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側。


    月拂看了一眼安洛離,然後又意味不明地看向了玉子祁,蒼白略顯纖細的指似有若無地輕撐著自己的下顎,幽幽地“嘖”了一聲,緩緩道:“玉子祁,想不到你一個瘸子竟然能讓本王這個表妹念念不忘!”


    這句話,說地極其玩味,尤其是‘本王這個表妹’這六個字,裏麵的陰冷邪肆畢露無疑。


    聞言,玉子祁清雅出塵的絕色麵容依舊是那種空濛的淡,沒有泛起任何情緒的漣漪,隻微抬了一下眸子淡看了月拂一眼,不鹹不淡地開口,“月王爺,安小姐已經同我退了婚約,這樣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


    月拂一連嘖了兩聲,陰冷沉寂的細長鳳眸中,興味十足,不經意之間湊近了幾分,將聲音稍稍壓低了幾分,“玉子祁,其實呢,本王一直挺好奇的,你並不喜歡安洛離,你們之間的婚約為何會拖到現在才退?”


    依照他對玉子祁的了解,這人可不是這樣拖拉的性子。


    玉子祁唇邊泛起了一抹淡薄的淺笑,如瀑的墨發之上,不經意地流轉了一片桃花花瓣,“可惜,我並沒有義務為你解惑。”


    月拂也不生氣地笑了笑,隻是那抹笑意,未曾有半分抵達眼底,執起麵前的白玉酒樽放在手中輕晃了幾下,隻聞著淡淡的酒香,卻並沒有喝。


    “玉子祁,你這人太過無趣,本王去找連兮聊天玩耍。”淡淡的一句話,嗓音裏麵,若是陰冷占了三分,那麽,玩味就有十分。


    然後就將頭偏向了連兮。


    “連兮,初次見麵,幸會啊!”一揚唇角,一晃酒杯,話語裏麵依舊是那種散不開的沉寂之意,隻是,在那一灘常年照不進任何陽光的潭水之中,似乎不經意之間流入了一抹薄煦的杲陽。


    那一抹暖意,並不深,不過,也以自己的方式存在著。


    雪色麵紗之下,連兮那雙漂亮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依舊是淡淡的,不過還是略略地偏了偏頭,看向了月拂,話語是那種無法言及的淡漠,“月王爺,幸會!”


    “我和你哥哥關係很熟,她都喚我……阿拂,”在說這個稱呼之前,月拂蒼白精致的臉色都微微頓了一下,不過還是用那種頗為古怪且一言難盡的表情說了出來,嗓音裏麵,依舊帶著幽幽的陰冷。


    隨即,又因為‘月拂’這個稱呼竟然從自己的口中說了出來而微凝了一下眉梢,在回過神之後,本就陰冷沉寂的話語再次冷涼了幾分,但也染了一些莞爾之色,“你便喚我無暇哥哥吧!”


    那雙沉寂陰沉的漂亮鳳眸中,極快地浮現了一縷幽幽算計之色。


    無暇哥哥這個稱呼,怎麽都比阿拂好聽。


    每次聽到連樞喊他阿拂,他都會想起隔壁街上那戶人家養的狗。


    阿拂?!阿福?!


    念起來都是一樣的。


    “好的,阿拂!”連兮依舊是用那種雲淡風輕的話語擲出了四個字。


    月拂也並不意外,連兮的性子,多少他還是知道一些,不是容易被人忽悠的人。


    看著連兮稍稍彎了彎唇角,陰冷的眼中那一抹沉寂之色依舊是散不開,對著連樞緩緩道:“連兮,你覺得太子殿下如何?”說完之後,抬眸看了一眼依舊冷著臉在喝酒的南宮冽,神色玩味。


    當然,這種話,月拂的聲音並不會很大。


    “連兮不敢妄加評論。”話語雖然猶帶著虛弱之意,但是,裏麵的疏離淡漠也未加掩飾。


    “本王就知道你看不上太子。”月拂神色未改地幽幽說話,嗓音裏麵的那一抹陰冷猶存,隻是,精致白皙的麵色有些意味深長的沉,看著連兮真假難辨地說,“連兮,你說若是本王現在求娶你,結果會如何?”


    “哐當”一聲。


    酒盞砸落在案幾之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瞬間,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循著那道聲響看了過來。


    南宮若塵有些發白的麵容微滯了一下,不過在一瞬間也就恢複如常,對著大家淡淡一笑,“抱歉,剛剛手滑了!”


    說完之後,便自衣袖中取出了一方錦帕,垂頭頗為仔細地擦拭著桌案之上的酒漬。


    在眾人看不見的時候,雅致如蘭的麵容浮現了一抹說不出來的深沉我,唇微微一抿。


    微微側眸,眼角餘光朝著連兮和月拂所在的方向側目看了一眼,瞬間,便對上了一雙清澈如水卻又看上去格外幽深的鳳眸。


    南宮若塵就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麽秘密一般地極快地移開了目光,心跳都在那一瞬間挑地有些快,握在手中的錦帕也被她單手緊緊地絞著。


    她就坐在連兮的下首,方才月拂的話,她自然是聽見了。


    再次抿了一下唇,靜靜地看著在麵前紛飛的桃花,有些失神。


    “若是我沒有記錯,曾經月王爺也想過娶我哥哥?”連兮挑了一下眉梢,語調幽幽涼涼地道。


    “看來小兮挺關注我,竟然連這件事情都知曉。”月拂本就微挑的眉梢再次上揚了幾分,話語裏麵甚至帶了幾分耐人尋味,隨之再次朝著連樞的位置湊近了幾分,“當初分明是你哥哥之過,嫖了本王竟然不想負責。”


    說到這裏,話語微微一頓,“不過,我既然已經收了她的銀子,她不負責你這個當妹妹負責也是一樣,而且,我們兩個都是病秧子,誰都不會拖累誰,天生……”


    月拂的話語還沒有說完,瞬間就眸眼帶著凜冽陰冷地偏過了頭,沉寂若常年不流動潭水一般的眸子,幽冷詭異地不像話。


    就連眼尾的那一點淚痣,都在一瞬間妖異到了極點。


    玉子祁手中握著一個已經空了的酒杯,對著月拂雲淡風輕地擲出了一句話,“抱歉,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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