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連樞不緊不慢地吐出兩個字。


    藍洛:“……”爺爺太絕情,上京不好混,他要回天穹!哼!


    “這座院落是我的,平素除了我和容晞他們不會有其他人過來,你可以暫時在這裏住下。”連樞的話語,未見多少情緒。


    “你……你要我住在妓院?”藍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開口。


    “你可以不住。”


    “爺爺,我姐姐如果知道了會扒了我的皮的!”藍洛哭喪著一張臉地看著連樞。


    雖然他和姐姐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可是,姐姐對他的下落可謂是了如指掌,如果知道他住在三笙,他的下場不是扒皮就算斷腿!


    連樞微微翹了翹唇角,勾勒出了一個幽魅帶涼的弧度,細長妖治的眼眸閃過一抹輕碎的流光,“你姐姐這段時間不會來上京。”


    藍洛又是一愣,“為什麽?”


    “陛下已經打探到了迦若徒弟的下落,皇室影衛不簡單,藍笙若是來了上京,就相當於在東淩皇室的眼皮子底下,上京皇城,天子腳下,你覺得陛下當真完全查不出她的身份麽?”連樞的話語很淡,隱約有幾分妖魅,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若是天下魅色十分,那麽,她一雙眼睛便獨占了七分,一眼望去便令人移不開眼。


    豔治邪肆,妖異絕倫。


    聞言,藍洛卻是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怪不得姐姐這兩年從來不來上京!”


    連樞眸色涼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別忘了,你和藍笙師出同源,她是迦若的徒弟,你也是。”


    “姐姐醫術高超,妙手回春,被人盯上不足為奇,至於我,嘿嘿,我醫術造詣幾斤幾兩不說爺爺你也應該知道,他們怎麽會猜到我的身上!”這句話,藍洛說的是相當自豪。


    看著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某人,連樞難得地默了片刻。藍洛和藍笙是雙生子,除了容貌有七分相似之外,其餘基本上天壤之別。


    當然,藍笙是天,藍洛是壤!


    早了藍洛一炷香的藍笙,是即擔了爹娘的份,又承了姐姐的名在照顧這個不怎麽讓人省心的弟弟。


    “你在這裏不要惹事,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偷偷摸摸,隨意就好!”看著藍洛,連樞囑咐了一聲。


    聞言,藍洛瞬間不解地看過去,“既然如此爺爺你為什麽不帶我回連王府?”他還以為爺爺是因為顧忌別人知曉他們之間的關係,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才讓自己留在這裏,可是現在爺爺這句話擺明了他根本就不擔心旁人知曉他們相識。


    “因為你話太多了,聒噪!”說完,就再沒有任何停留地離開了房間。


    藍洛:“……”


    無語地瞠目結舌了半晌,才緩過神來。


    盯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的妖紅色頎長背影,藍洛的目光簡直不能再哀怨了,神情也無法更喪了。


    爺爺竟然嫌棄他了?!


    大約是知道連樞差不多這個時候回去,流風和回雪已經駕著馬車在這裏等著。


    三笙閣是上京最有名的青樓,每日出入的達官顯貴不知凡幾,流風和回雪姿容皆為上乘,如今這般駕著馬車在外麵等候連樞,自然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回雪白皙的容顏之上沒有任何不耐煩之意,隻是在接受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本就涼如冰雪的眼眸更冷了幾分,周身都散發著冷寒之息。


    流風溫柔的容顏也是難得皺了皺,麵上如常。


    “不知是誰人,竟然如此不懂憐香惜玉,讓兩位小姐在此駕車等候?”一道輕挑的聲音傳來,流風回雪的麵前,站了一位穿著藕色衣衫的年輕男子。


    男子麵容俊朗,玉冠束發,眼中眸光沒有絲毫掩飾地落在了流風回雪的身上。


    回雪臉色一寒,冷冷地看著對方。


    流風沒有說話,對那人直接選擇無視。


    “公子同你們說話是看得起你們?竟然還敢不回話?你們知道我家公子是誰麽?他可是玉家的大公子玉唯!”男子身後的一位侍從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盯著流風回雪,話語說到最後玉唯身份的時候,神色之間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


    玉唯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站在一側,眸光卻是在流風和回雪之間流轉。他站在這裏有一段時間了,看著她們二人駕著馬車而來,最後停在了三笙閣前麵,本來他以為駕車之人容貌都如此不俗,那麽馬車中的人肯定是更加好看,隻是,在這裏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從馬車上下來,他便知道,這兩位少女是來三笙閣接人。


    聽到玉家這個詞,流風和回雪都抬眸看了玉唯一眼。世子當年就是因為玉家的玉子祁才被流放至天穹五年,連王府和玉家,勢若水火。


    玉唯人雖然好色了一些,但到底不是傻的,這兩個侍女一看就不是尋常侍女可以相比的,而且從馬車也可以看出,這戶人家非富即貴,不過,上京權貴顯赫的世家公子小姐他基本上都認識,從未見過麵前這兩位侍女,是以,心中也沒覺得她們家主子身份能有多高。


    玉家是上京三大家族之一,僅次於容家,他是玉家長子,雖然不是嫡出但是也與嫡出無異。玉子祁雙腿已廢,長年累月地在桫欏之林不見外人,他的母親長陽郡主更是多年前就離開了玉府另立府邸,身邊男寵麵首不絕,與父親早已是撕破了臉,就差一紙和離書。


    這麽多年,玉府的中饋事宜一直由他的母親操持,如果不是父親與長陽郡主之間是禦賜婚約,父親早就休棄了她將自己的母親扶為正室,至於玉子祁,五年前或許驚才絕豔,但是如今,隻是一個廢人,若不是近來安家退婚,爾後陛下又賜婚,這些事情都涉及了玉子祁,上京中誰還記得玉家嫡子玉子祁?!


    “若是隨我回了玉府,本公子讓你們吃香的喝辣的,絕對不會讓你們做這些婢女小廝的活計!”玉唯伸手推開那位侍從,上前兩步,露出了一個笑,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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