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樞的話語一出,南宮振天的臉色瞬間一變,半眯起眼睛看著連樞,辨不出喜怒地開口,“朕竟不知你與他也是好友?!”


    “初到天穹,曾蒙相助!”連樞淡淡地開口,話語裏麵,依舊帶著從未化去的涼薄妖魅。


    “連樞,你可是雲夙止的身份?”定定地望著站在大殿之中的紅衣少年,南宮振天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隻是空中的氣氛沉悶了不少。


    “知。”連樞的聲音,清魅間帶著不經意的妖嬈。


    “那你還要保他離開天穹?”南宮振天的臉色又是一沉,聲音已經冷了幾分,還有帝王威嚴與氣勢。夙止是他當年親自派人送進天穹的,這輩子,他就從來沒有想過讓他出來。


    “是。”


    “雲家當年參與謀反,是為九族誅滅之罪,若不是你父王和月拂之父親自求情,當年便是雲夙止朕都不會留著他。”南宮振天神情嚴肅冷漠,厲聲道。


    “夙止不會以雲家後人的身份出現在上京。”連樞抬頭看著南宮振天,與他對視,目光和語氣都沒有絲毫退讓。


    南宮振天的眸子又沉了一下,眯起眼睛威儀而又危險地看著連樞,沉聲問,“你當真執意如此!?”


    “是。”連樞毫不猶豫地回答。


    一直盯著連樞,南宮振天的眼眸越來越深,也越來越沉。


    最後,南宮振天大概是對將連樞流放到天穹五年感到些許愧疚,看著站在殿中紅衣少年的身影許久,終於輕歎了一口氣,麵上卻還是故作嚴厲地開口,“能在天穹平安長大,那個雲夙止的心思肯定不少,朕不限製你與他來往,但是,還是希望你多留一個心眼,畢竟,這上京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們連王府!”


    “是。”連樞應道。


    南宮振天擺了擺手,“那你先下去吧!”在連樞尚未轉身的時候,語重心長地又補充了一句,“連樞,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任性了,連王府還得靠你撐起來!”


    “連樞知道。”說完之後,便直接轉身離開,妖紅色的衣袂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極為驚豔的弧度,凜冽異常。


    看著那道魅紅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大殿中,南宮振天的目光稍微深沉了幾分,也帶了幾許無奈之色。


    連樞離開清心殿不久,剛走到禦花園的時候,就有一位頗為秀麗的小宮女走上前來。


    “參見連世子。”那位宮女俯身行禮。


    “何事?”連樞妖魅的眼眸一抬,漠不關心地瞧了對方一眼,聲音亦是淡淡的。


    “連世子,您多年未曾歸京,太後一直記掛著,今日知曉世子進了宮,特意讓奴婢來請世子去一趟慈寧宮。”這位宮女的聲音恭敬有禮,表意清晰。


    “走吧!”說完,豔治的紅衣拂過一旁雍容富麗的牡丹花,再次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而那叢牡丹花,花瓣紛飛之際,也在稍稍搖曳,掀起一地落白。


    約莫一刻鍾之後,連樞便到了慈寧宮。


    隨著一道尖細的“連世子到”,富麗堂皇的宮殿裏麵傳來了慈祥而又感慨的聲音,“這麽多年,終於回來了!”


    太後穿著一身灰墨色鑲金邊的太後宮裝,年逾六十卻因為保養地極好臉上連皺紋褶子都沒有分毫,甚至還可以隱約窺見當年的風華,手中握著一串佛珠,滄桑而又慈祥的目光一直落在宮殿門口,似乎是在期待什麽,看上去,便給人一種祥和易親近的感覺,慈眉善目。


    太後身邊侍候了多年的錢嬤嬤見狀,笑了笑,附和道:“是啊,終於回來了,這上京沒了連世子,可不冷清許多!”


    在這些說話聲中,連樞緩步走了進來。


    一襲紅衣,妖紅如血,麵容精致,白皙無暇,眉梢眼角自帶著一股魅然之意,似魅惑世間的妖,似初臨人世的魅,卻偏生在魅惑到極致之間還有著一分清冷薄涼,妖魅與涼薄兩種氣息雜糅在一起,妖異孤絕,於我沉淪。


    “參見太後!”連樞並未行跪拜禮,隻是微微俯身算是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太後愣了半晌,含笑地點頭,“好好好,我們連樞終於長大了!”


    “快上前讓哀家看看!”太後對著連樞招手。


    連樞依言上前,在距離太後七步距離的時候站定。


    太後將連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聲音有些低沉哽咽地開口,“你瘦了!這五年,你是不是過得不好?”隨即喃喃地道:“都怨哀家,若不是陛下為了討哀家歡心就不會有那場宴會,也不會有後麵的事情!”


    “當年事情是連樞一時衝動,怎能牽扯到太後身上。”連樞的聲音,自帶妖嬈妖魅。


    錢嬤嬤看了一眼連樞,緩緩開口,“連世子,這五年,太後一直覺得對你有愧,又擔心你在天穹過得不好,連睡覺休息都不曾安寧。”


    聞言,那張魅惑眾生的容顏浮現了一抹笑意,“這些年我在天穹很好,太後無需記掛此事。”


    話音初落,便從衣袖中取出了一個紅木盒子,“這是連樞不久前所得的東海鮫珠,不僅可以駐顏留芳,還有安神寧心的作用。”


    太後嗔怪地看了連樞一眼,神色卻依舊慈祥,“都已經是一隻腳邁進了棺材的人了,還講究什麽的駐顏留芳!”


    “在連樞心中,太後可不老。”連樞笑著打趣,魅然的聲音增添了一抹妖嬈之意。


    “就你嘴甜會哄人,哪像月拂那個小子,哀家早晚有一天要被他氣死!”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太後的眼中卻沒有半分責怪之意,反而從眉梢至眼角都盈滿了笑意。


    連樞淡笑沒有說話,隻是眉梢微不可見地上挑了一分。月拂,月王爺,上京霸王,月王府小祖宗!


    “對了,你母妃現在可還好?”太後問。


    連樞稍微頓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尚可。”


    “哀家上次聽陛下說,已經尋到了落迦的徒弟,相信很快就會有神醫落迦的下落,讓你的母妃別太憂心,顧念身體,再說了,連兮這孩子,是個聰慧的,上天定然不會薄待她的!”太後安慰地開口。


    “但願吧!”連樞亦是有些感慨,一身妖紅色錦衣之上的妖魅,都散去了那麽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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