中帶著一抹冷嘲的平板沉寂聲音緩緩傳了過來,“嘖,不愧是上京城深諳風花雪月的連世子,便是五年未曾歸京,都有人對你念念不忘!”


    聞言,連樞那雙狹長妖魅的丹鳳眼帶了幾分妖治戲謔地上挑了幾分,眸眼神色並不沉,甚至還可以說是有那種淺淺的玩味,妖紅到泣血的漂亮唇瓣微微一啟,“怎麽?月王爺莫不是吃醋了?”


    一開口,便是魅魅然然中還帶了幾分故作的曖昧。


    聽著連樞的話語,月拂蒼白到沒有半點血色的精致麵容微微一頓,不過也隻是那麽一瞬,眉間陰冷之色剛剛壓過那一抹滯然想要冷聲嘲過來的時候,出現在麵前的,是一張被稍稍放大的臉。


    精致無暇,妖豔絕倫。


    尤其是那一雙似笑非笑的丹鳳眼以及彎出了意味不明弧度的薄唇,似是帶了一抹惑人心神,令人移不開眼睛。


    便是月拂,陰冷沉寂的鳳目都在連樞的身上駐留了片刻。


    壓著聲音意味不明地一聲冷笑,嗓音雖然聽不出喜怒,但是可以辨出幽冷更甚,“吃你的醋麽?”


    然後挑了一下眉梢,緩緩地對上了連樞的眸子,似是嘲諷地笑了一下,“若是本王真的吃醋,連世子可會將這個香囊物歸原主?!”


    與月拂玩味十足的眸子對上,本來隻是一時起了玩心的連樞唇邊揚起的弧度更加明顯了,“這就是月王爺的不是了,這種事情,總該有個先來後到不是?”


    月拂隻是輕嗤了一聲,才意味不明地道:“連世子還是自己小心點,別引火燒身,畢竟……樓丞相愛女之名放眼上京可是人盡皆知,他最見不得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受人欺負!”


    嗓音裏麵的幽沉冷寂,依舊是沒有絲毫斂去。


    連樞細長漂亮的丹鳳眼眼尾略略上挑了幾分,更顯魅然之色,魅然的嗓音有些不羈,有些玩味,有些嘲諷,“就月王爺所想的這一出恩怨情仇,不去茶樓說書還真是可惜了!”


    聞言,月拂本就深邃陰沉的眉眼更冷了幾分,沒有半點溫度,幾乎是以可見的速度覆上了一層寒霜。


    “融融冰,別凍了連樞。”就在這時,坐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的沈青辭遞上了一杯熱茶,對著月拂緩緩道。


    月拂瞬間偏頭,目光幽冷地看著沈青辭,神色冷摯,眉眼之間甚至牽出了一分易見的憤怒。


    聽著沈青辭的話,連樞也愣了一下,對著沈青辭笑了笑。


    沈青辭吊梢的狐狸眼也浮現了一抹淺笑,對著連樞輕眨了一下眼睛。


    月拂雖然生氣,不過也還是冷眼將兩人之間的互動看在眼裏,冷哼一聲,直接拂袖離開。


    隻留給了二人一道冷魅頎長的藍色身影,就連在空中劃出了弧度的墨發,都如它的主人一般,冷傲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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